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家的家臣?八百年?哇,我真无法想像!”
“听说直到明治初期前,我家代代都当村长,但后来就以投票决定了,所以现在只不过剩下一座空壳子吧!可是村里的人来访时,还会因从前的关系而对我们心怀敬意,很奇妙的事吧!”
“你倒说得满不在乎的,现今要找到有佣人的家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简直像做梦一样!”
做梦一样,我在心中呐喊。与爸蚂和琴美共同生活的日子,的确像做梦一般,可是,双亲死于非命,使我与琴美两人梦一般的日子,一瞬间成为恶梦。我逃避,恶梦却仍纠缠我不放,至少现在还是。
“心情变差了吗?可能我说的话太冒昧了吧!”
“啊┅不,不是的,对了,我刚才被逼急了才说那种话,你不要介意┅”
“未婚妻的事吗?没关系的,而且这样办事便利多了,本来是吓了一跳,可是被揭穿的话就糟糕了!”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要装的话就继续装下去吧,反正又不打算待多久,在这期间我想就这么蒙混着过比较好。不好意思,你能暂时当我的未婚妻吗?当然我没有吃你豆腐的意思,不愿意的话也不要紧,可以吗?”
我的提议,令她脸上显露出复杂的表情,我们4个小时前才刚认识,就算是演戏,要她当我的未婚妻也太不像话了,可是我想不出别的好方法。
“嗯,可是,我有条件┅”
她提出的条件,是彼此要称呼对方“俊彦”、“茉莉香”,我当然立即允诺,接着问她是否还有别的条件。
“没了,就这样,契约成立了,俊~彦~”
“喂喂,就只有这个条件吗?”
原本猜想会有不少严苛条件的我,多少有点惊讶,于是再度确认。当别人的未婚妻这种事,能够如此轻率答应吗?
“高木原先生好像是很遵循伦理道德的人,不会要求我一起入浴或者一起睡觉这类的事吧?那么,赶快来决定婚约的详细内容吧?”
“是、是啊,照你刚才说的话,我们要在三个月以后结婚对吧?另外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地方吗?”
“嗯┅例如一开始时怎么认识的,还有求婚时所说的话等等。”
茉莉香边说边开始构想假婚约的细节部份,我不禁对她产生好感,一方面兴致勃勃地观察她中等长度的羽毛剪发型、淡紫色衬衫等令人深刻印象的外型。她浑身流露出律动合宜的品味,和因循守旧的发绪岳村,或者高木原家都毫不相衬,可是却又不相斥。她一边竭力表现自己的性格,又一边若无其事地融入周围环境,这是她的特殊之处,也是个性使然吧!
“大概就是这样,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有,有啦┅”
“什么嘛,那样一直看人家,难道,你在想什么不应该想的事?”
“多管闲事!”
我再望她一眼,她扭了一下身体。均匀的体态,略带害羞地摇摆,脸颊上泛起红晕,涂着淡色口红的唇轻轻颤动。
“可是,你的视线太认真了,可不可以别叮着我看,喂,俊彦,你这样看的话我会┅我会受不了!”
微微娇嗔的表情,隐约散发出害羞的性感,然后,终于┅
“啊啊!我不行了!脚麻了!”
大概是不习惯跪坐,脚部血液无法循环。
“你不用跪坐没关系啊。”
“因为,第一次来这里嘛,我会紧张┅”
“喔,连你都会紧张啊?”
“太过份了!我难道那么粗鲁吗?”
茉莉香笑着假装生气,随之,我的神情也缓和下来,不知何时,我们之间已像真正的恋人般气氛融洽。
这时,通往走廊的纸门哔啦啦地被拉开,出现了一位可爱的少女。一瞬间,我双眼发直,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是长得酷似妹妹的表妹,名叫神田望。
“俊彦┅先生?好久不见了!”
“啊,才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啊,我以为认错人了呢!”
为掩饰将她认为是妹妹的尴尬,只好夸她两句,她也害羞起来。
“俊彦先生感觉上也好像连续剧里面的演员喔!”
“是吗?我只是一个没名气的插画家而已!”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我点了头,请她进屋。穿着可爱淡粉红色连身裙的小望,向茉莉香轻轻行礼后,问我她是谁。
我和茉莉香对看了一眼,她给了我互相配合的确认。
“她叫茉莉香,是我的未婚妻!”
“我是茉莉香,请多指教!”
茉莉香对她亲切地微笑,小望则羞涩地回礼。
“我来介绍,她是我的表妹神田望,呃,我记得你15岁,国三吧┅?”
“人家16岁高一!已经到合法结婚的年龄了!”
“是吗?抱歉抱歉,不过,法律快要修正了,到时结婚年龄也会改变。”
“现在还可以!”
小望嘟着嘴生闷气,思春期的女孩子想结婚是很平常的,干嘛不高兴呢?
“那么,小望,你找到想结婚的对象了吗?”
“嗳?这个┅呃,嗯┅”
羞得无地自容的少女,说话变得语无伦次。她偷瞄我一眼,害躁的表情十分惹人怜爱,她总让我连想到自己的妹妹。
“对了,小望,琴美最近怎么样了?”
“琴美?好像还好吧?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她现在住在别馆┅”
“别馆?为什么?果然她的病还是很严重吧?”
我的胸中再度震汤,这时,走廊传来典雅的声音。
“俊彦少爷,你回来了┅”
说话的人在走廊上跪下,垂下双眼望向我们。
这位带着稳重气息┅不、应该说忧郁感觉的女性,是在我的双亲过世后,跟随他们自杀的总管的女儿─高野澄江,小时候她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五年前随着担任高木家总管的父亲一起住到家里来。对我与琴美而言,她不但是幼时玩伴,还像是我们的大姐姐。
那时她决定就读名古屋的护理学校,当时告诉我们说她要去住校时的情形,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年幼的琴美哭个不停,紧紧抱住澄江和我,要我们不能离开。与澄江最后一次会面,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父亲自杀的冲击并未击溃她,她说她仍然会继续努力成为一个好护士。
历经这些事的澄江,现在身穿简单的女佣服装,必恭必敬地跪坐着。
“我回来了┅”
“那么,我带您到琴美小姐的住处去!”
“啊,好的┅那,茉莉香┅”
我一开口,澄江立即说道∶“因为是病人,麻烦请俊彦少爷一个人去!”
“是啊,我在这里等好了!”
“您的房间也准备好了,请您到那里等候┅”
澄江请小望带领茉莉香,然后要我跟她走出房门。
长谷川说琴美的病不要紧,如果属实,那么电报是怎么回事呢?我在走廊上询问澄江,她歪着头,告诉我她不清楚。也许是我多心吧,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是吗?司机长谷川先生也说他不知道┅”
“长谷川先生现在是这里的总管┅”
澄江的表情变得阴沉,也许因为长谷川的升职,是他父亲的自杀间接造成的吧。我不知该做何回应,同时,我对她过度谦卑的用词也感不悦,她从话就很庄重,但现在这样子,却给人见外的感觉,听起来只觉得厌烦。记忆中的澄江不会叫我俊彦少爷,而且也能开诚布公地聊天。
“那个,不要叫我少爷,很别扭耶!像以前一样叫我俊彦就好了。”
“佣人尊敬主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您的命令,我一定会遵从,但若以我个人的意见┅”
命令?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不禁困惑。与许久不见的澄江之间,我感觉有些无法理解的鸿沟存在。不过,顽固的个性倒与她过世的父亲一模一样。
“好吧,我可不想命令你,随便你吧!”
“是,另外,也请你叫我澄江!”
“不行,对我来说你是澄江姐,你又不是奴隶。”
她默默不语,表情愈显复杂,是不满我说的话吗?我感到气氛僵硬,连忙改变话题。“呃,澄江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年前辞去医院的工作,搬回来这里担任佣人的职务,主要负责家事以及照料琴美小姐。”
“这样啊,琴美的状况如何呢?不是说她住在别馆吗?”
“她原本就有病在身,现在时好时坏。目前居住的地方设备完善,病情比较稳定,不过还是必须时时刻刻小心。”
“原来如此,可是,住得太远也令人担心,万一发生状况的时侯怎么办呢?”
“那里和我的房间有呼叫铃可以相通,而且我每隔四个小时都会去看她一次,您可以安心!”
每隔四小时?她彷佛不当一回事,但那是辛苦的劳力工作,而且澄江还必须做家事,也需要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吧?更何况,她付出了自己的睡眠时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总之,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谢谢,俊彦少爷!”
就这样,我们一路无言的来到琴美住处所在的中庭。
虽简称中庭,但我家的庭院并非一般的山水庭园,别馆和仓库是当然有的,连森林与小山丘都有,拥有比一般住宅区公园大得多的面积。不论房舍的大小,或庭院的规模,都可说在远离市区的深山中才找得到吧。正如茉莉香所言,现今这种房子找遍日本也很难找到。
庭院的景致,和我离家时没多大改变,从小我就看惯了,而且是与体弱多病的妹妹游玩的场所。那时,我们兄妹与花草树木、微风、阳光共同嬉戏,和双亲一同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从那一天,对,就从父母身亡的那天起,我和妹妹,还有这个家,都被封闭在扭曲的时空中,我们变得不安、焦虑、烦躁,被恐慌层层包围与侵蚀。
那种状况持续了将近一年,那个夏夜,我终于无法忍耐的对琴美下手。尽管未超越最后的防线,但偶然瞥见的镜中的自己,却把我赶入恐怖的深渊,于是,我就此离家出走。
已经回不来了,以前的幸福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已经回不来了,这个家,我再也回不来了。
“俊彦少爷,我在此失陪,您请进!”
在别馆之前,澄江对我说道。
“如果有什么事,请按呼叫铃,我立刻就过来!”
我看着澄江身后的别馆,这栋在大小或造型上,都比不上主栋的建筑物,朴素且灰暗,充满了疾病的晦气。据说原本曾祖父是建来当书斋的,但却只留给我隔离小屋的印象;事实上,母亲也在此与病魔奋战了六年以上,当时我很担心母亲,常偷偷的跑到这里来看她,别馆中总传出母亲痛苦的哀号及父亲鼓舞她的说话声。
不久母亲病好了,回到家中后,我总觉得不对劲,在我心中,多病的母亲和健康的母亲,并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很可笑,但我认为差别太大了,难道,我的妈妈有两个人吗?我甚至这么想,结果我并未向双亲提及这个疑问,因为我很害怕,害怕妈妈┅幸福┅都失去了┅。
“俊彦少爷?”
“啊?啊┅嗯,我知道了,谢谢!”
看着澄江离开后,为了和妹妹见面,我进入别馆之中。
当我环顾着母亲也使用过的房间时,一位少女从床上起身。
那是三年不见的妹妹琴美。
一见到妹妹,我的背上彷佛有电流急遽流过,体内的温度急速上升,心脏被压迫,脑中几乎烧焦,中枢神经麻,眼前的景色颠簸,身体冒着冷汗,激烈地耳鸣及头痛,喉咙灼烧,唇舌干涸,想润泽也挤不出一滴唾液。我拼了命,绞出一丝嘶孔。
但实际上我只是嘴唇微微一动,别说声音,连气息都呼不出。尽管如此,少女却诧异地慢慢转向我,无助的神情,即刻转变为惊异而后静止。然后,有如慢动作般,又如冰块融解为水一般,表情渐渐微妙地变化着。
“哥哥!?”
夹杂着无奈,又蕴藏着爆发情感的一句,直击我的脑门。我全身的血液逆流,泪腺解放而蒙胧的视野中,只有琴美的轮廓鲜明地浮现。
“哥┅哥哥┅哥哥回来了!”
没出息的我,几乎快要晕倒,抽搐着身体,无法依意识行动,只能注视着琴美,凝听她的声音。
然后,我支持不住身体,就要向前倾倒。几乎同时,琴美飘扬着长发,飞奔进我的怀中。
“哥!哥!哥哥!”
泣不成声的琴美,紧紧依偎着我,我也用力环抱她窈窕的身躯。这三年间,琴美的确成长了许多,与我记忆中的模样有若干相异,但腕中的人确实是妹妹琴美,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我有如倾吐积郁在胸口的思念一般,轻声呼唤妹妹的名字。
“琴美┅”
“是哥哥的声音,是哥哥的气味,真的是哥哥!”
使力紧抱住我的琴美,以全身确认我的存在,甘美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从她贴紧的躯体中,灼热的体温,激烈的心跳,如洪水一般流进我的体内,琴美一定也同样感受到我的体温和心跳吧!
在我们之间,除了衬衫和薄薄的浴衣之外什么都没有。发育之中的柔软质感,被我的胸膛压挤成一团。我感觉到顶上小巧坚挺的突起,从那个夏夜以来一直压抑的思潮,化为强烈的晕眩向我袭来。我任由排山倒海的激情冲击,使劲抱住琴美。
“你回来了,哥,琴美好担心,哥,你到山里去后一直都不回来┅”
“找到爸和妈了吗?你是去找他们的吧?”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哥,对不起,琴美的身体不好,不太能到外面去,所以没能陪你去找爸蚂┅”
她的记忆混乱了吗?还是┅我的背后冒起冷汗。
“怎么了?哥你也生病了吗?你脸色不大好唷,该不会是琴美把病传染给你了吧?”
“不、不是的,我没事,不要紧!”
“那就好,要是哥也生病了,琴美真不知该怎么办?”
“别担心,你要好好休养,赶快好起来!”
“嗯,琴美会尽快恢复健康,再和哥哥一起┅咳,咳咳!”
妹妹开始咳嗽,没能把话说完,和我一起做什么?有点想知道又不愿知道,有点了解又不太了解。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想呼叫澄江,但她看来又没事了。
与病危比起来,像这种程度从小就是家常便饭。
“总之,你比我预想的要健康,真是太好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要走了!”
“哥哥,不要再丢下琴美一个人┅”
走出房间时琴美对我恳求,我只能默默点头。
妹妹确实并非病危状态,我越来越在意电报的事,假设是有人故意恶作剧,那么是谁呢?东京的友人中,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家中的人与村里的邻居,都不可能知道我的住处,既然如此,是谁?又为了什么?
也许因为安下心的缘故,我开始对电报的事不着边际地思索。无意间,我发现长谷川挡在我的前方,以地狱使者般的冷酷眼神,俯视着我。
“你见到琴美小姐没事,已达到目的了?”
毫无昂扬顿挫的声调,他好像想尽快将我赶出去。其实我也压根儿没有长居此处的打算,可是,这男人为何把我当成瘟神?司机时代的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好人,我不在的期间,这里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
“算是吧,静子呢?”
“她出去了,暂时不会回来!”
电报的寄信人是静子叔母,我原本期待能从她那儿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她却不在就没办法了。
“总之,晚餐准备好了,请到餐厅去吧!”
煞有介事的态度。我耸了耸肩,再度向大厅走去。
献给哥哥第二章茉莉香
来到餐厅后,茉莉香已在那儿等我。
“俊彦,怎么这么慢?”
“嗯┅有一点事延误了,怎么不进去?”
“因为一个人会不安嘛。刚才小望也问了我一大堆事,我想应该没穿梆┅”
我有点着急起来,如果茉莉香是假未婚妻的事穿梆了的话,真不知该怎么面对长谷川?总之,先进去餐厅再说说。
二十张榻榻米左右大小的室内,坐着叔父神田康之及两个小孩,晋吾与小望兄妹。澄江往返在厨房与餐厅之间,默默准备晚餐。
一踏入室内,叔父就先开口。
“唷,俊彦,真是好久不见,看来过得不错嘛!”
“好久不见了,托您的福,我过得还可以,大家也都很健壮嘛!”
“还好还好,儿子和女儿很健壮,我的小弟弟更健壮,哈哈哈!”
叔父好像很满意自己开的低级玩笑,开始咧嘴大笑。当然,笑得出来的只有他一人,茉莉香甚至明显的露出厌恶的表情。
“可是,是谁寄电报给我的呢?还写说琴美病危?”
“琴美病危?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我不晓得,有人知道吗?晋吾?小望?”
神田兄妹异口同声说不知道,大概真的是恶作剧吧?
“是吗?不过,寄信人的姓名写着静子叔母的名字┅”
“她今天不在,晚上不会回来,等她回来你直接问她吧!”
我心中纳闷着,在餐桌旁坐下,茉莉香也坐在我隔壁。
“那些先不管,听说你今天带着未婚妻凯旋归来是吧?这位就是茉莉香小姐吧,真是大美人哪,不错嘛,俊彦你真有两把刷子!”
在我介绍茉莉香,说明近况的时候,叔父也同样笑容满面,偶尔插嘴说个无聊的笑话,一个人自得其乐。和兴高采烈的康之叔父正好相反,餐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不只中年而已,已经开始进入衰老期的叔父,个性就和他猥亵的肥油容貌如出一辄,我从没见过如他这般能令每个人都不愉快的人。
“不过啊,你的工作又顺利,而且还找到个美女未婚妻,虽然我不知原因,可是你离家出走还满有代价的嘛!”
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不吭声的我,小望畏畏缩缩地插话。
“爸爸,差不多该开饭了啦!”
小望和琴美同年龄,从小两人长得就很像。我离家前还不大的小望,只要学校连休都会来玩。她和琴美不同,总是朝气蓬勃,常常跟我去风景写生,自己也会胡乱涂鸦。
坐在旁边的晋吾,应该已经蛮大了。和我家相反,神田家好像哥哥比妹妹心思细密,金属框的眼镜与遗传自他母亲的尖下颚,给人神经质的感觉。他一言不发,只用眼角不停瞄着四周,似在思考什么事的样子。
“爸,吃饭了啦!俊兄,不,俊彦先生他们一定也饿了┅”
“啊,是我不好,歹势啦,开饭吧!不要客气,尽量吃吧,喂,澄江,多端一些菜出来!”
澄江做的家常料理极为美味,可是一看到叔父的样子,我和茉莉香就不太大胃口。
“怎么了?澄江做的菜不合口味吗?”
“不,非常好吃!”“那就多吃点吧,反正,今天晚上你要好好享受一番吧!”
享受什么?我一出口就后悔了,提出问题无外乎火上加油,这是很容易想像得到的。不用说,叔父露出满面下流的笑容,开始喋喋不休。
“在这荒郊僻野中说到享受,当然只有一件事,不用说也知道是打炮吧!喔,这句话是从哪学来的呢?最近年轻人说的名词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叔父!”
“害什么羞啊?你们有婚约在身,做这种事是正常的啊,对吧?茉莉香!”
茉莉香不理他,他居然问出更难堪的问题。
“对了,你们平常喜欢用什么体位办事?”
“在晋吾和小望面前说这种事,不会不好意思吗?对茉莉香也很失礼吧!”
“你想说我性骚扰吗?我家这两个孩子你可以不必担心,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了,况且现在都市里的年轻人,不都流行什么援助交际吗?早就进入自由**的时代了;茉莉香在认识俊彦之前,和几个男人睡过呢?”
叔父依旧淫猥地笑着,一副挑衅的态度。我的拳头在餐桌下不觉中握紧,这时茉莉香的手盖了上来。
“我┅三个人,和三个男人睡过,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所以你对我有什么看法那是你的自由。”
她这番逼不得已的发言,让我为之一惊,浑身僵直。
“哇哈哈!真是个诚实的好女孩,太棒了太棒了。俊彦,这种女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别说三个月后,我现在就举杯祝福你们!”
叔父愉快地咧嘴大笑。看到他的笑脸我就起鸡皮疙瘩,浑身不快。老实说,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出这屋内;既然确认了妹妹没事,加上考虑到伪称茉莉香是未婚妻这件事,再待下去也没用;而且,叔父下流无耻的言语,更叫我无法忍耐,我甚至认真考虑是否干脆带茉莉香走路到邻村,但我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她对叔父毅然采取了对抗的姿势,我既然让她淌了这趟浑水,就有义务照料她。至少在明天早上一起离开之前,我绝对会彻底保护她。
澄江所做的美味料理,很可惜的被迫吃来索然无味,终于晚饭的时间告一段落了。
“俊彦,这里是你的家,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今晚就伸长你的大棒子,狠狠地把茉莉香搞得欲仙欲死吧,哈哈哈!”
叔父最后不忘再开个下流的玩笑,走出了餐厅。紧接着,神田兄妹也由椅子上站起,小望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呃,俊彦先生,那个┅下、下次请再教我画画┅”
“啊,当然好!”
“哇,谢谢!”
愉快地微笑的小望身旁,绷着脸的晋吾小声开口。
“小望,走了,用功时间到了!”
“唔┅好,俊彦先生,茉莉香小姐,我先走了!”
扭扭的兄妹离开后,澄江对我们说道。
“两位的房间,就是刚才带领茉莉香小姐前去的那间。”
“嗳?我们住同一间吗?”
“是的,是那间吾襦之间。康之先生嘱咐说那间最适合。”
可恶的康之叔父!我在心中破口大骂。吾襦之间,是用来接待新婚客人的房间。
“还有,他说,棉被只要一条┅”
“真的太┅”
我被叔父周全而恶劣的计划气得目瞪口呆。他好像无论如何都要我和茉莉香结合,我瞄了瞄身旁,却得到意外的回答。
“我不在意┅”
等一下,但是我在意,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一切都被叔父玩弄在股掌之间,令我相当抗拒。可是话说回来,一想起那个夏夜,我又不愿意回我以前住的房间一个人睡。
迷惑了一阵子,为了必须住在素不相识的家中的茉莉香着想,我决定目前还是和她在一起较好,而且,经过长途旅行后也感疲累,想早点休息。
婉拒了澄江的带领,我带着茉莉香离开。在走向吾孺之间的路上,茉莉香频频偷瞄我的脸。站在我的立场,叔父的事令我感觉自卑,老实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俊彦┅呃,那个┅你会┅你会看不起我吗?”
忍不住先开口的,是她。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正好相反,康之叔父说得那么过份,而你一步都不退让。换成别人的话,不可能有勇气采取那样毅然态度的!”
我说的是真的,过去怎样都没有关系!而且,虽相识不到数小时,但我认为,她不是个会在别人面前淡然说出那种话的女孩,她摆明了与叔父对抗的精神,蠃得了我的好感。
“甚至可以说我很尊敬你。这里就是吾襦之间┅”
八张榻榻米大的房间中,如澄江所说,只放有一件棉被。我们适当地摆放行李,互相背对着换穿准备好的浴衣,穿了宽松的浴衣,我们的心情也变得舒坦。应该是的,可是实际上即使内心想放松,却反倒浑身不对劲。
“你怎么了?轻松一点嘛!”
“你才是呢,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干嘛紧张啊?”
“我哪知道?可是看起来就很紧张。”
“哪有啊?那个,你今晚准备怎么办?啊,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男人。”
轻声低语中,似乎蕴藏了某种涵意。我多少有些在意,但追问的话会很尴尬,还是算了。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只能沉默不语。
凝重的沉默,这气氛和吾襦之间一点也不相衬。虽然我们这对假未婚夫妻待在这房间里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只是我压根儿没想到,吃完晚饭后会这样闲得发慌。叔父的戏言横过我的脑海,我在心中对他摇头拒绝。
要说些什么才行,可是,这回先开口的又是茉莉香。
“俊彦,要不要去散步?到中庭走走,转换一下心情吧!”
“啊,好啊,当然好,赞成!”
煞有介事地一搭一唱后,她总算恢复了平日的笑容,我们从露台走出中庭,以轻松的脚步闲晃在夕阳面下的庭园中。
“这庭院真是大,好羡慕!”
“在这里,庭院的大小一点也不稀奇,周围的山野全都像自家的院子。”
“所以才更让人羡慕啊!”
“是吗?我住在东京三年,总觉得住得比这里习惯,大概是比较合我的个性吧。当然,饮水是差多了!”
中庭的尽头,有一栋古老的大仓库,我们在仓库前折返。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家族,连仓库都这么大,里头该不会是座宝库吧?”
“开什么玩笑,成天做白日梦的女大学生,你电视看太多了。”
“嗳~太过份了,把我说成那样!”
茉莉香稍微嘟起嘴,却似乎并不是真的生气,马上就又咯咯地对我笑。她八成是想把晚餐时的不快感一扫而空吧。
“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何丢下这里不管,跑到东京去┅”
不能理解?是啊,常人都不会懂的,但是,在某个意义上来说我并非常人。不,不只有我,这个家的人,还有这村子里的人,我想大家都非常人。
“我啊,从以前就和他人有些不同,告诉过你我父母均殁的事吧?其实死去的母亲,在我心目中是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形象的┅”
我想起母亲的身影,虚空的眼神望向远处。
生了我之后,母亲就时常卧病在床,由于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所以连我这个儿子都很少在她身边。照料母亲的工作由父亲扛起,我则多被澄江的父亲高野先生及长谷川先生带去游玩,因此对双亲的记忆相当模糊,小学一、二年级之前的事,几乎没有记忆,因为连全家福的照片都不曾拍过。
但是从生下妹妹琴美之后,情形有了大转变,妈妈恢复了健康,每天都带我和琴美去散步,我们彷佛要填补以往亲子交流的空白一般,母子间无所不谈,而且,一家人全心全意地,疼惜着宛如代替母亲生病的妹妹。
基于同为苦命人的亲切感吧,我罗哩罗嗦了一大堆。这种话我从没对人说过。茉莉香也不发一语,默默地凝听。
边说话边漫无目的地散步的我们,不知何时已来到别馆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别馆,以前母亲身体不好时在这里养病。现在┅养病的人是妹妹┅”
出乎意料的,这时从别馆的方向听见了奇特的声音。竖起耳朵听,似喘息又似低吟的声音,断续地从屋内传出。
“这是什么声音?琴美?是琴美?”
“嗳?”
“是琴美不会错,她在呻吟吗?”
我想确认别馆里面的情形,于是向着门口接近。这时,刚才并未看见的长谷川,就挡在我的眼前。
“长谷川先生,你来得正好,琴美好像在呻吟┅”
“你晓得的吧?琴美小姐的病情我们交由澄江负责!”
“这是什么话!赶快让我进去!”
“如你所知,我们有医学方面的完善准备,外行人没有插手的馀地。”
长谷川彷佛一座巨大的岩山一般阻挡在前。这回没有茉莉香的助阵,我充分体会到有如青蛙被毒蛇盯上的心情。互瞪了一会儿后,也许澄江在里面医治琴美吧!没有再听到声音了。
“回你的房间去!”
长谷川以严厉的口气要求我,我无可奈何,只得顺从。
回到客房后,茉莉香歉疚地看着我。
“那个,刚才对不起,你在别馆门前,我没办法┅”
“不,他说的没错,我这个外行人根本帮不上琴美的忙。”
“没这回事,有很多事是非你不能办到的,你能为琴美做的事太多了!”
“是的话就好了!”
虽这么说,但我很怕见到琴美痛苦的表情。她的病情,主要原因不在**因素,而在于精神方面异常所引起。一旦情绪崩溃,会引发高热与气喘发作,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吐血。每次见到琴美的病状,我就心如刀割。我比谁都喜爱疾病缠身的妹妹,好想要就此永远待在她的身旁,一辈子都能照顾她。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我不能逃避!
“喂,俊彦?你没事吧?”
茉莉香看我闷闷不乐,想为我解愁。
“这种时候就要喝点小酒。来,喝吧!今晚喝个痛快!”
她从行李中取出酒瓶,将琥珀色的液体注入矮桌上的酒杯,我在一旁茫然望着她的动作。
“来,乾杯吧!”
反正棉被只有一条,喝个通宵也不错!
我大口喝光杯中的白兰地。
过了多久了?酒瓶中已经一滴不剩。
茉莉香呆滞地笑着,醉醺醺的样子一目了然。
“辣个咧,偶跟里讲喔,喂,里有没有听偶唆啦?”
醉得口齿不清也是当然,她大概喝了比我多一倍以上的量。
“小彦啊!里甘有在听偶讲话啦?”
“在听啊,可是你先把衣服穿好啦!”“啥米?里唆偶的衣胡怎样啦?”
“浴衣没绑好,看到内裤了!”
“哇哈哈哈!里浑讨厌喔,小彦速色鬼!”
茉莉香毫不介意,开始狂笑。我的眼晴不知该往哪看,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一下她零乱的浴衣间裸露出的,微微泛红的肌肤与纯白的内裤。
“虾米?里怀在偷看?忍赖不自了速吗?”
说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最后一句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可是她想说的话,正中了我的内心。
“少废话,我也喝醉了,当心我藉酒装疯霸王硬上弓!”
“哈哈哈!辣里就四四看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可能只是说笑罢了,可是我不吃那一套,上下的头都血脉贲张,我抑制不了自己,身体比意识更快采取了行动。
我把轻喊一声“呀!”的茉莉香压倒在棉被上,解开已松弛的衣带,抓住零乱的浴衣啪一声左右拉开,丰满的胸部,展露在我的眼前。血色鲜嫩的肌肤显得微微润红,是喝了酒的关系吧?粉色花瓣的中心,硬挺高涨的**向上突起。
“俊彦,温柔一点,呀┅”
低声的呢喃,是清醒的声音。
“怎么,不是醉了吗?”
“你醉了?醉了才做这种事?”
我?我怎么了?我想做什么?扪心自问的我,被一双朦胧的瞳孔凝视着。
“我,就算是也无所谓┅”
“为什么?”
“别管,快来吧!”
那是甜美又无奈的诱惑。这一句话,让我的感情瞬时高腾,我紧搂住那魅惑的肢体,在光滑的肌肤上舞动我的指尖。
我直接感受着双十年华女孩的体温,放肆地蠢动双手。无意识但真实地,十只手指宛若个别的生物般蠕动,一面揉搓浑重的**,一面转动着那颤抖的**。
“啊,噫,呀~不要光无摸胸部┅”
我顺从茉莉香的哀求,将右手离开胸部,沿着平滑的曲线向下滑去,越过肚脐,到达蕾丝装饰的薄布上。
一边压着充满弹性的下腹部,一面把手指探入内裤的间隙中,触碰到茂密森林的前端。在柔毛的树丛上划着圆爱无后,再往下方探去,即刻抵达热烫柔肉上的秘缝─
“嗯┅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唔┅”
我的右手持绩着内裤中的秘境探险,茉莉香的口中也开始吐露出湿热的喘息。当然,我的左手也不停止上方的爱抚玩弄,嘴唇和舌尖同时对胸部及**进行吸舔的进攻,而且,因刚才略为粗暴地抚弄她最敏感的部位,茉莉香的身体开始产生诚实的反应。我的右手指尖,已被渗出的**沾得湿湿滑滑的。
“茉莉香,已经这么湿了!”
“唔啊,不要说了!我已经,快要不能忍耐了!”
“喔?快要**了吗?”
“不是啦!你,你很坏耶!”
我并非装蒜,也不是想让她焦急,纯粹只是判断错误,反而我自己着急得不得了,一抱起她的上半身,就尽情地用力由背后掴住那柔软丰满的胸部。
“啊!好痛~俊彦,好痛~”
在陷入柔肉的指间,清楚地感觉到坚挺的突起更加变得紧绷涨大,我胡乱地继续舞动我的十指。
“拜托,拜托你,赶快插进来┅赶快进来我的体内┅”
我呼吸纷乱点点头,拉下她覆盖下腹部的薄布,然后将我的内裤中暴跳而出的男很,抵在裸露的湿濡秘部上。
“啊啊!好热,好热!俊彦的┅嗯啊,啊,好热!”
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女性经验,完全不清楚这时候要怎么做才好。一昧蛮干的结果,根头只在秘缝周围空转,始终无法抵达目的地。
“啊,不要让我焦急┅唔┅或者,你是第一次?”
我没回答,心无旁鹜地压进男根。茉莉香有些看不下去了,右手温柔地帮忙着我高翘的巨棒。我的分身受到新的刺激而抽搐,跟随着引导,潜入湿漉漉的裂缝之中。
“唔!俊彦的好大┅啊,啊啊啊!好粗~!”
“茉莉香的体内好热,热得快要溶化了,而且,滑溜的感觉爬上来了,好,好舒服!”
因酒与悦乐而身体热烫的茉莉香体内,彷佛灼热的火炉,我也沉醉在酒精与初次的交合之中,意识渐趋朦胧,可是下半身却继续贪婪地追求快乐,不停激烈跃动。
“唔啊!怎么,突然┅唔唔唔~!!不,不行!!”
茉莉香痛苦似的像要挣脱,不断扭动身体。她每一扭,肉壁与柔唇就更夹紧深埋其中的**,麻的快感疾驰过我的背部,所以我更加激烈重复自我任意的粗暴抽送。每回突刺、扭转、摩擦,结合部位就噗滋噗磁地传出**的水声,**的界线,就差一点了─
“唔唔┅要出来了!!”
“不,不要!不能射在里面!!俊,俊彦!要射的话,要在外面!”
茫然听着茉莉香大叫的我,急忙想抽出**,可是拨出的动作却无法配合上抽送的节奏,结果,我的男根一边强烈地射精一边抽出体外。
“唔哇!?里面,里面不行~!!”
我听到了她的狂叫,感觉上却像远处的声音,在内外都放出大量精液的我,和茉莉香互相依靠着,躺进棉被中。
“呜┅呜呜┅太过份了,我说过里面不行的┅”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因为太舒服了,所以┅这个┅不知所措,来不及┅”
说出一堆丢脸的藉口,小弟弟刚才的威武也消失了,缩得小小的,无力地垂流出剩馀的白浊汁液。
“而且,只有你一个人**,人家还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算了,晚安!”
说完这句话,茉莉香就拾起散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