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听见这个声音,眼泪一瞬涌出眼眶。
原本还抓着她衣裳的混混被陆明铮一脚踹开,脑袋撞上洗手间的门板,轰然倒地。
陆明铮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像是逆光而来的神,周遭流动的气息都因为他强大冷漠的气场而凝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细长的双眸上挑着,原本温润如春风般的眼瞳里此时掀开嗜血的冷残气息。
“妈的——”混混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陆明铮打了一拳。
脸颊高高肿起,门牙也碎了两颗,眼脸充血。
”给我滚!”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温度。
混混在风月场混迹,自然有识人的本事,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也快速的逃离现场。
宋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一道遒劲的手臂揽住她的纤腰,那股熟悉的紫檀幽香又萦绕在她鼻尖,她始终红着眼低头,双肩微微颤抖着。
又是陆明铮。
为什么她总能在那么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过去,她的心又忽然陷入难以言喻的困顿里。
陆明铮脱下西装替她披上,“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冷漠,多了丝丝缕缕的柔和。
宋灿处于惊慌之中,未曾觉察他眼底流泻而出的温柔,这是她曾经错过最美的风景。
他的双眼里,未曾容下天地间任何一物,却满满的都是她。
宋灿披着陆明铮的西装走出酒吧,盛夏的夜风凉意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候酒也醒了不少,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坐上车,陆明铮问:“说地址。”
宋灿思虑片刻,“江岸花园。”
那是林唯一的公寓,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温老爷送的别墅她现在是不会回去的,所以唯一可以去的就是江岸花园。
陆明铮开车很稳,黑色宾利行驶在公路上,宋灿难受地靠着椅背,五脏六腑涌起一阵阵恶心的呕吐感,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肚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拼命的钻出来。
再也克制不住那股恶心感,陆明铮赶忙将车停在路边,宋灿在车停稳那一瞬拉开车门,扶着垃圾桶,难受的呕吐。
她迷迷糊糊的跌坐在地上,抬手擦去嘴角的污渍,脑袋混沌不堪,头重脚轻,天地都是一片黑白的。
“你不是那么能喝吗?”陆明铮去街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过来。
宋灿单手撑着下颚,眼神迷离:“谢谢。”
拧开他买来的水,她一口气喝掉一大瓶。
陆明铮眸光变幻莫测,“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他发自内心的厌恶她所说的每一句谢谢。
宋灿低垂着头,身体左右晃荡,她嘀嘀咕咕:“好,我不说……我不想坐车了,我头昏,上车就想吐,你背我!”
陆明铮知道她现在是酒精发作,已经醉了,尽管知道酒鬼说的话不能当真,但他还是愣住了,坚硬的心壳在这一秒被一股暖流击溃,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温暖感和刺激感。
“你说什么?”他问。
“我头晕……”
宋灿老实回答。
“上一句。”他微眯着眼。
“你背我!”
“不能!”陆明铮说完就站起来要走。
宋灿耍赖拉住他的手臂,吐着大舌头说:“陆明铮你别这么小气啊,以前我还背过你呢……你背背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哥们吗?”
陆明铮忍住想要一巴掌将她拍开的冲动,“你还走不走?”
“你背我……”宋灿不依不饶。
她的记忆似乎被酒精模糊,她忘记现在自己已经嫁作他人妇,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和陆明铮一起打架玩笑的好哥们。
她和陆明铮啊,可是从幼儿园就一起长大的呢!
尽管多年不见,但是深埋的记忆却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反而愈发的深刻。
“宋灿你再发酒疯,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陆明铮额头青筋凸现。
宋灿委屈的低下头,酒精发作让人的思想和灵魂都变得脆弱不堪,“你也讨厌我是不是……你也喜欢宋黎,她什么都比我好,你们都喜欢她……”
江城的人都知道,宋灿就是宋黎的反面教材,打架,逃课,抽烟,科科从来就是个位数,私生活混乱。
总之,就没有宋灿不敢做的!
相较宋灿,宋黎她是学校的优等生,著名的小提琴家,和温容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带给宋家荣耀和脸面,她宋灿就是只会制造麻烦的闯祸精。
陆明铮眼神一凉,淡漠垂眸,“没有。”
“真的?”宋灿脸颊红彤彤的,茶褐色的杏眼酝酿出些许的光晕。
他扭过头,声音冷漠:“你到底走不走?再废话,我就不背你了!”
宋灿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陆明铮背对着她,弯下腰。
从宋灿这个视线看过去,他的背脊如陡峭的山峰一般坚硬有力,白色的衬衫融入浓浓的夜色里,比月色还要温柔几分。
宋灿爬上他的背,嘴里仍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在喋喋不休的说,而他从头到尾保持着静默,耳朵很吵,但陆明铮却并不厌恶这种感觉,相反他隐约找回过去的感觉。
宋灿越说越起劲,喝醉酒的人废话特别多,陆明铮却陡然开口。
“宋灿,嫁给他,你后悔了吗?”
背上的人身体一僵,深浅不一的呼吸变得沉重。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