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阵，他还是继续看。他毫不避嫌。
无论他如何看，寒雨娴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反应。这下，他就看出名堂来了。普通女人要是被人这样看，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他收回了视线，转头对贺沉实说：“我刚从侯耀国家出来。我见过了山田健次，他说罗安平是他亲弟弟。罗安平背后有人在操纵着。你怎么看这件事？”
贺沉实皱了皱眉头，转去看寒雨娴。
寒雨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莫浩然又一次把视线转注到她身上，看了好久，才说：“幕后的人的目标是寒氏。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
寒雨娴这时才变了脸色，急忙问道：“他们想怎么样？”
贺沉实眨了眨眼，依然看着，而没有说话。
莫浩然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寒雨娴坐不住了，脑袋转去看贺沉实。贺沉实不动如山。她又去看莫浩然，莫浩然也如老僧坐禅，毫无反应。
终于，她低声哀求：“莫总，您就别卖关子了，你继续讲吧！”
莫浩然看着贺沉实。贺沉实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才说：“我们外面谈。”
寒雨娴很无奈地看向邓丽屏。后者则像没事人一样，笑着看戏。
莫浩然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贺沉实，一起往外走去。
其实这才是他想要的相处方式。只是贺沉实大概为了向他表明某种态度，才拉上两个女人来当陪衬。
两人下楼出门，上到公路，沿着人行道慢慢走。这会是他们发出兄弟誓言一来的第一次深入交流。虽然只隔了几个小时而已，但就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大家脑袋里的信息和结论都在不断发生变化，都有点无所适从了。
“这个女人很适合你。你娶了她，然后把寒氏拿到手，这样，我们联手来做一番大事。明天集团，不，是莫氏是我的心血，我可以和你分享，但我不能把它松给你。你如果想有自己的基业，这样就是最好的。”
莫浩然先开口。
这话像是建议，又像是试探。
贺沉实点了点头。从经济角度上讲，这是最好的路子。从感情上讲，他不讨厌寒雨娴，对方也愿意跟着他。
莫浩然松了口气，接着说：“对于明美这个傻妞，我打算先让她和艳玲呆在一起，过些时候我再把她送到国外去散心。那时候，她应该有了小孩了。等小孩出来了，我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你觉得呢？”
莫浩然话题一转，直接说起两人之间最敏感的话题。不过他假装不知道贺沉实试图重新把姜明美拐走的事情。
贺沉实沉默了一阵，回答：“你应该用你觉得最好的办法来走。你是知道的。我很在意她。如果她过得不好，那我就会变成你的敌人。我会像严俊松希望的那样，把你彻底毁灭。如果我拿到一个寒氏，我绝对可以跟你耗到底。”
贺沉实也有所回避地提出警告。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在不知道她是明霞妹妹之前，我会做些傻事，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珍惜她，而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委屈。失去明霞之后，我和你都一样的伤心痛苦。你应该清楚，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现在活着的她，已经比死去的明霞更为重要。我有多少决意，你应该感受得到。”
莫浩然的加强了语气。
贺沉实停住脚步，然后仰头向天。莫浩然很少公开表决心，这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诉说，可以认为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
“那好！我等着看你的行动。我有了自己的女人。然后，我会有我自己的基业。我不跟你抢女人，我也不跟你抢基业。我一切都可以让你。我辅助了你三年多，我什么能力什么品性，你也很清楚。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照顾她！”
他也像发誓一样给出回应。
莫浩然伸手出来，贺沉实伸手过去，两人对拍了一下。
“私事到此为止。接着我们谈公事。现在联盟的走法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细节你觉得有什么要注意的？”
贺沉实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说：“在你来之前，我在寒家小妞的肚子里下种了。无论你提醒不提醒我，我都会把寒家要下来。只要你遵守你的诺言，我都不会背叛你。下面几天我会开始接管寒氏的一切。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给我的行动开下方便之门。只有当我把寒氏彻底地掌握在手上的时候，我们才有条件谈后面的事情，不是吗？”
他果断地把自己跟寒雨娴的关系点破了。忍耐了一天，犹豫了好多次，甚至还答应罗安平不会对寒雨娴动手，结果最后他还是走了这一步。
说了出来，也松了口气。尽管寒雨娴是心甘情愿的，不过他是有着罪恶感的。这时候说出来，也有点认罪的感觉。
“嗯。明白。这样就好。我全力配合你。那个女人，不，弟媳她很聪明，你可以不用担心她会瞎想什么。至于另一个，嗯，是你原来的女人，她能控制得来。休息一晚，你明天回到正常的工作状态吧。我也一样。我不能一直浪费时间。我打算把明美交给艳玲，然后让她把明美带去国外走走。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我们一起说服艳玲，让她盯紧明美，别让她太早知道那个事情。”
贺沉实点了点头。
两人又一次拍手成誓。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子开到他们面前，然后停下来。
他们一起停步。
车门开了，出来一个男人。
是严俊松。他们密切关注着，但没有去展开针对性行动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莫贺两人同时大喝。
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借着车头大灯的强光，他们可以清晰地瞧见对方光鲜的衣着和得意的笑容。
看样子这个男人过得很滋润。两人一起咬牙切齿。
“别急，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见见老朋友。安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看你们还活着没，嗯，看样子你们吃得很香，睡得很甜嘛！”
光听前半段，也许还会有些天真地觉得这个人可能是知错悔改了，但听到后面，终于明白对方是来挑衅的。
两人对望一眼，莫浩然走了上去，冷声哼道：“很抱歉呢，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只怕七八十年内都死不了。倒是你，现在有地方睡吗？不要因为流落街头而冻坏了身体哦！”
严俊松不怒反笑：“哪里，哪里。我现在住大屋，开名车，泡美女，过得很开心。多谢莫兄弟关心。等过两天你破产要睡大街的时候，我可以把我家楼下的狗窝借给你住几晚，完全免费，而且还有狗粮赠送，哈哈！哈哈！”
莫浩然心里一沉。这话一出来，说明严俊松和背后的人走在一起了。严俊松那么自信，估计不是信口开河了。
贺沉实走上一步，冷冷看着。
严俊松转头看过来，叹了口气：“贺兄弟好肚量啊，把一个女朋友送给莫家做老婆，等她死了，又送一个过去。哦，不，现在是资源共享了？两个人共用一个？以后生了小孩，喊谁做爸爸呢？”
“你！”
莫浩然伸手拦住贺沉实：“多说无益。不要被他的话激怒了。回头要收拾他，有得是机会。”
转头又对严俊松说：“严兄，如果你只是来耍嘴皮子，到此为止就好。我们是两个人，打你一个肯定能打赢。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做些泼皮才做的事情。”
严俊松耸了耸肩膀：“我好怕哦！我好怕哦！”
贺沉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大步往回走。莫浩然哼了一声，跟着贺沉实离去。两人不再搭理严俊松。严俊松皱了皱眉头，回到驾驶室，掉头而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严俊松停下车子，然后拨弄了一下衣服上的一个纽扣。把纽扣拿到仪表板上，然后清了清嗓子。
对端传来了低低的男声：“得了，你赶紧回来。我刚才全看到了。这两个男人，我会去对付。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纽扣其实是个微型摄像头，专门用于间谍活动。通过摄像头，刚才莫贺两人的反应，全都落在处于不远之处的某个男人的眼里。摄像头接到专门的底座上，又变成了通信器，可以进行对讲。
严俊松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对端的人叹了口气，说：“我山田健次不是玩玩就算的男人。和我爸爸不一样。他惜才，不愿下狠手。但我不同。姓莫的害死我家的亲人，这仇一定要报。姓贺的精明能干，以后会是我的大敌，我如果不趁着现在他们被那个傻妞的事情牵制住的机会收拾掉他们，等以后他们真的站稳脚跟，我就麻烦大了。现在我已经让他们相信我是他们盟友。你在明，我在暗，找到机会就动手。”
严俊松脸色缓和下来，赶紧回答：“是！是！”
收起纽扣，四下看看，没见什么情况，就把车头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同一时间，莫浩然与贺沉实还在路上走着。
严俊松的意外出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两人就一直沉默着。
“坐下来，吸口烟。”打破沉默的是贺沉实。
两人以前都很少碰烟。姜明美出现之后，贺沉实喝酒的机会多了，顺便连烟也一起抽上了。莫浩然则是逐渐少喝酒，而用抽烟来替代了。
这算是郊外的土地，有些土地还没开发起来，长了些杂草，虽然夜风有点冷，不过也有一些虫子在乱叫。两人盘腿坐在路边，屁股上垫着从运货车上掉下来的沙石，然后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莫浩然分了一根自己的烟给贺沉实，贺沉实也分了一根回去。
片刻之后，贺沉实开口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