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隐于深山谷地间的修道院显得极其荒凉,锈迹斑斑的铁门旁长满杂草,修道院那几个世纪前建成的石墙因露水浸泡而长满了青苔,围栏外参天古树上方更有数只乌鸦盘桓不去,共同构建出一副阴森诡异的画面。
“我们到了。”
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在一个安全位置,也不知法朗奇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粗铁链子把车轮栓死,这才放心的带着三人走进了修道院。
“你每次来,这里都是这鬼样子?”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乌鸦,扎坦娜晦气的问道。
“一直都这样,漂亮的法师小姐。镇上的人都不太过来,所以我才能接下这份工作,要不是这两周因为自杀案,我没了收入,怎么会被狼人给抓起来,我之前用的那辆破车就是他们的。”一想到自己一直被压榨的经历,法朗奇便满脸不快,不过他回头看到那辆悍马后立刻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全然不知道自己介入的究竟是怎样的案件里。当然,在重金的诱惑下,任何危险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康斯坦丁问道:“你一周来几次?”
“一周一次,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固定的修女来取货。”带着三人绕过一片墓地来到修道院后方的冰窖旁,法朗奇说道:“我把尸体抱下来后,便安放在了这个地窖里,院长说她是自杀,不能安葬在墓地,所以我就先放在了着。”
“你一个人?”这次问话的是扎坦娜。
“一个人,我忙活了半天那群修女不说报酬,连杯水都没给我喝。”说完法朗奇便上前试图打开地窖的门,“这里是我帮修道院储存食物的地方。”
“食物放在墓园里?这帮修女还真是怪癖。”扎坦娜环视四周插满十字架的墓园说,“不是防止外面的邪物进来,而是防止里面的邪物出去,你说对吗?康斯坦丁法师?”
没理会扎坦娜的挑衅,只见康斯坦丁帮着法朗奇把木门放在一边,举起打火机第一个走了进去。
冰窖不大,没走几步便到了储物间,透过微弱火光众人看见一个浑身布满冰霜的修女坐在冰窖的长条板上,若不出意外,这就是那位自杀的修女了,也是两位法师来到这里的原因。
正当康斯坦丁准备上前查看情况的时候,法朗奇十分紧张地拉住他说:“法师,有件事我不得不向你说明下,我是把尸体横卧放的,但她现在却坐起来了。”
“你是说有人来过?”康斯坦丁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修道院里的修女。
就在这个时候,紫色光芒从冰窖的墙缝里射了出来,扎坦娜用极快的速度施放了一个防护结界,一脸不屑的对康斯坦丁说道:“虽然你是英国人,虽然看上去很颓废,还很像嗑多了的瘾君子,但约翰,你真不是福尔摩斯。”
冰蓝的光线从死去修女的嘴巴眼睛鼻孔耳朵中冒了出来,与之同时她整个身体都在往前倾斜,就仿佛是要马上站起来,吓得法朗奇猛的往后一退,差点撞到艾琳修女。
“唤起死灵?”康斯坦丁看着扎坦娜无声施放的法术,声音嘶哑的问道。
“哼约翰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冰蓝色光线突然消失,修女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在这个冰冷的地窖里,扎坦娜却是满头大汗,显然刚才的魔法她使用的还有些吃力。
“六环唤起死灵与七环死灵觉醒术的复合施法。”柔弱的声音在后方响起,瞬间便吸引了两位法师的注意。
看着一语道破自己魔法的艾琳修女,扎坦娜没由来的冒了一句话,“我有些后悔了。”
面对康斯坦丁询问的眼神,艾琳弱弱地解释道:“在修道院里嬷嬷们还会教我们辨识许多魔法,特别是死灵法术,虽然我们没有资格学习魔法,但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重男轻女的大本营,你能说些什么?要我说伟大的艾露恩还是位女性呢?”面对教会的性别歧视扎坦娜吐槽道。
康斯坦丁举起打火机走进尸体细细察看起来,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说这个,小扎你的魔法失败了。”
“明摆着的事,你有必要说出来吗?”扎坦娜一摊手很不爽的回答道,“她的灵魂被人抽走了,一点都没留下。”
艾琳不解的问:“扎塔拉大师,可七天之后我们的灵魂就不可能完整了呀。”
“所以我才用死灵术而不是圣光术,当然我也不会圣光术,约翰你的学徒可比你见识高多了,没想过要换一个吗?”三句话不离康斯坦丁,艾琳修女把头一缩,不在插嘴。
仔细查看完尸体,康斯坦丁从她冻成冰棍的手上拌下一把钥匙,“一切的问题都在这座修道院里,小扎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去叩门吧。”
“休?什么休息?我时刻都在最佳状态。”话是这么说,可扎坦娜还是赶紧把手背在了身后,挡住了手中戒指散发的微光。
初步勘察结果不甚理想,康斯坦丁或许感知不到,但扎坦娜刚一走进修道院就闻到了院内散发出的种种恶臭,这座修道院有问题。
自从扎坦娜秀了两手后,法国青年法朗奇变的沉默寡言了起来,法师他在小镇上其实也见过不少。宽大的袍子,高高的尖角帽,沧桑的面庞,长长的胡须,散发摄人光芒的魔法杖,前呼后拥的学徒,这些才是他对法师的认知。
在小镇上扎坦娜展示的雄厚财力,也只让他以为扎坦娜是个有钱的富家女,和法师这个高大什么的群体没什么瓜葛,至于康斯坦丁,这种江湖骗子他见多了,他们也就能骗骗像艾琳修女这样的纯洁女生。
然而恍惚间他最后发现,自己才是四人中最傻的那个,什么六环、七环他不懂,但唤起死灵、死灵觉醒术这种听名字就很禁忌的魔法,已经吓了他一大跳,扎坦娜在他心中的形象迅速从富家女变成了披着美女皮的丑陋女巫,他现在已经在悲观的思考最后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了。
四人来到修道院门口,看见了石阶上有一摊还未干涸的血渍,“这不可能!我就是在这发现的修女尸体,这是她流下的血,这么久了怎么会还没干。”法朗奇终于认识到此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现在打起了退堂鼓。
康斯坦丁一把拉住他,眼睛还是盯着石阶上血,沉默不语。太阳即将落山,这个时候让法朗奇待在荒山里恐怕他就是有去无回了。
“也许是南风天,湿气太重。”扎坦娜一边说着一边扣响了修道院的大门。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