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韬和彭玘到了点将台,点了一千马军,刀枪衣甲悉数披挂了,急急往鄢城方向赶去。
不过才一个时辰,这队人马来到了一处十几里地都无人家居住的荒岗,四周都是树林、灌木,茅草也有一人多深,虽然此时已是深秋时节,但是看起来到底还是有些阴阴森森。
韩韬勒住了马,对身边的亲随道:“去,将那个人带上来!”
须臾,之前报讯说凌振被围的那人又被带了上来。这人倒是乖觉,一见面便拜道:“不知将军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韩韬道:“你来得时候可是也从这条路?”
这人道:“是走这条路的,只是现在天黑,倒也看不甚清楚了。”
彭玘道:“是就好,你且与我的几个亲随在前面带路!”
没柰何,这人只得翻身上了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如此,这队千人的官军又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只觉得这岗头越来越陡、林子越来越密。
“喂!那汉,你莫走了!”作为领兵之将所具有的天生的嗅觉告诉百胜将韩韬这里怕是要些问题,恁地多马军走过时,居然四周都是一片静谧,实在是太反常了。
“驾!兄弟们,官军到了”
“混账!”韩韬大怒,他将枣木槊往地上一插,随即取弓就是一箭,正中前面的那人,当即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射得好!”彭玘在一旁喝彩道。
韩韬急道:“快快调转马头,此处甚是诡异,不可久留!”
“天恩!你没事吧!”王崇文连忙将一个年轻人揽在怀里。这人就是不久前冒死给呼延灼等人报讯的人。此人叫王天恩,从前在王崇文是个打杂的伙计,只因小时候在街面上乞讨得到了王崇文父亲的济,活了下来,便自取名王天恩,也算永世提醒他自己不忘王家的救命之恩。
王崇文看了一下,王天恩的后背靠近肩甲骨的地方已经中了一箭,他摸了这个地方,已经是黏糊糊地沾了一手,“快,快来人带他去治伤!”
王天恩喘气道:“小主人,先别忙。”随即他是将韩韬和彭玘带兵的情况做了下说明。
王崇文笑道:“你放心去治伤,区区一千马军算不得什么,庄主都已经安排妥了!”
却说韩韬和彭玘见到这领路的王天恩居然中箭逃了出去,当即是挥军撤退,只在两人转马的一瞬间,树林里一阵梆子声,乱箭齐发,一下子射倒了七八十人。这些受伤的官兵落马之后,只顾哀嚎,那些座马有的惊地乱窜,有的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彭玘惊道:“无端反贼,居然也知晓用计!”
韩韬道:“彭将军快带着兵马先走,本将殿后!”
听到韩韬说出这话,彭玘也不坚持,一来这韩韬的武艺高于他,二来这韩韬乃是主将,军令如山,不得不听。
还剩下的九百多马军得到了撤退的命令,此刻人人争先往来时的路上赶去,一时间刚刚落马的那些官军都是后面经过的马踩得肚肠开花、脑袋崩裂,死状极惨。
“降者不杀!”随着这一声震天的吼声,从树林两边杀出人马无数。
韩韬大怒,他心道要是这伙人只是猥琐在林子里放箭倒是有些奈何不得,毕竟这马虽快,却不能上房揭瓦,因为箭射来的地方是在高坡上。现在这对面的人却是自己钻出来了,却不是正好?只见这百胜将大喝一声,挺枪一跃,直取来人。
连续搠倒对方三个人,韩韬信心大增,当即喊道:“泼贼,今日叫你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却见对面也冲出来一员大汉,这汉子浑身披甲,却是带了个恐怖的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珠子。这来人手里一把硕大的大刀,上面的金环是“哗啦啦”的乱响。
韩韬见状一怒,当即是举枪来迎对方。两厢一交手,韩韬大惊,大呼:“好大的力气!”
对面的面具汉子是怪笑三声,连续出刀,只打得这声名在外的百胜将手忙脚乱。这且不算,因为韩韬还发现好几个也是披甲戴面具的骑马汉子带领人马追赶他身后彭玘等人去了。
“来了、来了!”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对着九尺大汉道。“酆泰兄弟,你带人将大枪队的兄弟守住了口子,我带人先来一波箭雨,然后再一冲,这伙官军定会招架不住!”
酆泰道:“放心吧,杜壆哥哥,这伙人一个人也别想走!”
杜壆呵呵一笑道:“别!你忘了庄主哥哥是怎么说得了?”
酆泰这才哈哈一笑道:“知道了,俺没忘呢,今夜来一来是试试咱们这大枪阵的威力,二来是要捉弄这伙官军,来个祸水东引!”
杜壆回以一笑,将脸上的面具带上,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却说彭玘带领马军一路狂奔,到了这处荒岗的口子不远处,却见两边滚下来几十棵合抱的大树,这枝干甚的将这处本来的宽路堵得严严实实!这天目将当即是心里“咯噔”一声,此时已经明白今夜面对的敌人怕是早有预谋,设计好了一切,断然是难以身而退了!
彭玘急忙勒马,后面的骑兵都是慌忙停住,一时间战马厮鸣不已,人人惊慌不迭!
又是一阵弓箭射来,中箭者上百人,整个队伍顿时是乱了套,彭玘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他不禁惊呼:“天呐,这是天要忘我矣!”
酆泰也将面具放了下来,挥手叫手底下的五百多长枪队前进,准备进一步压缩对面的官军骑兵。这伙长枪队设计为十人小队、五十人分队、一百人为队、五百人为大队,枪的长度皆是两丈一,杆子两丈,上了油漆,枪头一尺,精铁打造,在月色下发出骇人的冷光。
“冲出去,不然我等今夜都要死在此处!”彭玘做出最后的突围部署。他身后的马军不得不下马上前,准备挪开这些粗大的挡路树木。
但是传来得却是一声声惨叫,酆泰已经指挥长枪队的人杀了过来。彭玘惊呆了,他从未见识过如此长的枪,官兵们一个个也是手里拿着枪的,此时一个对搠便倒下了二三十人。后面的人官军骑兵一看不是头,当即都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只这时两边稍高的草丛里一阵响动,又杀出来许多手持长枪的人,他们排列整齐,步伐矫健,如林般的枪头直直朝中间的官军刺来!便走便在口中大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将军!我等愿誓死护佑恁杀出去!”彭玘身旁的几十个亲军见到这里是大势已去,当即是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