直到纸婆婆的身形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中,这时王老五才愤愤不平的说道:“华子,你怎么能答应棺材婆的要求呢?她这人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万一出个什么闪失,不是把大家都害了吗?”
“呵呵,五哥你先别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谁在之前力保此人的?说什么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对我们的行动一定有着巨大的帮助等等?”唐建华好笑的问道。
王老五脸色一红,有些难为情的回道:“华子,你就别笑话五哥了,当时我会那么说,还不是上了棺材婆的当了?我要是早知道她是一个发死人财的盗墓贼,说什么我也不会帮她的忙的。”
唐建华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五哥,你能这么想我感到很高兴,说实话,之前你在推荐纸婆婆的时候,我对你还真有点误会。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我们的行动还真离不开纸婆婆此人,要想成功,她在里面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可是她......”王老五担心的说道。
王老五的话才出口,唐建华直接打断道:“最初我也不太赞同让纸婆婆参加我们的行动,但是根据刚才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目的并非是指向土司府的宝藏,更像是为了什么私仇恩怨而来,你没看到吗?当我故意点破她身份的时候,她表现得十分激动,我在暗中观察,她的情绪没有一丝的作假,是发自内心深处表现出来的,由此看来,让她和我们同行,利大于弊。”
“同样,纸婆婆的目的要真的是为了什么宝藏的话,刚才比试的时候,她完全有能力杀我们灭口,免得节外生枝。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虽然表面上咋咋呼呼的,嘴里说着挖苦讽刺的话,但是暗中却故意留手,否则就凭她的能耐,你自己想想我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唐建华又说道。
听了唐建华的分析后,王老五彻底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终于明白的点了点脑袋。
“华子,还是你的头脑厉害,不像我这个榆木疙瘩,就只知道蛮干,特别是脑子一热其他什么都不顾。怪不得你会和纸婆婆打赌,闹了半天你是在故意试探她呢,现在看来,你能同意纸婆婆参加行动,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信任还谈不上,只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她利用我们方便她行事,我们同样可以利用她来完成我们的任务。只是纸婆婆这人心高气傲,喜欢独断专行,让她听从我们的指挥,恐怕有些困难。”说着话,唐建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对此王老五也是深有同感,按照他的话来说,赶母猪上树易,让纸婆婆听从命令难,这个老太婆就是个一点就燃的火药桶,暴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都不怕。
“对了华子,你刚才说纸婆婆好像是什么倒斗名派的人,好像还提到了她的一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老五好奇的问道。
“这个......五哥,这件事其实我也并不清楚,很多都是道听途说和猜测来的,没有什么根据,之所以刚才会那么说,为的也是试探一下对方而已,至于纸婆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唐建华毫无隐瞒的回道。
“哈哈,原来你是在使诈。”王老五笑着说道。
“兵不厌诈,兵法之精髓。”唐建华也笑着回道。
看了看夜色已深,唐建华告辞的说道:“五哥,明天我们还有任务,今夜就不便久留了,你也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土司府再见。”
王老五点了点头,不过在对方临走之际他心里有些拿不准的问道:“华子,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明天的任务把握性有多大?”
唐建华闭着眼睛寻思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声气说道:“五哥,我不想骗你,此行的任务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说句实话,我身为公安战警,缉拿罪犯打击恶势力,那是职责在身,可是却把你给卷了进来,对此我心里真的很是愧疚。”
尽管唐建华没有直说,王老五心里却是一片敞亮,他笑了笑说道:“瞧你说的,好像你亏欠了我似的,不是有那么句古话,叫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何况土司府的宝藏那也是国家文物,为了死去的桂芳,这件事我怎么都会管的。好了,我知道你还有事要办,就不挽留你了,等明天我们完成任务后,你和我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听了这话,唐建华心里热乎乎的,他紧紧握住王老五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脑袋,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到唐建华离开后,王老五独自一人徘徊在他的小破院中,环顾了一下熟悉的院落,最后搬来一把小凳来到了老骨头的土坟前,抽着水烟筒,凝视着远方黑压压的崇山峻岭,一直坐到了大半夜他才回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老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里四外清新幽静,好似蓝宝石一般的天空是那么的干净和纯洁,看着让人感到心灵都得到了净化。
草地上是低矮嫩绿的青草,微微的凉风吹得让人心旷神怡,一棵高大的翠树伟岸而雄立,静静地耸立在这片绿油油的草地上。
王老五站在草地上,享受着微风,沐浴着和煦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舒畅,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
一声欢快的狗叫声惊醒了他,睁开眼,他惊喜的发现老骨头摇着尾巴朝他欢奔而来,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中,不断用潮湿温暖的舌头舔着他的脸。
王老五开心极了,他抱着老骨头高兴的大喊着,忽然他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转头这么一看,不知何时孙桂芳竟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还是那头短发,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用那文静而腼腆的目光看着他。
王老五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孙桂芳的身旁又多了几个人,有待他亲如父子的古老爹,也有那位憨厚可爱的大哥,还有他那慈祥的母亲以及那位慈爱的父亲。
泪水夺眶而出,此时此刻王老五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激动而喜悦的心情。正当他伸开双臂打算把他的亲人都抱在怀中的时候,却发现亲人们离他越来越远,就连老骨头也离他而去。
王老五急得想要大声呼喊,可是怎么都发不出丝毫的声响,他想迈开大步去追赶对方,脚步却如同灌了铅一般难以迈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们一边朝他挥着手,一边消失在了远方......
梦醒后的王老五感到脸庞还沾有着未干的泪痕,他伸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息着复杂而起伏的心情。
尽管只是一场梦,却让他感到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仿佛能够触手可及一样。只是终归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之后现实依旧未变。
王老五并不怨恨梦醒的太快,让他不能多享受和亲人们在一起的欢欣和喜悦,相反,他很感激这场意外而来的梦境,曾几何时,他一直都在幻想着一家人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而现实中未能完成的梦想,却在一场不期而遇的梦境中实现了。
窗外蒙蒙的亮光照亮了如同水墨画一般的山岭,王老五起床随便的擦了把脸,背起昨夜准备好的行囊起身上路,在离开家的时候,他把昨晚被纸婆婆踢倒的那扇木门重新竖了起来,第一次拿出了锁门的大锁,把院门给锁上,似有留恋的又看了一眼,王老五转身踏着晨色朝土司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匆匆而行,等王老五赶到土司府的大院时,从东边升起的旭日正好洒落下了第一缕阳光。
走进大院,王老五抬头一看,嚯,大院中早就站着不少的人,一数竟然有六个之多,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除了唐建华,小吴,杨小勇以及两位脸生的刑侦科同志之外,宋书记也位列其中,然而却没有见到纸婆婆的踪影。
看着心里纳闷的王老五还未开口,他的那身别致的行装却已经让院子里的人们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也难怪大伙会笑,王老五把他原来进山打猎的行头穿在了身上,身外是一件霸气的虎皮大衣,里面穿得是鹿皮袄,还有牛皮大靴,布棉裤,再加上他的络腮胡子,如果再手拿钢叉头戴皮帽的话,还真像是一位地道的山里猎户。
和他不同的是,刑侦队的那些同志们,一个个白色的制服黑色的皮大衣,整洁干净,再加上腰上的配枪,神圣的警徽,威武十足,精神抖擞,双方这么一比,王老五还真有种土里吧唧的感觉。
“我说你们这是在笑个什么劲?我就这么招人不待见吗?”王老五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的问道。
“我说五哥,我们又不是去深山里过冬狩猎,至于穿得这么喜庆吗?”这时唐建华笑着上前问道。
“华子,你们是不知道寒洞里的气温,穿少了身体受得了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倒是精神十足的,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了地方,就凭你们身上这么单薄的穿着,到时冻鼻子可别怪我事先没说。”王老五有些不高兴的回道。
“呵呵,哪能呢?我们身上的警服看似单薄,可都是加厚加绒的,这也是为了确保身体的灵活性,除了宋书记......”说着话,唐建华故意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宋书记,王老五顺势看了过去,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之前他只是大致挡了那么一眼,并没有仔细观察每个人身上的衣着,此刻当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宋书记的穿着,厚鼓鼓的棉衣棉裤,拴着绳的长手套,护耳的大帽,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这叫一个结实,把本就矮小的身材直接变成了一个矮冬瓜,又胖又圆,鼻子上夹着一副厚厚的镜片,看着让人忍俊不住。
王老五看着宋书记发笑,同样宋书记也看着王老五感到好笑,不过他二人身上的打扮,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又显得格外的滑稽,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壮一个胖,一个就像从山里跑出来的野汉,一个像从地里跳出来的胖冬瓜,这要是凑在一起排成一排,还真是一对活宝。
笑归笑,片刻之后王老五把笑容一收,很是抱怨的问道:“我说华子,你这不是胡闹吗?这一回我们执行任务,本来就十分的危险,你倒好,怎么把宋书记也给弄来了,这要是出个什么闪失,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唐建华刚想出声解释一下,一旁的杨小勇自告奋勇的上前说道:“五哥,你别怪唐科长,这件事其实是我的过错,昨晚上我喝多了,一个没留神把我们今天的任务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件事竟让本来已经宁酊大醉的宋书记给听了进去,这不,他说什么也要跟着来,如果我们不答应的话,他说他......”说话间,杨小勇偷眼看向了正笑着走来的宋书记。
“呵呵,老五,我这人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醉的快,但是也醒的快。这不,昨晚回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杨小勇和小吴二人在谈论着今天的任务,我一寻思,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我这个村书记能行吗?本来我还想再挑选几个村民一起跟着进山,不过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这不,我就只好自己跟着来了。”宋书记笑呵呵的说道。
“糊涂,宋书记,你不看看你的年纪和身体,这么危险的任务,你瞎搅和个什么劲?去去去,好好回去当你的村书记去,我们的任务还不劳您老多费心。”王老五担心对方的身体,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
“好你个王老五,平日里我是白帮你了,关键的时候你非但不帮着我说话,还想过河拆桥?我可告诉你,你们就是不让我跟着去,我也可以自发组织村民进去,反正作为本村的书记,我有权这么做。”宋书记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一下王老五算是彻底明白了,怪不得唐建华会勉强同意对方的要求,为的就是怕宋书记把事情说出去,万一引起了敌人的注意,这次的行动势必会失败,何况隔墙有耳,即便宋书记不说出去,难免也会出现什么失误,大局为重,不得已唐建华只能暂时这么安排。
“算了五哥,宋书记他也是一片好意,何况他只是跟着进洞而已,并不深入,他的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障,你说呢?”唐建华从旁劝道,边劝他还对着王老五直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