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精神又让人不由心生敬佩，明明得到的远不及付出的多，她却还是为了众人找到了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有人或许会觉得奇怪，如果能量溃散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像艾维斯一样在死前把自己的原力化为实体不就好了吗，为什么搞得好像必须传承下去似的？实际上其中还有不少问题。
艾维斯和雷佐能够将自己的能量凝结成小小的魔法道具，那是因为精神魔法本就是一种次生能量，可以说是所有的魔法元素中最为弱势的，对整个位面的影响相对没那么大。再者他们两个放弃力量又相差不久，即平衡和混乱这两种相对的精神力量没有遭遇过一方独大相当于同时拿走了天平两边相同重量的砝码，当然不会太过于影响原来的平衡。
可是木系原力呢？五大自然魔法原力的拥有者，也就是最初五位直接从混沌中诞生的古龙们，她们在五千年前可没有一口气死绝的打算，至少库库丽和恩斐雷亚不是活到了今天吗。
那么只要这五种力量不是同时改变，大家来猜猜看某种元素突然爆发或者缩减的结果会是什么？若在她死后木系原力没有继承人而化为实体、亦或者发生溃散的话，本来就不稳定的主位面会受到怎样的冲击？恐怕终南大陆变成一块森林大陆或是没有森林的大陆已经能算作最好情况了吧。
“古龙混沌原力的传承，是不是只能发生在古龙之间。”叶问了个问题。
“应该是吧？”库库丽回答得也很迟疑：“能肯定的是艾维斯之心和雷佐叹息只有他们的亲缘者、或者说是拥有相当程度气息的生物才能使用。但关于原力的传承我没有亲自尝试过，恩斐雷亚倒好像一直在研究这件事。”
“所以洛安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艾尔好。”
在插播了大把关于古龙的情况后，她总算绕回正题了：“毕竟化形族终究是一介智种，想通过这种方式抑制力量未必能保证多少成功率，艾格之子也是因此才把她原本的力量都用在了艾尔身上。但就算这样，艾尔体内的原力还是有暴走的危险，如果洛安没有及时找到他，或许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吧。”
“队长身上的禁制不是被解除了吗？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克里斯听得云里雾里，反正只知道艾尔好像其实是很厉害只不过因为禁制的原因发挥不出来的样子，至于到底为什么要设这个禁制依旧没明白。
本来克里斯只是说了件自以为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岂料库库丽听到这话之后竟然显得非常惊讶：“什么、艾尔身上的禁制被解除了？谁干的？洛安你怎么不告诉我！”
禁制就是洛安设的，被别人解除了他当然能感觉到。但大家也别怪殿下怎么觉察到了却都不来看情况，尤莉猜测的完全没错，那时他身处末位面被拖住了没办法及时回来，变故就偏偏是在这短短两天里发生的，实在印证了一句无巧不成书。
“既然艾尔已经变成龙型，那么禁制解不解除就没有意义了，又何必特意说明呢。”面对库库丽的质疑，洛安轻轻出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我总觉得艾尔还小、没到向他和盘托出的时间，禁制才会在我离开时被无意间解开，随即还让他遭人暗算。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事态也不会演变到这一步了。”
对于这说法大家是满头黑线，禁制那能被“无意间”解除吗？您何必这么自黑呢不是，就算有错误大家各领各的不就好了，艾尔的锅用不着您来背啊，他自己也未必乐意。
“你的错多了，你的错。”库库丽倒是都不客气，估计她从来就没抓到过殿下的把柄，这次在艾尔的问题上还是头回能摆摆长辈的架子，可不逮着劲批评：“那个、克里斯，你知道艾尔的禁制是被谁解除的吗？是法儿恩？”
“不是老头村长，是队长去恶林的时候遇见的一个灵体，他好像说了天使什么的……”面对着库库丽和殿下两人同时投向自己的视线，克里斯心里有点发虚，说话声音小了不少。
“天使的灵体怎么跑到卡玛希去了？哪个神的使者啊？”似乎库库丽也对此并不知情，看克里斯并不知道更多的样子就随便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校长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沉默大半天的诺拉荻却终于有反应了：“是光明神哈梅特的使者，上届大天使。”
有时候人就是差这么点冲动，库库丽的眼神终于给了诺拉荻长久心理斗争的临门一脚。
“我比你们要晚昏迷一点，最后看到了她的身影浮现在艾尔·菲尔奈大人身边的样子。”
“队长说他见到的天使是用你的形象出现的，那是诺拉荻认识的人吗？”尤莉也想起艾尔所说那个天使形象的灵体应该认识诺拉荻的事情了。
“……不认识、但我能确定‘她’是谁。”
诺拉荻的身体颤抖，似乎是不敢抬起头看其他人的表情。
“我想起过去的事情了我和她同样是哈梅特大人的使者，并且是在她之后的新一届大天使，至少这个气息我是绝对不会错认的。”
所以、你觉得现在还是关心会不会错认的时候吗？!
和古龙不同，由于各种原因，可以认为神灵平时无法降临到主位面上。那么当她们想要对主位面进行某种影响、或者是开展某些行动的时候，就必须有人帮助她们动手了。
通常，大部分神灵都会选择直接差使自己忠实的信徒们，反正都是不要钱的信徒使唤起来完全不心疼，其中人族尤甚。这是种只要小惩大诫偶尔略施恩惠就会对你无比信服的生物，想要获得信徒根本不用出什么力，别讲发展到后面还会有人主动帮你招揽“生意”呢，简直不能更加一本万利。
但一码归一码，神官和信徒再多、能力再强，其所做的事情也毕竟是有限的，有神灵的威严在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放明面上坦白告诉你吧，而且一一嘱咐下去搞到后来群众失去敬畏心那不就得不偿失了，那么这时候就轮到了另外一种存在登场：没错，正是大写的神灵使者，天使。
而根据每位神灵的意愿和行为不同，其身边天使的数量和性质也是会发生差别的。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战神手下的几个天使都是战斗力超强的家伙，命运神那种冷淡内向的则是一个天使也没有创造过。
和前二者相比起来，光明神哈梅特走的则是另一种风格早提到过最喜欢在终南大陆当中掺和的就是六位光暗属性的神灵，哈梅特又是光明神当中神力最强最要找事的，所以如果他谦虚表示自己的神殿数量是第二、那估计就没有别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可想而知这样的一位神灵业务可不要太繁忙，自然免不了多创造一些天使来帮自己做事；加上哈梅特既不像战神那样打打杀杀直来直去、智商情商又没有高到可以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那他手下的天使们也就大多各方面实力平均，不太出现明显的谋士或者力士。
“哈梅特大人的普通天使是几乎没有个人意志、只会听从指令完成指令仿佛高级魔具一样的存在，而大天使的职责就是领导其他普通天使们成为哈梅特大人在主位面的手和脚。或者也可以认为普通天使们是大天使的分身，实际上哈梅特大人同时只拥有一个大天使。”
“……你说自己是光明神哈梅特的大天使，那为什么现在找你的神殿却隶属于光明神苏纳？”塞西莉娅一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表情。
“肯定是哈梅特那个家伙又差使苏纳做事了呗。”人问的是诺拉荻，可库库丽又自己跳了出来一副和两位神灵很熟的样子：“我近几年没怎么关心过神殿，不过至少还是清楚苏纳又替哈梅特背了不少黑锅的，不然怎么说和哈梅特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呢。你看，现在掳走艾尔的那个不就是哈梅特的神使吗！”
讲真，不管哈梅特究竟怎么样，他又到底让苏纳神替自己背了多少锅，但罗赫的问题大家却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让他来承担责任好吧。
这两个家伙虽然都没做什么好事，可哪怕不好那也是有本质区别的。同样是想搅乱大陆局势之后浑水摸鱼，从理论上来说如今是哈梅特形势最好的时候，恨不得人类干脆占领上半个终南好让自己的权利更大身份更高贵一些，巫魔真枪实弹打上主位面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罗赫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打算站在末位面立场上的样子，甚至为此不惜冒着被安妮雅厌恶的风险掳走了艾尔，估计要是这个计划公之于众，头一个要干掉这位光明神使的就是光明神本人。
只不过么，此刻这里也没人和罗赫熟悉不是？比较有正义感的例如尤莉和塞西莉娅均尚未听说过罗赫过去的故事，反观知道内情的叶·克拉克和诺拉荻却肯定没有闲情逸致来为哈梅特开脱尤其是诺拉荻，人家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哈梅特大人……确实让我们以苏纳大人的名义做了一些事情。虽然我对自己离开后所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但库库丽大人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诺拉荻现在讲话的语气和用词大家还真是不太习惯，这个守礼的程度和艾尔有的一拼，完全没有她以前那种经常频繁傲娇的样子了。
“那就是说哈梅特神既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更加不知道你进入了这个晶精的身体里面？”
大家之前已经分享过夺舍的推定，塞西莉娅的思绪很快转到了这上面来：“那你原来的身体呢？”
“诺埃原本没有实体，和菲尔奈在恶林之中遇见的那个大天使一样都是灵体形态。”出人意料的是，回答她的竟然是沉默至今的叶。
诺拉荻本人也露出了些许意外，但并没有转头看看、或者哪怕是用余光瞄她，只是继续接了下去：“大天使确实没有实体，而且我毕竟是光明神的神使，战斗实力虽弱，对其他的光明法术还是比较熟练的。”
光明系除战斗外最有用的就是伪装术或者说幻术，比起那什么化形族精神魔法之流要广为人知得多，于是诺拉荻稍微这么一提大家就都明白了。包括为什么暗夜精灵会傻到在献祭时被人闯入都一无所知不说，甚至还让献祭的对象被夺舍要和光明神的大天使玩己方在明彼方在暗那一套东西，恕臣妾实在是做不到啊！
“所以是你潜入了暗夜精灵献祭晶精的现场，然后夺走了晶精身体？”
克里斯惊呼：“哈梅特光明神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难不成他想要一块整个大陆最漂亮的晶石来打首饰戴吗？”
也就你会这么想了吧！
众人一致吐了句槽，革命情谊顿时上升了五个百分点。
“……并不是哈梅特大人让我这样做的，其实这是、是我的失误。”
“当时哈梅特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是杀死祭品、阻止暗夜精灵向黑暗神的供奉行为。但当我看到祭坛上的晶精后……手上的动作慢了点。偏偏没人说过那个晶精身上会有这么强大的能量，攻击竟然被反弹回来打到了祭坛，我自己又因为冲击波的关系去势难阻恰巧撞到了这个晶精体内，才变成了这种情况。”
真巧，这化为人形的晶精也就是个正常体型不是巨人族那样高十米宽三米的门板好吧，人家想撞这么准还不容易呢，怎么偏偏就给你一头冲进去了。
然而心里再难接受也没办法，事情发生距离现在都过去了一年多，诺拉荻认识她们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使+晶精这样的组合套装，再跳出来说这事蹊跷也没办法啊，先入为主的观念有多强你自己难道没体会过嘛！
“等等……”
这就算了，反正上午还没有被罗赫坑的时候她们已经被什么晶精啊夺舍啊之类的信息震惊过。加上艾尔也提到了恶林里的天使似乎认识诺拉荻的样子，真的脑洞大点指不定自己猜都已经猜到了。但塞西莉娅却突然想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你是哈梅特神的大天使肯定是帮哈梅特神做事的，那如果哈梅特真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推到苏纳光明神身上去的话，莫非关于黑瞳人类的事情也！”
人族中流传的“黑瞳男性冒犯了神之威严”的神谕最初便从光明神殿中传出，具体哪名神灵的神殿普通人却是不知情的。
安德森家族虽与当地神殿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不过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塞西莉娅的母亲安德森大公往往是把神殿相关的情报打探到准确无误细致入微后才会交给每个家庭成员，所以塞西莉娅却是因此对苏纳神产生过意见的，前段时间贝鲁兹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她的不情愿也有这个因素在内。
可要是苏纳就一个专业背黑锅的兄弟呢？连找自己失踪的大天使哈梅特都觉得丢脸不愿意公开了、还暗搓搓试图远程召唤过人家一次多亏了叶才没有让他成功。这样的一位神灵，真是出于某些原因要对无数黑瞳男性下手的话，他能愿意承担这些对自己招揽信徒不利的负面新闻？
若这事是哈梅特提起的，诺拉荻估计脱不开就危险了。更关键的是，在龙谷时诺拉荻特别提到过自己曾梦见大量黑瞳男性尸体的场景，天使这身份应该不是流动岗可以随便借来借去想到哪个部门就到哪个部门的吧？黑瞳的事情如果和她没有关系的话，她的记忆中又怎么会存有那些画面！
果然，在听到塞西莉娅的质问后诺拉荻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因为恐惧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而再次微微颤抖了起来。可这次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她眼中虽仍有着浓烈的愧疚与不安，却并未露出任何的退缩来，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在无尽黑暗中仍然保留着光明火种，让大家都不免为之一振。
“那确实是我所犯下的罪孽。人类的信徒再虔诚、神殿实力再大，总会有漏网之鱼逃过旁人的视线，哈梅特大人交于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肃清主位面上所有的黑瞳男性，我无法抗拒创造者的命令……不，也许是可以抗拒的吧，我的前任大天使正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罪恶而选择了自我毁灭，她和我又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存在，若不是有那般负罪感，我也不会对暗夜精灵的祭品产生恻隐之心。”
其实比起晶精来那些黑瞳男要更值得同情多了，但有的时候我们就是会对某些特殊刺激产生更大反应，杀人如麻的金毛狮王还因为张无忌的啼哭大彻大悟了，依次类推诺拉荻看到晶精突然善心大发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诟病的吧。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回到元位面哈梅特神的身边、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和天使讨论这种问题让塞西莉娅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只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又不得不逼迫她承认这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现实。
闻言，诺拉荻在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如果、如果我还是一个人的话，可能会选择和之前那位大天使相同的道路，但在接触了这么多真实的情感后，我已经做不到再回去当个冷酷的刽子手了。”
要是艾尔在这里现在肯定感慨良多，如此一来当初有关恶林当中那位自称刽子手天使的疑点在此时就都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她会对诺拉荻的气息这么熟悉，为什么她会说法誓对自己没用，为什么她会愿意使用最后的力量来帮助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而其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传一句话。
退缩与懦弱的性格和一息尚存的善念，导致她从大天使沦落为游魂，在百年或者千年的沉思中，她领悟到了一件事情与自己同源的存在诺拉荻，如果没有任何帮助，那人迟早也会走到和自己相同的下场。正如有些人会觉得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那般，她和诺拉荻根本就可以认为是相隔千年才出生的双生子，诺拉荻的人生若有一线希望，那么对她而言也与自己找到了希望般如出一辙，帮助诺拉荻相当于帮助了她自己。
“而且，现在还有她陪伴着我，虽然我不想见到我爱的人为了我去和神灵对抗，但我也清楚我并没有能力去改变她的想法，那么剩下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和她并肩而战了。”有着绝世无双美貌的绿发天使双眼含泪，那泪水点缀在两颗仿佛用最高工艺切割出的宝石般的眸子上，闪烁出大片夺目光芒。
接着，伴随着这泪水划过饱满的脸庞，千年不化的冰川也被这连在梦中都无法见到的美景所感染，叶·克拉克终于重新融入这个世界，露出了属于智慧生物的、充满情感的眼神。
“诺埃。”她轻声呼唤自己爱人的名字，罔论这个名字还是她为爱人取的：“我说了，无论世界如何变迁，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我很高兴你终于记住了这句话。”
信任永远是双方共同建立起、缺少了任何一边都无法支撑的心情，正如叶所说的那样，她的自信足以让她对她所选择的伴侣拥有绝对的信任，在那些过去的日子里反而是诺拉荻忧心忡忡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对，看似没什么，好像这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是诺拉荻自己的问题，但实际上对于叶而言又何尝不是伤害呢？
诺拉荻每次回忆过去时都有着无法言状的恐惧，而叶同样对那一刻有着不为人知的担忧。在真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前，哪怕叶能信誓旦旦肯定自己会站在诺拉荻的身边，诺拉荻却始终无法放心把所有都托付给叶、或者即便是全都托付了叶又同样怀疑她是否会后悔，这就是二人问题的症结所在。
如今诺拉荻终于回想起自己在遇见魔法使之前的身份，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带着巨大的血腥味向众人扑来，她们也终于明白为何她的梦境会时不时闪现过那种恐怖的画面。
在这几乎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叶之间的信任却借此更深地连接到了一起。
她们终于可以安心，真的等到所有真相摆在眼前的那一刻，她没有退缩，她、也没有。
“如果你们觉得没办法接受我的过去，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不用忍着，反正我早就有自知之明了，也不在乎你们怎么想。”被她杀掉的黑瞳男性究竟有多少，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其实数量未必真的那么恐怖，但十个无辜生命难道就绝对比百个更轻吗？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简单被放在天平上作比较的。
可或许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吧，嘴上说着“不在乎”的诺拉荻，事实上还是不自觉微微低垂下了眼睛。想来不管有叶怎样的鼎力支持，对她而言爱情也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不可能因此就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了，这不现实。
在弄清楚诺拉荻的身份、并且得知她竟然有着那样黑暗的过去之后，要不要接受是魔法使必须直面的问题，诺拉荻的态度也算给了众人一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只是现在这里的人员却着实有些不完整，莱昂那家伙“叛逃”了不能算，还有不光是身为队长的艾尔被一同拐跑、连第二说的上话的安妮雅都不在这里，这就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或许这种词用在关系平等的小团队里会有些奇怪吧，但不管是尤莉、克里斯还是塞西莉娅，她们都确实没有可以代表其他人做主、到底要不要接纳诺拉荻的权力。
塞西莉娅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你问我们我们也，现在队长和安都不在……天呢、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忘记第一时间联络她了，我现在就用通讯器啊！”
她这才又想起来安妮雅此刻还是没法和外界联络，所以是要怎么通知到她这里发生大事件了？
“无法与外界联络”，这个状况让众人立刻联想到了一次原因不同、难题几乎相同的场景，纷纷在同一时间望向了那名黑色长发的青年。
“……”面对充满期待和信任的各色目光，洛安沉吟一声随后说到：“并非我不愿出力，但对于你们口中的密特拉我只知道大致范围并不清楚具体方位，想联系到安妮雅或许会比以往要困难些，希望你们不要太过着急。”
以前每次艾尔一召唤、他下一秒就出现的场面也需要很严苛的特定条件来实现。没看到尤莉用艾尔通讯器的时候殿下就来得没那么快么……额，抱歉，这话好像有什么问题，其实和通讯器是谁用的并没有关系。
咳咳、反正洛安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哪怕他空间魔法等阶再高，报个名字出来就催促人家立刻传送到对方身边也属于臆想。除非是艾尔这样手上拿着私人订制定位道具的，要不就两人天生一对有心电感应，不然鬼知道你到底在哪里啊是不，总不能让他随便乱传满大陆试运气吧。
至于你说心电感应有没有可能存在？
这个我们至今未见过也不能直接肯定或者否定，不过要真存在的话也只可能存在于洛艾两人身上、顶多再算上混乱精神属性的适格者例如莱昂或者温菲尔德之流，安妮雅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就别想了。
“我们有密特拉的地图。”幸好还是叶想得比较周到，在离开前向安妮雅要了地图，迅速摸索出空间袋中的一张牛皮纸递给了洛安。
洛安接过仔细打量了后点头：“这样可以省不少时间，过后我会立刻确定密特拉位置尽快带回安妮雅的，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听完洛安的答复，塞西莉娅等人反而稍稍舒了口气。
其实她的问题不光是牵扯到个人的意志、魔法使团队的意志，也实在是大家都先需要时间好好缓冲要是突然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以前有把某人杀害后还分尸你会是什么心情？
而撇开颇为纠结的魔法使等人，倒是莫名轻松的诺拉荻又想起了某事来：“对了，安妮雅·威廉斯姆在密特拉向我们公开了有关罗赫·威廉斯姆神使的身世。照理来说我们应该为她保密，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告知各位……”
罗赫的出身是连安妮雅甚至都没有对亲友透露过的，此刻却从诺拉荻的口中说了出来。原本这危险信息只牵扯到诺拉荻，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现状却不同。诺拉荻是可以私下把事情偷偷告诉殿下和库库丽，可她就不愿意这么做了。
此刻在场的洛安和库库丽是漩涡中心的人物；不在场的安妮雅以她和罗赫的那层关系在，只要罗赫不抽身、或者说只要光明神哈梅特不抽身恐怕同样是逃不开的；莱昂自己选择了搅和进来，但艾尔哪怕没出事殿下最初应该也是抱着让他参与的心理才会拿出艾维斯之心；同理，诺拉荻和叶要是愿意躲起来的话当然万事大吉，可看样子这两位是准备和大家并肩而战的意思，事情就愈加复杂了起来。
如果洛安和库库丽最终决定把雷佐叹息交给温菲尔德使用，就相当于把温菲尔德和塞西莉娅一起列入了战斗，唯独剩下了克里斯和尤莉被排除在外，估计谁碰上这事心里都不会好受。
这大概就是感性与理性的抉择了。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半森精或者魔法使队长，那么她们无疑会选择最保守的方式，即在不清楚温菲尔德的状况下干脆避开众人保持沉默。早说过了，十四阶以下的法师是终南核心信息的局外人，知道太多除了给她们带去惊慌失措外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非常时期必须要有非常的应对方式。而身为她们同伴的知情者同样要考虑自己泄露过多情报是否会给其带来危险。
道理是这么回事，不过实际上并非每个人都如此理性，理性也并非意味着正确，如果这里有人会预言术的话，或许此刻她们正为诺拉荻的感性选择开着感谢会也说不定呢。
“……安妮雅·威廉斯姆告诉我们的这些就是全部了，我认为要推测罗赫·威廉斯姆的下一步举动，肯定与他过去的经历脱不开干系。”诺拉荻简单说明了黑瞳以及魔眼的情况。
“这个罗赫相当奇怪啊，我本来还以为他是奉了哈梅特的指令在做事，这么看来就不太对劲了。”从未见过罗赫的局外人库库丽立刻察觉了问题关键：“你们转述的内容还是太少了，不行、洛安你快把安妮雅找过来问问清楚，我觉得事情就出在这个黑瞳家伙上面。”
好吧，所以要找到艾尔的关键在罗赫身上，对付罗赫的关键在安妮雅身上，到头来找不到安妮雅她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是什么都干不了啊是吧这太不合理了！
正当众人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怔忡的时候，洛安已经微微颔首附议：“说得没错。密特拉在地下，库库丽你最好能帮我一起找，我们尽快开始吧。”
而后，哪怕是在这种紧急事态之下，整个终南大陆最好相处的黑龙殿下还是没忘记关照其他并帮不上忙的小法师们：“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和库库丽会在尽全力在最短时间里找到安妮雅的，等她回来了自然会通知你们，不用担心。”
那么两位大boss都这么说了，剩下统统隶属于克兰雅学院的人又能有什么意见呢，自然是只好乖乖退散坐等下次翻牌。
唯独叶在临走前别有深意地看了黑发青年和自家导师一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收回目光的时候已经回归平常。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