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派系对我和死灵派系的诋毁和厌恶从未改变,在火元素暴走事件后不减反增,这并不奇怪,当无名小辈抢主角风头时就是这样。当时在场的各位鲜有愿意承认是一个终日与死尸为伴的阴郁死灵法师救了他们一命,于是没过多久,解决事件的主角就成了某位元素系少女,据说她后来与事件的发起者成了一对,不过我毫不关心,事实上,我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值得我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休穆琳的病情又加重了,就连请来的神官都表示无能为力,尽管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会带回更高级别的神职者,但我却对他们所报希望不大。上一次他们就没能救回我的母亲,这一次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你该去上课了,小弟。”蓝眼睛有些不安的眨了眨,“我会好起来的。”
“那我就陪到你好起来。”我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学再多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去上课吧,爸爸会不高兴的,你的老师也会不高兴的。”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老爸从来没喜欢过我,至于导师那边,我会告诉他我的姐姐生病了,他不会为了这点事为难我的。”
“也许我的病永远都不会好的,那你要怎么样,荒废掉你的一辈子吗?”我吃惊的发现姐姐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姐姐应该照顾弟弟才对,像这样变成小弟的累赘,你觉得姐姐会开心吗?听姐姐的话,去上课吧,姐姐会没事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休穆琳要说这种话?我只不过想尽亲人的一点责任,但她现在好像急着要把我从她身边赶走一样,简直就像。。。。。。
斑斑汪汪的吠叫起来,打断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沉默,我有些感激的把它抱了起来,然后把它塞进了衣柜:“委屈几天,斑斑,教会的人这几天随时可能到,他们可不喜欢你。”小狗摇着尾巴猛点头,蜷缩成一团老实的躺起来,身上的黑绿色火焰也随之熄灭,看上去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骨头。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让我们两个都缓和了一下情绪,当我再看向休穆特的时候,她又是那个镇定自若带着恬静微笑的女孩了,“去上学嘛,小弟,我都病了这么多年了,不还是好好的嘛,你之前也没有整天呆在家里啊。”
我犹豫了:“那不一样,你最近病的很重。。。。”
“家里有人照顾我呢,老管家怀特和爸爸都在,反正你中午就会回来对不对?旷课可不好,反正你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对不对?”
“我中午就回来,别在床上看报纸,小心着凉。”我还是决定尊重姐姐的意愿,休穆琳永远都是对的。
“知道了,路上小心哦。”姐姐笑着挥了挥手。
我反身退出房间轻轻关好门,姐姐说的话都再正常不过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我又在门口思索了一分钟,决定要不要再次推门而入。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她,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要乖乖去学校。
我不信任教会的人,我就呆在家里,我可不放心要让休穆琳一个人面对他们。
当父亲迈上二楼的台阶,看见我像木桩一样倚在墙上一动不动、脸色不善的看着他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在这里想干什么?”他发问道,顺着我的眼神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又有些恍然大悟的冷哼说:“又在耍脾气了?”
我其实不是在看他,我是在盯着教会的使者看,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治病的,反而像是如临大敌的神情,两个中阶教士、一个高阶圣骑士,你几时见过战斗序列的圣骑士帮人治病的?
我感觉有些不妙。
“你们带这么多人来,惊吓到我姐姐了怎么办?”我冷冰冰的说,往左边挪了一步,正好挡在门前,“而且圣光的子民难道没有女性吗?明明知道是要为公爵的女儿看病,还派了三个大男人过来,请回吧,我看不出你们的诚意何在。”
两名修士对我怒目而视,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恐怕就不止是这般怒斥了:“休得无礼!这位是“圣洁者”艾伯特大人,对于圣光和治愈神术的精通在整个弗拉姆领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正义之神如此慷慨的恩赐你居然都毫不感激,公爵,你该管管你的儿子了,不要让他再说出什么有损神灵尊严的话了!“
父亲冷冷的瞥了一这名出言不逊的神职人员:“我儿子该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刚刚还一脸倨傲神情的中年人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由得表情惊慌的向父亲致歉,他刚刚对一名伊兰雅的实权公爵出言不逊。
我没管他们,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圣洁者”身上,看见他第一眼我就意识到,无论教会今天是想干什么,这个人才是主力,其他的两个只是配角。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发生在他身边的闹剧,不管是我故意呛他们的话,还是自己部下的无意失言,他脸上始终只挂着得体的淡淡的笑容,而且作为一个高阶圣骑士,他似乎有些年轻的过分了——他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身材高大,器宇轩昂,金色长发和华丽的盔甲让他有如人形的雄狮。要说什么人看上去就像是正义的化身,那这个人肯定排的上号。
圣骑士朝两个教士点点头:”你们就留在外面吧,看病也用不着那么多人.”然后他又恭敬的朝父亲行礼:”阿德莱德公爵大人,看起来您的儿子对我们有些误会,如果是担心什么的话,请您和他一起陪同我全程参观治疗过程,可好?”
父亲同意了,而我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阴沉的点头,让开了道路。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看着圣骑士伸出一只右手,让平静的闭上眼睛的休穆琳笼罩在一片纯洁的光芒之下,父亲忍不住低声呵斥我道。
我已经取魔杖在手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有时候好像事情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你就是觉得不对劲,但是你想要警告别人、又或者试图解释这种预感,你又拿不出任何证据,但是等到现成的证据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切都太晚了。
圣骑士发出一声闷哼,从房间的一边直飞到另一边,撞碎了精致的藤木柜子,把坚硬的墙砸出一大片裂痕。但是没人把注意力投到他的身上。床上那个温柔甜美的人类女性已经不见了,出现的生物几乎只能在最深邃的梦境中看到:
这个生物发出含糊的呻吟声,挣扎蠕动着,在圣骑士被击飞前它看起来还类似人类,但做出攻击行为后它的外表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突变:银灰色的鳞片如同雨后的蘑菇一般争先恐的从全身的皮肤上面钻出来。光滑白净的手扭曲变形成了锐利的黑色长爪,细碎的鳞片覆盖了脸颊,至于双腿,在胀破了天鹅绒睡裤、压垮了床铺之后,现在应该是腿的地方已经变成一条庞大的蛇类尾巴。
父亲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鬼东西?”
已经彻底完成变形的休穆琳张开了几乎咧到嘴根、长满尖利而细小牙齿的大嘴,朝圣骑士的方向发出痛苦万分的嘶吼。
”果然....”圣骑士阿伯特往地上吐了口血水:”你姐姐已经不算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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