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怪看样子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它就挂在刘允肩膀上,手还搭在上面,但刘允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是在一旁的我们看得真切,柠檬向来是行动快过脑子的,发现不对的她叫了声“小心”后,手里的分水刺直接往刘允肩膀上丢去。
正在挠头的刘允懵了,完全不知柠檬在搞什么,只是紧张的保持着挠头的动作僵立在那里,刘允肩膀上的鬼婴儿受到惊吓,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刘允身上滑下来,期间刘允还是那样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珠子全盯在那把向他飞去的分水刺上,直到那婴儿身影拖着残影跑了,分水刺也从他耳边划过,刘允才回过神来,四处看了下没发现什么异常,顿时大骂起来:“卧槽,柠檬你干嘛呢,要我命好歹也先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吧。”
“我要你命做什么,刚刚你肩膀上趴着个鬼,我把它赶走了”柠檬嘟着嘴说道,刘允显得半信半疑,我举手道:“柠檬说真的,我刚刚也看到了,一个婴儿一样的小鬼,笑得很吓人,就趴在你肩膀上,你自己没察觉而已。”
“不是吧,我有这么迟钝”刘允惊疑的扯着衣服往自己肩膀上看着,衣服被拉扯得翻过来,露出后面一个血红色的巴掌印,还有几个通红的小字:“我在看着你哟。”
“操”刘允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我也有些惊疑,那婴儿样子的鬼到底什么来头,趴刘允肩膀上没让他察觉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在刘允衣服上留下挑衅似的痕迹而且,还是以写字的形式留下来的,刘允大骂了声晦气,把衣服脱下来丢一边去,让柠檬给他上上下下看了遍,确认自己没中鬼物的诅咒才安下心来。 y an g ě.
看来,这只是个恶作剧般的记号,要么就是那只鬼心地善良,要么,就是它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闹着玩而已,当然,谁都不相信前面那个推测是真的。
接下来我们继续往柠檬察觉不对的方向走去,只是跟刚刚不同,我们变得谨慎起来,本以为盘踞在这儿的只是几只小喽啰,却没想到会有这样诡异难缠的存在,它刚刚要是不在刘允衣服上写字,而是直接对着刘允喉咙来一口,刘允是不是就回不来了有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在旁边盯着,我们没理由不紧张,即便刘允在每人的身后贴了张符纸,我们也都是走几步就互相看一下各自的背后,防止自己中招了。
而且不知为什么,打从那间手术室出来后,我总有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有时是在天花板,有时是在椅子下,我问刘允和柠檬,他们却都说没有什么异样感,那感觉只有我一个人有,我不时扯过柠檬,让她看看我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但每次都没什么发现。
这样磨磨蹭蹭的走了一路,我再次拉过柠檬时,柠檬显得不耐烦了:“喂,阿赟,你是不是神经质了点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苦笑着不知说什么,这样走几步就拉过柠檬确实能使人厌烦,但我也没办法不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自始自终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刘允站出来为我解围道:“小心无大错,阿赟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不是那种会疑神疑鬼的人。”
“那你就是说我的眼睛出问题咯”柠檬鼓起脸颊反问道,刘允顿时卡壳了,见此我只能自己去查看我发现不对的地方,这次是个厕所门的后边,我打开门往后面看去,只见一行血红的字映入我眼帘:“我在看着你哦”。
“喂,你们过来看看”我冲刘允和柠檬叫道,两人过来,看到这行字顿时愣住了,柠檬抿了抿嘴唇道:“没想到还真有,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没发现”
刘允摸了点血在手指间揉搓了几下,说道:“正常,按你们的描述,你的眼睛显然跟不上那家伙的速度,加上它那神出鬼没的隐蔽能力,你发现不了它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为什么它似乎盯上阿赟了呢。”
盯上我了我张大嘴指着自己,刘允点点头道:“没错,打从一开始那玩意就盯上你了,趴在我肩膀上是为了看你,留下的字也是给你看的,你也说过吧,只有你感觉到它的窥视,这不是盯上你了是什么,只是有点奇怪,鬼物一般不会随随便便缠到普通人身上的,刚刚那死人头只是我们凑巧遇上的,但这只”
“它是想找阿赟玩吧,毕竟都是小孩子呢。”柠檬大概是见我害怕,开了句不算玩笑的玩笑,反而吓得我更想逃跑了。
我被这么一吓才意识到事情严重,刘允应付不了那小鬼,柠檬甚至发现不了它,我还没什么本事,这样算下来,最危险的是我啊,我正想开口说要不我们先撤退吧,冷不防的,厕所深处忽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啜泣声,吓得我寒毛都起来了。
一直遇到这些玩意,刘允和柠檬也把神经绷的紧紧的,听到动静两人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人踹门,一人拿着符纸和卷轴就往里面丢,但门被打开后,冲出来的居然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脑袋上还顶着刘允丢进去的玩意,出来后抱着刘允的腰就是一阵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留在这儿,刘允哭笑不得的收回卷轴跟符纸,把那医生扶起来,问道:“你怎么留在这儿了,之前不是让医院里的人都撤退出去了吗”
“我我出不去啦”那人哭丧着脸说道,声音让我觉得有些耳熟,他哭哭啼啼的解释着:“那婴儿一直在盯着我,我走到哪,都能看到它留下的字,我就拼命的跑,跑到这里面躲起来了,那字迹就没了没错,躲这里它找不到我了,我得继续躲着,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这医生显然被吓疯了,哆嗦着又缩回了厕所里,把门合的紧紧的,不管我们在外面怎么说就是不肯回一句。
“好吧,看来不止我一个受害者,我要不也学他躲里面算了。”我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但话刚说完,厕所里就传来医生的惨叫声,柠檬二度踹开厕所的大门,大门架不住折腾直接散架了,把里面的一切都呈现在我们眼前。
这里要说一下,那年代,厕所可不像现在这般是个蹲坑,而是条大大的水槽隔成一个个小房间,人要蹲坑就蹲在水槽上拉,这种水槽式的玩意也很容易出事故,经常发生人不小心滑进去的囧事。
那医生此时就是这样,我们进去时,他整个身子都躺在水槽中,已然向旁边的隔间流去,在水槽上,我们刚刚遇上的人头正飘在那里,脸上满是快意的神情,见到我们进来,它一并滑进了水槽中,我们连忙往旁边的隔间追过去,但赶到时,医生已然没了踪影,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落入里面,医生显然是活不成了,只是不知为何那长舌头的鬼会去害他。
死了个人,我们再没心思开玩笑,刘允提出要先出去重整旗鼓我看他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吓得怂了,但这正合我意,我也怂了,我们不至于为范德生的请求搭上小命,这次连一向喜欢跟我们唱反调的柠檬也没有反对,拿着分水刺就往厕所的窗户砸去,她这是连走路的功夫都不愿意耽搁了。
窗户被暴力砸开,露出外面眼熟的街景,我们迫不及待的跳了出去,但一落地我们就傻眼了,不过是穿过窗户那么点功夫,我们竟然到了个类似于医生办公室的地方,回头看去是一扇打开的大门,那样子就像我们施施然从门后走进来似的。
“看来,这儿的主人不愿意我们走呢。”刘允苦笑着,柠檬往门外看了眼,说道:“这鬼倒是好本事,我们现在离刚刚的厕所,至少有一百米,而且,这里似乎是地下。”
地下我被这么提醒才发现,这儿压根没有窗户,刘允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了,我们四处看一下吧,既然呢玩意会花功夫把我们整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找找。”
刘允的动员下,我们四处翻找了起来,其实我压根不相信能找出什么来,只是觉得不找点事情做,自己会被这诡异的情况折腾疯掉,但就在寻找的过程中,我又感到那股诡异的视线,这次的视线来源于办公桌的抽屉里,我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毫不犹豫的就跑过去拉开抽屉,果不其然,里面用血写着几个大字:“我们在看着你哦”。
抽屉里还有本翻开的笔记,笔记本上第一眼瞄过去的是“器官”和“婴儿”两个字,里面夹着刚刚我们遇到的那医生的照片,出于好奇,我拿出笔记本看了起来,刘允和柠檬察觉到我有所发现,也凑到我身边看着。
匆匆翻过几页,笔记上是这么写的:
1月3日:贩卖器官的生意意外的不错,虽然现在手段落后,移植器官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但依然有不少的客源过来,我们要发大财了
3月15日:货源变得稀缺起来,而且几次手术都失败了,该死的,我们的手段还不成熟,也许,我可以考虑找几个活人来练练手,外面的流浪汉是不错的选择。
5月4日:已经是第几回了,为什么那群家伙总把搞大了肚子的女人往我们这儿送而且一分钱的处理费都没付给我们,更不许我们把生出来的婴儿拿出去卖,真是浪费,厕所都已经被尸块堵了好几次了,处理尸体是很麻烦的。
6月17日:我好像被什么盯上了,晚上在家总会看到血写出来的字迹,该死的
7月5日:佛祖啊,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吗,最近那些玩意越来越嚣张了,听说老板请了道士,不知有没有用
到这里,已然是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字迹显得潦草,我咽了口唾沫往后面翻,那是几个血红而扭曲的大字:“我们在看着你哦”,看这几个字时,有猩红的液体掉落在书页上,我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婴儿倒挂在天花板上,看着我笑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