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之不敢再和我辩论了,怕又惹我生气了,我一生气不是激怒他,惹得自己遭罪,他也跟着受折磨,就是赌气不让他进我的 房间,他是真的怕了我了。
“睡吧,大过年的,别嫌弃我这个暖被窝的。”梵之乖乖地脱了衣服,钻进了被我,看着我轻声说道。
天刚亮我就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忙穿衣服起床了,刚走到客厅就看见罗文端着一个小木盆,盆里面是换洗的内衣,还有那块染上了“桃花”的白缎子。
“天冷,我去洗吧,你再回房间睡会儿。”我看着罗文轻声说道,发现她两边脸颊泛起了潮红,看来她是害羞了。
“不用了,我,我自己洗……”罗文红着脸低声说道。
“山里比城里冷,怕你冻坏了身子,我来洗就好了,你去房间陪楚烨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早饭好了,我喊你们。”我夺过罗文手里装满了脏内衣和血缎子的木盆,对她说道,她羞答答地道谢后,就走回了她和楚烨的房间里。
我在屋后把衣物都洗干净了,晾晒了起来,开始做早饭了,梵之也起床来了,在厨房里帮着我的忙。
“给弟弟和弟媳洗内衣和内裤,你这样的姐姐,也真是好得没话说!我怎么就没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姐姐呢?”梵之坐在灶下添火,笑着说道。
“就你话多!”我瞪着他说道。
“你对谁都好,就是不能对我好一点。”梵之无奈地说道。
“还要我怎么对你好?拿命给你,你要吗?”我看着梵之的眼睛冷冰冰地问道。
“哎!大年初一呢!你这个疯女人说话也不忌讳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拿命来什么的,吓人!”梵之看着我严肃地说道。
“那也是被你逼的!就你一天到晚话多!”我边在锅里熬着汤,边低声回道。
楚烨带着罗文在农庄里生活了一个星期,初八的早晨就走了,楚烨要陪罗文回趟老家,把婚事定下来,他告诉我,可能最快三月份就会举行婚礼,到时候提前通知我。
罗文特别喜欢五只小狗里面的小五妹宣轩,可是鹭池舍不得,落南风也不肯让人带走他的孩子,我没有强制把宣轩给罗文带走,虽然我解释了,但是她又怎么会懂呢,怎么会明白我和动物之前的默契呢?我总担心这孩子会觉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
四月的时候,楚烨打来电话,双喜临门,他告诉我罗文有身孕了,三个月了,结婚证早就领了,一周后举行婚礼,让我和梵之务必去喝喜酒,挂了电话后,我高兴地哭了起来。
楚烨又把那几个帮我放过羊的下属安排到了农庄里来,我和梵之收拾了行李,本来我想带落南风一家去的,可是鹭池却不愿意去大城市里,她是头狼,厌倦大都市的喧嚣,落南风丢不下老婆孩子,最后他们一大家子决定留在农庄帮我看农庄,不跟我和梵之下山去了。
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楚烨他们挑新婚礼物,作为姐姐的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拿出了自己好久都没刷过的银行卡,去大商场刷卡买了一对情侣铂金钻戒,准备送给楚烨和罗文夫妻俩。
包好了礼品后,我们又在商城里换了身行头,出来的时候,梵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感叹道:“陪女人逛商城真是累,现在的这些男人真不容易!”
我看着梵之特意蓄起来的小胡子调侃道:“你为了咱家楚烨的婚礼特意蓄起了小胡子,为了就是在婚礼上让自己这个姐夫显得成熟老成一点,你也真是不容易!不过我怎么看都不习惯,等婚礼结束后,回农庄你还是把你的那撇胡子剃了吧。”
“我不剃,我要留着,你多看看就习惯了。我觉得留着胡子挺好的,我本来就老了,皮嫩了点而已。”梵之看着我狂傲地笑道。
我无奈地看了看留了小胡子的梵之,想象着他继续蓄胡子下去,哪天会不会变成满脸大胡子的野人,想了想,我不禁摇了摇头,不敢想下去了。晚饭后,我们在酒店里洗澡后就歇息了,清早就乘飞机去云夕了。
楚烨亲自开车来机场接的我们,他告诉我们,罗文在家里养胎,她怀孕前三个月一直吐,现在稍微好点了,我和梵之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聊着,感觉他是幸福的,是啊,他要当爹了。
来到洋楼外,坐在车子里就看见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春天了,满树都是嫩绿的叶子,阳光洒在树冠上,梵之陪着我走进了院子里,我站在老槐树下,痴痴地看着那棵大树,当年大地震,什么都倒下了,这棵树却没事,当时就告诉师父我喜欢这棵树,要在这里重建我们的家,师父后来真的把这块地盘下来了,我想,师父心里还是疼我的吧,只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人间几十年,老槐树依旧挺拔苍翠,然而我的心却满是风霜。楚烨停好了车后,引着我们进宅子了,我注意到了,院子里的花都种得很好,洋楼又重新装潢了,比以前更漂亮更豪华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企业老总,我不知道这里面参杂了多少的真情,也不知道是否像梵之夜里告诉我的那样,他们只是“各取所需”,我只希望他们能各自在对方那里得到慰藉,能幸福。
楚烨知道我忌讳什么,没有把禅昔以前住的那间房安排给我和梵之,而是重新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大房间。罗文这个小姑娘好像看出了点什么来,不爱和我说话了,每次楚烨跟我聊天,她都会忽然“发作”,不是想吐,就是头晕,要楚烨陪她去房间休息。
一天夜里在房间里,我看着梵之说道:“等婚礼结束后我们就回去吧,在这里待着好累,还是山上的日子好。”
梵之像头狼一样把我捞进怀里,用他蓄起来的小胡子蹭着我的脸颊,吻着我轻声说道:“好,你要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别说是回山上去了,就是下地狱,我也毫不犹豫……”
几天后婚期到了,我们换上了楚烨给我们准备好的礼服去婚礼现场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在车上,我听见车子里的播音台在播报新闻,说是官方查出了去年大瘟疫的罪魁祸首,是一群迁徙的候鸟把一种流感病毒带到了大都市里,让很多人都感染上了急性流感,国家为了彻底控制疫情,准备人工大量捕杀那类鸟雀。
婚礼很隆重,宾客很多,主持婚礼的司仪很会说话,把平淡相识的两个人的“爱情”讲述得浪漫而动人,让我这个站在人群里的“小老太婆”都感动得潸然泪下。
在婚礼进行曲,我看着我家楚烨穿着白色新郎礼服吻了他穿着洁白婚纱宛如公主一般的妻子,那一刻我的泪又落下了,我内心欣慰,我家楚烨终于长大了,可是可怜的如绪哥哥却不能来到婚礼现场来参加儿子的婚礼。
站在一旁的梵之心疼地笑着看着我说道:“这婚礼挺有意思的啊,比我们当初扯块红布盖头上拜个天地要有意思多了,要不,你再嫁给我一次吧?我们也这样来一次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嫁过你?”我看着梵之问道。
“三百年多前,在我家漏屋里,你盖上了红盖头,我们跪在大堂里拜天地了,你忘了吗?”梵之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轻声回道,天空中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人群中有人在叹,是早晨新闻里播报过的事,政府出动了军用直升机在天空中捕杀鸟雀……
“那么大的瘟疫,现在就杀几个鸟雀就能彻底完事了?”梵之听完人群里大家的议论后,看着我的眼睛轻声叹道。
仪式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要开香槟了,作为楚烨的姐姐和姐夫,我和梵之被邀请上台陪着两位新人开香槟,忽然天空中掉下来几只被打死的乌雀,掉在了婚礼现场的草坪上,吓得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躲到场外去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