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的话有点问题，现在关键不是魔族的企图会不会成真的、而是主位面还有多少时间准备下一场大战我们矮人正是为此献上了全族之力。”新回答道。
闻言，安妮雅颇为不解。主要是库库丽也好、恩斐雷亚也好，这些神阶生物对事态的掌握毫无疑问才应该是最全面的，但她们根本没流露过什么担忧来，为何现在新又会表现出这么一副危言耸听的样子呢？
只是矮人似乎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再次把话题带到了诺拉荻身上：“晶石就是准备用在对抗战争的武器上，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考虑而不是立刻就回答我这事不可能。”
“呵，你们倒很有自信。”叶讽刺地一笑，平日里很少能见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区区微不足道的矮人群落，哪怕你说得全是真的，你们又能觉得自己在位面战争上起到多少作用。简简单单上下嘴皮子一碰，其他种族就等着你们得到晶精获得胜利了，够恬不知耻。”
“叶·克拉克！”安妮雅惊了，没想到叶竟然会说这么狠，在没打算彻底撕开脸皮前就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不是自找麻烦提前爆发冲突吗？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泰坦之盾’名字起得再好听也无非是件未完成的防具，如果找不到核心晶石、亦或者晶石品质太差的话，它可能到最后连圣器的门槛都够不上，在位面战争上的作用微乎其微。”新之前的表现让她们以为他很容易激动，而在安妮雅本以为矮人肯定是要发火的时候，叶尖刻的评价却又竟然让他产生了认同。
“圣器……”最强大的武器当然是神灵所使用的神器，主位面智慧生物所能制造出的最强武器顶天了是个次神器，圣器比次神器还要再往下一位、也起码是十六阶了。
不过别看这说得吓人，似乎十四阶在终南已经是到哪里去都能受到礼待的高阶法师，十六阶可不等着大家跪舔。但、巫魔那是能与神灵对抗的存在，哪会管你十四阶还是十六阶啊，个体战斗力的差距实在太大，蚁多咬死象那也是要有特定前置条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所以你们大费周章倾全族之力，就是为了打造一件次神器的盾牌？”这性价比好像有点低啊，不如量产武器到时负责供给底层战线呢！巫魔带领的巫灵巫兽大军对终南的威胁同样具有毁灭性质。
新摇了摇头：“泰坦之盾并不是个人用的防具。按照我们的构想，它若是全开，最好的情况是可以挡住所有巫灵巫兽一时三刻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急切地寻找支持它的核心。”
叶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最关键的部分没有着落，反而先把其他部分锻造完成再来寻找核心，你难道认为我们会相信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言吗。”
“所以我就说了要找仲族长过来帮你们解释啊，是你刚才强行要拦着我我才只能自己说的！”男性矮人仰着头反瞪回去：“我又不是负责锻造或者负责设计的那个，除了能源方面以外的东西完全不清楚，等下我解释不好了你又说我在骗人讲过多少次了我们矮人是不会说谎话的！”
那个叶竟然和新吵起来了？这场景真是让人出戏。此刻安妮雅唯一的感想就是“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为零”，为了保护自己的恋人，她完全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啊。
可惜的是，人家恋人君好像还不怎么领情。
“新，那你就带我们到仲那里去吧，我想直接听听看他的说法。”诺拉荻开口。
“诺拉荻，你听我说，我和叶……”安妮雅见状，刚想把她所揣摩到叶的想法告诉诺拉荻，却马上被对方给打断了。
“拜托，让我为我自己做一回主。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应该还是属于我的吧？不管最后我的决定如何，至少肯定不会因为我的原因牵扯到你们，请相信我。”
对、她是不直率、是在表面上使用着强硬的态度保护自己、实际上心底里比谁都要渴望着他人的关心和在意，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为了这份关心放弃自我、放弃所有选择的权利。哪怕就只有在这件事情上面也好，她现在不打算让步，即便已经知道自己的恋人万分反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安妮雅只好让她。
而另一位，分明是已经和她如鼓琴瑟的爱侣，选择了闭眼。
无关她的自主权，无关她们的想法差异，只是她的一句话深深伤害了她。
她、如何是在担心，自己可能会因此被牵连其中呢！情感是情感、责任是责任，任谁都不会甘愿接受，付出一片真心换来被这样对待的结果。
所以像是被遥控器指挥着按下暂停键，叶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从那对优雅的薄唇中冒出半个带有温度的词语，气场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冰冷上百倍。
同时，她恋人的目光中却好似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只在得到安妮雅的回复后便直视矮人：“就是这么回事，麻烦你了。”
不知有没有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的新扫了一眼叶，最终什么都没说，点点头绕过一动不动的半森精走出了门。
等三人再次见到密特拉的族长仲，对方听完原委后便表现出了惊讶不已的模样：“还真是没想到啊……”
“你不是从新那里听说过晶精的事情吗？”和现在的叶差不多，诺拉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你误会了，仲不是说这件事没想到。”仲摇了摇头：“既然让你们去找新，肯定是已经想起了晶精生物才会这么做，仲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愿意来见仲，听一下原委。”
“本来新看到的书籍上明确写着，晶精生物有生命且没有自我意识，我们自然就认为这是绝佳可以用做泰坦之盾核心能量的材料。不过在亲眼见到你、从你的瞳孔颜色察觉到异样的同时，仲立刻就放弃了当初的想法，不然的话根本不会让阁下们这么轻易离开。”这随便几句说得轻飘飘，深究完仲族长话里的意思，几人就感觉他的人品确实如新所言值得肯定了。
仲特意与古代种祭祀聊过这些，足以见得他其实很重视晶精的情报，放弃的难度自然不小，想来这样的自制力与信念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
并且，与整个种族相比，诺拉荻三人的等阶多么低、实力又是多么弱，仲根本不用担心成本问题，怀疑诺拉荻的身份大可以直接扣下她们，搞错了大不了扔进治炼炉连个骨灰都不会剩，反正双方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负罪感几乎为零。
想通这一节，安妮雅倒把担心放下了大半，看仲族长这样子，估计就算到时矮人得不到晶精应该也不会对她们不利才对。
顺带一提，之前三人以为仲是出于与伊娃利斯特的私交才选择了帮助诺拉荻，现在看起来他却是有点私心的，就是这私心又非常无私罢了。要是艾尔在这里，估计还会觉得仲的行事风格和洛安有点相似。
“你们好像已经知道不少了，仲应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仲族长沉吟片刻，忽地一点头：“对了，各位是不是觉得我们先锻造再找能量核心的行为比较异常？”
这问题是叶问的，不过人家现在跟块千年寒冰一样冻在那里，别指望她能做出任何回应。安妮雅夹在无形的压抑气场里默默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脸带尴尬地向仲点头。
也不知是仲不想问呢还是没发现，总之他似乎并不在意现场的气氛如何，得到安妮雅的回复便接着解释到：“确实通常不会这么做，一件真正好的装备不应该在确定的模型上安装能量核心，而是应该顺着核心的能量流动来打造最适合这块核心发挥的环境。但现在的情况却不能由着我们的性子来，不知何时巫魔就会一举入侵终南，若等一切拉开序幕泰坦之盾还没有造出来的话，我们就会失去今后所有追求完美的机会，这样未免过于得不偿失。”
这解释，听起来似乎和“高中的时候好好努力，高考考完就一辈子无忧”有点微妙相像。
以上那句话究竟有没有道理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不过仲的意思却是基本表达到了。诺拉荻长出了一口气问他：“末位面的威胁真的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为什么我在克兰雅就没有感觉到什么紧张的气氛？”
“绝法者占了多数的人类本就和别的种族不同，人族高阶法师们的保密措施做得比其他任何种族都要好，其他比方像是金步尔的中低阶古代种隐隐约约会知道一点，但人族中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再加上克兰雅又是在人类里都属于被重点保护起来的一部分，我虽没有踏足过那里，不过这份紧张没有波及到你们想来也是有可能的。”
他说的有点道理，而且安妮雅她们现在想来，以掌握克兰雅学院的校长库库丽所表现出的态度，她应当是不愿意把巫魔一事传开的，那么学院会按照她的心意也就非常理所应当了。
“至于我们，当然也不是每个族人都到达了十四阶，但如今留在这里的族人全都知道事情原委。”见三人了然状，仲继续说了下去：“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密特拉族在整个矮人种族当中，锻造技术的排名都数一数二，而我族高阶法师商讨下来应对巫魔入侵的方案中，最重要的就是这泰坦之盾。”
“实际上，如今打造盾牌的除了密特拉本族以外，基本所有其他族内的锻造高手都一起加入了这件防具的制造中，泰坦之盾就是我们整个矮人族为终南对抗巫魔准备的最大筹码！”
这来头可比想象中硬得多，少女们很是震惊了一下。
“泰坦之盾如此重要，万一到时找不到合适的能量核心怎么办？”诺拉荻是晶精、以及她们会找到这里都是巧合，矮人族难道就打算靠天吃饭等掉馅饼没有备选的吗？
对于这个疑问，仲无奈叹了口气：“我们全族都没有合适的核心，只能到外寻找。但一则有关巫魔入侵的详情不能公开出来，二则高阶矮人基本都留在了密特拉内部帮忙锻造泰坦之盾，根本没有多余人手去开展这项工作，所以我们最后选择找了古代种一起加入，她们如今的主要职责便是寻找能量核心。”
他这番话把之前的几个疑点全部串了起来，例如金步尔族群为何如此忙碌、祭祀伊娃利斯特为何说出那些古怪的发言、还有库库丽为何会把她们派到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来那位古龙大人约莫是对这泰坦之盾并不知情，但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以金步尔为首的古代种们正在积极寻找某件能量核心的消息，自然产生了雷佐的叹息有可能会落到她们手中的想法。
不过事实证明这猜测并不准确，二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关性，从学年测试的角度而言完全是让安妮雅三人白跑了一趟。
“阁下的意思就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吗？”
“是啊……我们也是很心急不安的。”仲的视线越过她们往远处看了一眼，那个方位正好朝着金步尔。
额，之前古代种她们好像不太重视你们这件事，也就难怪为什么老是找不到合适的核心了，再耐心等等怎么样？
安妮雅心中这么想着，却也不太好直白地说给仲族长听。毕竟祭祀伊娃在听过诺拉荻的遭遇之后好像已经对巫魔一事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她那么心急火燎地想去告诉金步尔族长，古代种们今后应该会在此事上投入更多心力才对，现在要是她在背后说了什么，明显感觉就像是在间隙两族了。
“阁下既然对巫魔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应该也大致知道元位面神灵的情况吧。不是我太乐观，只是各位如此紧张的理由我确实不太清楚，巫魔入侵的时候神灵大人们不是会帮助主位面吗，又何必……”私下里安妮雅都是直接叫神的，根本不会加“大人”这种称谓，要不是元位面的存在无可争议，不然她还真想在终南大陆也当个无神论者。
闻言，仲的表情露出了些许讶异来，似乎是听安妮雅说了不可思议的话，不过很快又回复了沉稳答到：“大约是人类低阶法师对此不太了解吧，事实上在冰封战役巫魔现身的时候，神灵们就完全没有下界来与之战斗的意思。哪怕这次神灵愿意帮助我们，那时终南大陆的损失也必定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矮人族身为终南的一员怎么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那个时候打退巫魔的不是神灵吗？”少女有点恼恨自己小时候不好好听家里人讲故事了。那时候她还对这里归属感很低，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魔药学，其他人说点什么基本都当耳边风一边进一边出的。等大了之后大家又都不再会聊起这种常识，搞得安妮雅到现在为止都对终南的历史不太了解。
“……不是。”他摇摇头：“仲只能说到这里了。”
好吧，那还能有谁，除了古龙以外根本想不到其他人了。
这么一来，因为罗赫的关系、加上自己特殊的出身，本来就对神有恶感的安妮雅这下更加讨厌所谓的元位面神灵了。几乎所有历史书籍的扉页上都写着神灵拯救了终南大陆的往事，可真的在终南出事的时候她们却统统选择了保持沉默，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用心。
“阁下生活在人族中大概有所不知，比起其他智种来、人族对于神灵的信仰是非常强大的，所以才给了你们神灵无所不能的错觉，不过实际上支撑着主位面的却不是开辟她的神灵们。”仲开始从头给她们解释。
“世界伊始之时神灵率先于元位面诞生，接着主位面随之被神灵所开辟出来，在此之后智慧生物的恶念转变成了巫魔，这是你们听到的版本吧？”待安妮雅点头，密特拉族长继续说：“但，巫魔的存在其实和我们终南生物的所谓‘恶念’并无关联，巫魔的本质是在虚空中便存在着的能量，不仅主位面、元位面也同样会受到巫魔之力的威胁。”
“虚空中存在的能量。难道，难道巫魔也是混沌生物？怪不得……”对于魔药师的轻声呢喃，仲只是用余光扫过，眼底闪过一缕若有所思。
“主位面被间隔在元位面和末位面中，巫魔想要越过主位面直接攻击元位面是不现实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反而是元位面的保护伞。而等到末位面大举入侵的那天，元位面也需要我们先把巫魔的数量、或者说战力先期消耗掉部分，最后才可能一起加入战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矮人的天赋属性是塑能，仲肯定也有他所信仰的神灵，不过他却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信仰而对元位面神灵的行为做开脱，这番坦然和诚实又让她们对他产生了新的认识。
至于这些信息则确实非常震撼，几乎整个颠覆了从前她们对元位面的认知。
要知道神灵地位超然的原因起码有一半归功于巫魔，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神灵创既是主位面的传世主造物主又是保护者，身为终南的一员没道理不感激元位面所做的一切。
但元位面要是在自保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并非要求你无条件无原则地帮助她们，只是这么一来双方就成了互助关系，与之前的施恩者受恩者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还好安妮雅三人（似乎）全是没信仰的，不然哪怕像尤莉那样被洗脑洗得不太厉害的塑能法师应该都没这么容易接受仲的说辞。
讲着讲着仲族长叹了口气：“唉，说这些给你们听确实不合适。终南智慧生物曾经签署过关于低阶智种的保密协议、有效期永久、其中就包括了三个位面的关系，照理，仲这么做回头是要接受魔法协会集中审议的。”
“我们不会对外透露这些信息。”安妮雅见状立刻表态。
她大概能猜测出协定存在的理由，比较关键的是某几位神灵需要信徒增加自己的力量，大家都知道真相那就没人愿意进神殿了，这些元位面的家伙指不定要发怒；二也为了稳定民心，绝大部分的智慧种族都是低阶者占多数，光弱小已经带来足够危机感了，还去和她们说主位面就是块挡箭牌之类的话毫无意义，反正要是真的出事了也根本轮不到低阶者去打巫魔。
“我并非在担心这个，相信像你们这么聪明的法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那位阁下之前应该也同样不清楚原委吧，我这么讲就好像是在诱导各位交出晶精核心一样，其实仲的确没有那个意思，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们自己手上。”有之前的放行一事，仲族长这话她们都相信。
好了，说到这里事情基本也明朗化了。
如今魔族勾结巫魔打算打通末位面与主位面间的通道，终南各族对此知情的高阶法师都在为此做着准备。而原本她们以为会来帮助她们的元位面却很可能不会出现，必须得要靠终南自己的力量来打退巫魔和亡灵，矮人们所作所为也正是出于这个目标。
“我能做什么？”很快诺拉荻站了出来。
仲维持着礼貌的浅笑看了她一眼：“晶精生物实际上就是晶石的化身，我们急需的那块能量核心说白了也就是一块高阶晶石。如果是没有生命、或者是没有意识的晶精要做起来很简单，无非取合适大小的部分打造即可，但阁下现在这样……”
诺拉荻闻言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在晶石的状态下切下一块吗？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变成那个样子啊？”
“如果阁下有帮助我们的意愿的话，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想办法。”仲的话语很温和，安妮雅却不知怎么好像看到他有一瞬间皱了皱眉。
“实在不行的话，直接在我身上”
“住嘴，诺拉荻！”终于忍不下去的叶低吼出声，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叶这个样子，连安妮雅也被吓到了，诺拉荻则飞快地浑身一颤。
“诺拉荻，任性也要适可而止，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打算背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在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情况下竟然敢说为了别人做出这样的牺牲，我看你是成天被捧着大脑发热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赶紧给我清醒清醒！”叶的眼神仿佛带着血槽的平刀，划到人心上、留下被撕裂开口的伤不断作痛。
与此同时她实在也说得太狠，安妮雅都不忍心去看诺拉荻的反应了却没想到绿发晶精在那瞬间的惊慌后竟然又回复了平静，除了说话声音不太平稳以外再看不出其他情绪：“现在还没有决定最后要怎么做不是么，不要这么早就反对我。”
“你敢说你没有决定要怎么做？”叶嗤笑着反问：“难道你刚才不是想说‘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直接这样切一部分下来看看会不会变回晶石’？是，这个身体是属于你的，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还是说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和你过家家打发时间的存在？”
“……我没有这么想。”诺拉荻低垂下眼帘：“叶，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并非我不愿意听你的意见，可我真的很想要完成这件事，你就不能够谅解我一下吗。”
“……”由于诺拉荻的态度有所软化，叶好像也稍微随之平静了点，至少说话的音量渐渐变正常了：“谅解、你让我谅解你什么？你还需要我的什么意见？”
“别这么说，只是支持不可以吗？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你也应该考虑我的心情啊，我、我……”诺拉荻和叶的身高差不多，但气势却完全是两个级别的，再加上她自己又解释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很快就唯唯诺诺说不下去了。
安妮雅在一旁看着，一股无奈之情从心底涌了上来。
犹记得在龙谷遇见月影龙的时候，叶·克拉克为了救下诺拉荻所受的那道攻击，平日里看起来冷酷无比的她竟然会在瞬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自己，当时塞西莉娅和安妮雅都完全被她的举动给惊到了。
而如今在这远离故乡的地下，终于得知自己种族的诺拉荻却打算独自一人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也就很好理解爱护诺拉荻如斯的叶为何会反弹剧烈了。说句不好听的，现代做手术出问题的时候还要家属签字决定，诺拉荻又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拥有完全的处置权吗？她甚至还不愿意把理由说出来给叶听，想要别人无理由地包容你这也奢求得有点太多吧！
“两位不要再争吵了。”就在这时候，仲族长站出来打断了叶和诺拉荻的对峙：“这位晶精阁下，在您到来前我们并没有想到真的能在泰坦之盾完成前遇上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关于最后要取晶石核心的那一步尚且停留在了讨论阶段，具体的方案以及方法都没达成。”
“但是，您所说的那种残忍方法我们是绝对不会采用的，矮人族不是那种为目的不择手段的种族；再者，鉴于那种做法成功的可能性及效率之低也同样让我们不会选择它；更何况若不是迫不得已要打造泰坦之盾，晶精是应该有远比此更大作为的……所以这点您大可以放心。”他嘴里要让诺拉荻放心，实际谁都知道这话就是给叶·克拉克听的。
比起因为说了大话有些尴尬的诺拉荻，另一边的叶则没什么太大反应，只面无表情地问：“她现在没有办法变成你们所谓的晶石形态，你们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看她的态度，估计别说诺拉荻之前搞了个这么耸人听闻的血腥方案出来了，哪怕诺真的能变成晶石的样子，她恐怕都不会同意矮人族在自己恋人身上割上一块。虽然晶石就是一种无机物谈不上转变形态存在对应关系，但晶精这种生物谁见过啊，天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到诺拉荻的身体，石头不是金属割了之后还能再焊接回去。
“若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肯定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仲希望诸位至少有这个意愿，这样我们才能有一个共同的方向去为之努力。”不得不说，仲的一番话全部听下来真是相当诚恳，连叶都无法干脆否认他的诚意。
“可我们不能在这里留很多时间，月底之前必须回到克兰雅，仲族长您能接受吗？”事已至此，原本最边缘化的安妮雅看着叶的状态，深觉得不能放着她们不管，又想着好歹有机会进了一组三人总归要同进退吧，才适时插了一句话进来。
“是这样……”仲族长考虑了片刻：“仲先给诸位安排一个临时住所，接下来就会召集人员开紧急会议商讨此事，以期尽快得到一个最妥善、特别是不伤害到晶精阁下的方案出来。至于一段时间过后，诸位要应当回学院复命的时候，仲是肯定不会有任何阻拦的。”
“那就麻烦仲族长了。”安妮雅回头看看叶和诺拉荻都没什么意见，便做主回复了矮人族长。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