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惨惨!三个字来形容魏博军不为过。
上次交手,朱友文吃过朝廷的亏,所以这次他改变了战略满以为守得住。
干肯定干不过,朱友文这一点心知肚明,可他以为起码能守住城墙无压力。
因为他在城墙上布置了大量抛石机、床弩等远程武器,为的是对付朝廷火器。
谁知道禁军不按套路出牌,鬼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黑乎乎的大圆桶子。
这大圆桶抛射出来的弹丸如雷轰电闪,弹丸打过来城墙就跟豆腐一般。
接连丢了三座城池,朱友文才明白这玩意儿叫大炮。
朝廷,一定是个怪物。朱友文打听的很清楚,打王建的时候朝廷只有抛石车和火箭。这怎么短短几个月,鸟枪换炮又弄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友文拍桌子了。他一拍桌子,就想来个硬的。
“大哥,禁军大炮也就远程厉害,我观这玩意儿是有弱点的。”朱友文开始煽乎。
李公佺被打的节节败退,早就下掉了魂儿:“三弟有何妙策?”
不得不佩服朱友文眼光是狠毒辣的:“禁军火器厉害,可他们的火器都怕近战。”
“近战?”李公佺打了个哆嗦:“岂不见他们腰里的铜疙瘩么,老二是怎么没的?”
他说的是史思 安,可怜史思 安,滑州一战他最先迎上了禁军先锋。
当时遇到的是孔杰部的左龙虎军,史思 安还是老一套。骑着战马带着家伙,嗷嗷叫着往前冲。
史思 安不傻,他很精明。由于左龙虎军是来的先头部队,重型火器营还在后面。于是史思 安想占这个便宜,来个硬冲。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干了,也确实是和左龙虎军咬成了胶着状态。双方军队一交手,噼里啪啦就干上了。
可史思 安忘了,他没看到左龙虎军先锋们腰间的铜疙瘩。
左龙虎军先锋先是一触即溃,纷纷后撤。史思 安就膨胀了,他以为这些先锋不堪一击,于是加倍兴奋的嗷嗷叫着往前冲。
然后他就悲剧了,谁知道人家只是先头数百人往后撤,中间的士卒纹丝不动,士卒们忙着用火折点燃腰里的铜疙瘩。
再然后,史思 安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铜疙瘩冒着一阵白烟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脚下。
‘轰!’的一声,这枚铜制手榴弹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史思 安胯下的战马肠子都被炸出来了。
史思 安在飞出去三米远以后,刚一抬头,空中紧接着又落下来十几个这种铜疙瘩。
他就跟中了排雷一样,被炸过来炸过去,抛上天空落下来再被炸到半空。
要命的是这铜制手榴弹威力不大,并没有将史思 安撕碎,除了飞掉了一条右腿,他还算囫囵个。
而是把他炸的身上的骨头大概碎成了千百块,整个人直接烂糊了。
然后史思 安的军队,全体缴械投降。有的,竟然当场尿了裤子。
这事给魏博军留下了深深地阴影,人人都说禁军是来自地狱的亡灵。是先皇英灵带着亡魂来复仇了,要不然那些噼里啪啦的火器怎么这么像地狱的火焰呢。
朱友文有些语塞,不过他还是道:“大哥,禁军火器厉害。咱们远战只有挨打的份儿,我看咱们只有硬冲到近前,这大炮才发挥不了威力。就算是大炮能打中咱们,可毕竟范围有限,咱们三四百人一冲,一台大炮是大唐,就算放到现代,这么近距离一炮轰过去,也是神 仙难敌。
李公佺两眼一黑,数枚弹丸射中了他的面部。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左眼已经瞎了。鲜血糊满了他一脸,左半身现在还是麻木的。
稍微恢复一点知觉,李公佺感觉胸口的鲜血泊泊的流了出来。一枚弹丸击中了他的心脏位置,虽然没有直中心脏,可是已经击断了动脉。
一匹受伤的马挣扎着要爬起来,数次努力都摔倒在地上。李公佺也一样,他感觉自己就如这匹受伤的老马,失血过多使他数次努力都只撑不住沉重的身体。
一人一马就这样在地上挣扎着,渐渐的那匹马不再站起,只剩下两条前腿在不断的抽搐。
而李公佺是整个身体在抽搐,一顿一顿的,然后一股黑色的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李公佺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剩下的牙兵,死的死伤的伤。右龙虎军如下山猛虎,如出鞘利剑,一窝蜂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这种仗没法打,直接就是一线平推。装备的差距使得魏博军毫无招架之力,这就是讨伐西川的重现。
魏博军大溃,展云鹏部一路狂追。另一路孔杰的左龙虎军也是一样,将朱友文的魏州城墙轰的稀里哗啦,魏州城墙上的抛石机、床弩等重型武器早就被大炮轰成了渣渣。
实心弹威力有限,可准头还是可以。魏州城墙上那些抛石机和床弩在大面前就是活靶子,就像是演习故意摆在那儿任由大炮轰击的。
朱友文吓破了胆,这次他又想逃,可是四面八方已被围的铁桶也似,根本无处可逃了。
朱友文很清楚,即便是投降,他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可杀身成仁,他又没这个胆子。
杨立言投靠了朱友文以后,本以为捡回了一条命。谁知道朝廷这时候又出兵来讨伐他,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朱将军,城门已破,禁军攻上来了,咱们怎么办!怎么办!”
朱友文木头一样呆在府中一动不动,他是刚从城墙上逃回来的。
杨立言怒了,他使劲摇晃着朱友文,指望对方能想出一线生机:“朱将军,完了!完了,我们完了!”
朱友文本就惶惶不可终日,杨立言又跟个乌鸦一样在身边呱呱呱的聒噪。朱友文大怒,一剑将杨立言劈死,他微微颤抖着将长剑架在脖子上。
外面禁军喊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将殿门一脚踹开,一队禁军冲进来将朱友文围住了。
朱友文一咬牙,剑刃在脖子上一划,就此殒命。
孔杰跑进来的时候,朱友文已经自杀许久了。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朱友文,可惜没抓住活的。
魏博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打败了,这一切似乎都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晋王李克用,他也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李存勖等人围在床前,李克用伸出干枯的手虚空指着什么,口中啊啊,不知所云。
李存勖扑过去,抓在老父的手:“阿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克用只是啊啊大叫,旁边众人皆是不解其意。李存勖想了想:“爹,你是不是让孩儿同意朝廷削藩?”
知父莫若子,李克用不再啊啊大叫了,他直勾勾的看着李存勖,希望他点头答应。
李存勖心中千难万难,一方面他不忍心拂逆老爹临终遗愿,一方面又不想这么轻易地任由朝廷摆布。
李克用的意思 很明显,趁着朝廷还没开口,自己主动上书要求削藩。这样既能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朝廷也不至于怠慢了自己。
可李存勖野心极大,他不做一个藩王都不甘心,何况是归顺朝廷了。
朝廷是很能打,先是把王建打的满地找牙,又把朱友文打的丢盔弃甲。
可自己手里有十余万晋军,到时候再联手杨行密、钟传、马殷、王审知、刘仁恭等这些大藩镇,未必就没有胜算。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去联络契丹、鞑靼、吐谷浑、吐蕃这些外族,就不信朝廷真有三头六臂不成。就算朝廷火器厉害,这么多势力也不是吃素的。
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李家做了几百年江山,也该让让位置了。
想到这里,李存勖迟迟不肯答应,李克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嘴里呜哇呜哇的,可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李存勖猛地甩开他的手,站起来道:“阿爹,成王败寇。孩儿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投降,孩儿想搏一搏!”
李克用大惊,他知道眼下归降还有希望,朝廷高官厚禄也少不了。可李存勖竟然铁了心要和朝廷对抗到底,李克用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知道跟李柷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自己的儿子现在根本不听了,他满脑子都是坐天下之主。李克用满眼绝望,颤抖着指着李存勖,终于手软软一垂,缓缓闭上了眼睛。
众人大惊,纷纷抢上。
“阿爹!”
“义父!”
魏博军大败,朝廷收回魏博,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京城。
含元殿上的李柷志得意满,这么容易就干掉了魏博军,下一步就开始削藩了。
群臣也是一片颂扬,打了大胜仗,大唐半壁江山尽归朝廷之手,一统天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群臣正兴高采烈之际,范瑶将一份迷信递了上去。
这是不良人从晋王那里得来的消息,李柷打开一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群臣立刻安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李柷满脸喜色:“李克用薨了!”
群臣大惊,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李克用死了?
“哈哈哈,天助我也!”双喜临门,李柷高兴的在龙椅前来回走了好几步:“李克用一死,咱们下一步计划便也可以开始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三喜临门!”一人大叫着走了出来。
李柷一看,李保国?
只见李保国行了个礼:“陛下,钢铁厂第一批铁水已经冶炼成功,练出来的钢铁强度极高。产量是以往数十倍,可用来制作兵器、农具。若是下一步继续改进工艺,有此钢铁,制作开花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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