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水泊里一个六尺五六的汉子是眉头紧锁地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歇息着,他的对面是两千多手持钩镰枪正在努力训练的梁山军。
想他从前是御前的人,金枪班的教师,若是和那些朝中的相公比较,那是比不上,但若是和一般市井之人相比,那简直就是活在天堂里。谁知道世事无常,他一个朝廷命官,御前侍卫的教师如今却跑到这水泊里给江湖草寇教授枪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前在京城之时,从未想到过大宋境内居然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一个水洼处的聚啸山林汉子居然有两三万,且许多江湖上颇有盛名的人物都在。远地不说,就说那东京原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如今居然也在。
再仔细一想,若是真的是被逼无奈而落到眼前的地步倒也是不说了,叵耐如今这境地竟然是拜他的表兄弟所赐。当日要不是那厮伙同梁山人马一起用计,先是派人偷了家传的宝甲赛唐猊,后又派人家传盗贼去处,那是决计不会被梁山人趁机诳到这里来的。
“哎!”只见这汉子是长叹一声,他明白这辈子算是毁了。不仅如此,就是他的后人只怕都是要顶着贼寇子嗣的名头东躲西藏的。
“徐大官人!”这汉子正要继续瞎想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来人却不正是那军师吴学究。
吴学究的后面还站着一位豹头环眼的大汉,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千训练的梁山军,过了一阵子才转过脸来道“”“徐宁哥哥这枪法果然神奇,这才几日,便已经有了这般气势!”
徐宁连忙拱手道:“林教头此话实在是秀煞徐宁也!”
吴用忙笑道:“却才小人见大官人心事重重,莫非还是有些不习惯?”
徐宁尴尬一笑,心道:“我从前乃是天子近前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官府通缉的草寇,这人却问我是不是不习惯,这岂不是废话?”
林冲在一旁见徐宁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便趁机道:“兄长勿须忧心,等打退了那呼延灼的连环马再行计较不迟!”
徐宁苦笑一声,只觉得林冲说的话还是比较中肯。毕竟这梁山人当初把他“请”过来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却不正是为了水泊外的那几千铁甲连环马阵?
他已经来了这里快二十日了,梁山军与那呼延灼的第一次厮杀就折了人马一两千,要说这个损失梁山也是玩的起,但是反观对面的人马伤亡实在是太少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对梁山军的士气影响实在太大了。
本来梁山在附近的州府也好、山头也好的厮杀中可谓屡战屡胜,名气越来越大,慕名来投的人也越来越多,钱粮收入也是颇为富足。现在好了,呼延灼的大军一来,一次厮杀便叫梁山军士气大伤。现在梁山军也不敢上岸,四周明里暗里许多有意来投的江湖人这下子也不敢来了,山寨的情况也是日趋窘迫,所以这要是再与呼延灼的厮杀的话那是只能胜不能败!
“好吧,先把这些人钩镰枪法教好了,等打退了那呼延灼后再寻那晁盖、宋江说一说,好歹也叫他两个做头的能够看起我助梁山打破连环马的面子上放了我一家!”徐宁是再次暗暗道。
吴用、徐宁、林冲三个人正在这处闲话,忽然见到刘唐飞奔而到,大声道:“三位快到聚义厅去,出大事了!”
吴用见说是面色一变,道:“甚大事?竟然叫兄弟你也慌了神?”
刘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那官军营中的马军都不见了!”
“走,去见哥哥!”吴用一时也猜不出来岸上的那些官军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赶紧招呼徐宁一起去见晁盖和宋江。
不多时,几个人到了聚义厅,此时的情报又更新了。只见这宋江道:“如此说来,那呼延灼等人昨夜是带着那几千马军出了大营?”
汤隆点头道:‘却是如此,并且天将明时这呼延灼回营得时候显得有些狼狈,只带了不足两百骑。’
宋江连忙道:“那些骑兵情况如何?是不是也如吃了败仗一般?”
汤隆忙回道:“缺如公明哥哥所言,那些马军浑似一副人困马乏的模样,衣甲也破损者占多数,不少人甚至连手里的刀枪都不见了!”
吴用忙插嘴道:“莫不是那呼延灼故意使诈,诱使咱们出战?”
汤隆忙道:“小弟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看错,这官军昨夜定是在哪里厮杀一阵,并且是吃了大败!”
见说,吴用本来是反驳一下汤隆的,作为山寨的军师,智多星的大名在外,谁不敬他三分?量汤隆一个个区区铁匠懂得什么军法谋略,居然敢直接否定他!只不过这些话都是吴用的心里话,此刻他是瞟了一眼宋江,好像这位公明哥哥对汤隆的话不置可否,似乎是挺信任的样子,他便立即忍住了。
对此,站在一旁的徐宁是五味陈杂,这位汤表弟为了自己在绿林中的前途居然不顾他一家的生死存亡,害得他如今不得不舍弃东京城内的富足生活,跑到了这么个地方受罪。现在这位表弟倒是发达了,居然敢在这里与宋江、吴用直接对话,倒是叫徐宁有些刮目相看了!
“看来日后真要脱离此处,到还要依仗这位兄弟呢。如此说来,这以后的日子里还要对他态度好一点,不能弄的太僵了,好歹还是亲戚嘛!”徐宁想到了此处便急忙道:“我看还是叫人再去探一探,若真是那官军的马军在外面吃了大败,咱们宜趁此机会发兵攻之,想那官军此时士气正低落,安有不败之理?”
宋江听完后是呵呵一笑,道:“大官人此言正合小可心意,便请石秀兄弟速速去探,他倒是这方面的好手!”
吴用释然了,看来这宋江是看在徐宁的的面子上才对汤隆如此宽容的,可叹这汤隆却不知前后高低,好像自己是个人物似的,可叹、可叹!
两个时辰之后,消息确定了,官军大营中确实难得一见战马的踪影,想必是那官军的马军昨夜出了甚事!
徐宁一惊,暗道:“如此说来,这段日子的教授岂不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