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这个时候坐在花岗上处理伤口,嘴里不停地抱怨:“柒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用她的雷炎对付拥有不死之身的树魔,本公主就不用这么吃力啦”
苏荷虽拥有人族四大血脉中被誉为“生命血脉”的水木双系血脉,生命力近乎无穷,但树魔十八松的血脉号称“不死血脉”,丝毫不比苏荷的水木双系血脉差。无论苏荷如何攻击十八松,即便是将他斩为齑粉,他都会在半柱香之后复活,简直奈何不了他。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十八松“死”了不下百次,到头来还是像一根松木一样在苏荷面前蹦跶,惹得她火冒三丈。
更棘手的是那个猴魔,释放的魔毒竟然能克制苏荷的血脉优势,若不是她多次使用禁术保命,恐怕早已全身腐烂而亡。“色玫瑰”,说得倒好听,别看它外形美观,其实是死亡玫瑰
赵吉能轻而易举地净化魔毒,是因为他有山鬼神辉,可偌大一片天启大陆,现今又有几人得赐神辉只有赵吉一个
如今赵吉不便暴露行藏,魔族所有强者都在掘地三尺地寻他。苏荷是赵吉第一个师父,与他发过血誓,能够彼此感应,不需要用金莲花隔空传音亦可大致判断对方的位置,这也正是苏荷在魔军腹地苦苦奋战的原因。
她想救赵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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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赵吉被困雪原,苏荷被华胥国君和花散里阻拦而没能去救他,她为此懊悔至今。
苏荷望着不远处被魔血和人血染成绛红色的溪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因为战争因为生离死别还是因为世事变迁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钻研虚幻问题的人,什么生与死,什么人生与生活,士林文人尚且不能说出个所以然,苏荷自幼在华胥国南疆战场奋勇杀敌,又怎会有闲暇心思去琢磨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
近来她愈发觉得“生死尽在一瞬间”合理,简直说到心坎去了。这当中或多或少受萱怡公主影响,苏荷也曾感叹,丫头啊,我想治好你的抑郁症,怎么反过来被你传染了
梅兰在小河口战役中阵亡,这是苏荷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且梅兰是被空蝉神将以手作刀洞穿心脏而亡。空蝉曾是苏荷的情敌,破坏了她与梅兰延续了三百年的传奇恋情。然而直到梅兰死的那一刻,苏荷才相信梅兰最爱的是她,而不是空蝉。
修士的寿命远超寻常百姓,短则两百年,长则两千年,飞升神域之后更是与天地同寿。要想在数百上千年里痴情于一人,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情。男人免不了会花心,被大人物们称作“老色棍”的黎叔久经情场,在他温暖臂弯下缠绵的女子少说有百人,但他最终发现自己最爱的人还是初恋花散里。如此说来,黎叔不可谓不痴情,千年来苦苦追求花散里,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
不过,苏荷没再纠结于“生死尽在一瞬间”。这句话出自萱怡公主,存在于她的世界,不存在于苏荷的世界。苏荷致力于成为华胥国的皇位继承人,而且无论是在治军方面还是在治国方面,抑或前线杀敌的本领,她都确实比几位王兄更强。更重要的是,华胥国皇室只有她激活了水木双系血脉。
一直让苏荷引以为傲的血脉,竟然在西部战区碰了一鼻子灰。苏荷虽与柒成了战友,但并没有真的被她的抑郁症感染。旁人眼中的苏荷冷傲偏执,其实她骨子里是名军人,有着满腔热血,战场上杀人如麻,又恰好有一副绝美的皮囊,这才掩不住浑身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故而树魔和猴魔的夹攻让苏荷很是头疼,前者不管怎么杀都杀不死,后者又是个用毒高手。正恼怒时,苏荷望见溪水荡漾起波纹,便知道又是那两只魔物追杀而来。
“还没完没了的了”苏荷怒骂一句,从花岗上一跃而起,远处的溪水瞬间“哗啦啦”地如瀑布一般涌向空中,散乱的水珠凝聚成一朵朵莲花,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在墨蓝色的夜空下有种梦幻般的美丽。
树魔笨头笨脑,学会的人族语言不多,瓮声瓮气地吼了几句,以不死之身挡住这些水莲花。猴魔卡巴拉智商并不低,用古钟回响般的声音对苏荷说道:“你是阿吉桑的师父”
赵吉在苏毗国幽兰殿和魔域都城时,用的化名正是“阿吉桑”,他曾向苏荷提起过,并半开玩笑地感慨道,“赵吉”的名声在天启大陆越来越响亮了啊,用化名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荷略显惊愕,心想这只猴魔怎么会知道自己与阿吉的关系
猴魔见苏荷默认,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是魔族公主的贴身奴仆,对阿吉桑的印象并不坏,但魔君下令必须杀掉阿吉桑,斩断他与公主殿下千丝万缕的情缘。”
苏荷轻蔑一笑,道:“看来我徒儿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卡巴拉的面庞如猴子的红屁股,魔化之后通身长着松针一般的刚毛,嘴里流着墨色的涎水。他摊开右掌托着一朵色玫瑰,妖艳花朵缓慢旋转,仿佛能吞噬光芒。色玫瑰的毒素来自他体内的魔血,属于世间所有毒素中最毒的血毒。出云国横川家族的血脉属性中就有血毒,常用来在临死前释放出来与敌人同归于尽。
苏荷此时已经受了极重的伤,用血脉之力压制魔毒,这才使得魔毒而没有扩散。卡巴拉打量着苏荷胸前风光,抹掉嘴角的涎水,淡然道:“你和十八松是不死身,我们也都受了重伤,继续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你把阿吉桑的下落告诉我,我看在你是驸马爷师父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夜色下传开傲慢的笑声,苏荷身上散发出凛冽至极的杀气,嘴里嘟囔着什么,身周被一朵五彩莲花笼罩,便向卡巴拉飞掠而去。
“你说什么”卡巴拉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说,放你娘的狗屁”苏荷的细剑斩在卡巴拉的头颅,脑浆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