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就像一个小偷一样,享受着温容庭给宋灿的疼爱,每次温容庭旧事重提,她总会很恐惧。
“是我错了,小黎你一向不喜欢我提过去的事情。”温容庭黝黑的瞳孔里绽放出柔软的笑容。
宋黎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内心却惶恐不安。
宋灿一定得死!
必须坐牢!否则,她所做的一切将会白废。
……
温容庭走后陆明铮也起身离开了,宋灿跟着陆明铮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盛夏的傍晚凉风吹过,带来一丝清凉。
看着前面的陆明铮,宋灿跑上前拽去他的胳膊,将他往一边的药店拉去。
“去擦点药吧。”
“不去。”
陆明铮拒绝,愣是没动宋灿拉动一分。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
宋灿见他实在不想进去,只能自己进去买药,但是正要掏钱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钱,宋灿又跑回去问陆明铮。
“带钱包了吗?我没带钱……”
宋灿一脸的窘迫,陆明铮是为救她才受伤的,她买个药都没钱。
实在丢人。
陆明铮沉默一会,直接掏出黑色的牛皮钱包递给宋灿。
宋灿接过他的钱包去付钱,意外打开钱包,却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她取钱的动作一顿,视线却不自觉的凝固。
照片是她和陆明岚的合照,两人十七岁那年在海边拍的。
陆明岚出事是因为她,她以为陆明铮应该恨死她的,她的照片竟然会存在他的钱包里。
这一刻,宋灿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收银员在催了,她只能匆匆付钱,提着一袋子的药品走出药店。
再次见到陆明铮,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
手上的钱包却沉甸甸的,压得她心疼。
“你想进去,我帮你消毒吧,在这里坐一坐。”
宋灿将钱包还给他,径直走向药店外面的蓝色椅子。
她以为陆明铮不会跟上来,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有点疼,你忍忍。”宋灿麻溜地拆开棉签和消毒水,注视着他被划破的血痕,轻轻地说。
陆明铮头也不抬,连一个嗯字都欠奉。
宋灿早就习惯陆明铮的性格,沉默寡言。
她抬起头靠近他,用棉签仔仔细细的将他的伤口清晰一遍,心无旁骛。
她靠得很近,下颚抬起,鼻尖呼出的气息挥洒在他的颈窝,一阵酥麻。
陆明铮低眸,却发现此时她目光专注柔和,他心里最隐晦的角落,遍地荒原里,有颗被尘沙掩埋的种子,正在悄悄的顶破松土,生根发芽。
这样的宋灿,眼里没有温容庭。
只有他。
贴好纱布,宋灿将剩下的药装到袋子里,“这些你可以拿回去,再换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陆明铮沉默。
其实伤口并不大,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跟她走了。
经过咖啡厅那一幕,两人的相处很尴尬,告别时,陆明铮突然说。
“你怕吗?”
“嗯?”夏桑诧异的瞪大眼。
陆明铮又道:“如果你的案子输掉了,你会去坐牢,蓄意杀人,至少十年。”
宋灿神色一僵,她抬起头看向昏沉的天空,怅然若失的道:“十年啊……”
久吗?
她现在二十七,她十七岁爱上温容庭,到现在刚刚十年,她怕吗?
久吗?
“那你相信我没有谋害宋黎吗?”宋灿低下头,眼里有水光。
陆明铮反驳她,“我相信没有用,要法官相信,要民众相信。”
宋灿抬眸,她憋去泪光,“嗯。”
这个话题很沉重,陆明铮突然也觉得很烦躁,说完便上了自己的黑色宾利,在经过宋灿面前时,他蓦然开口。
“我信你。”
清冷飘渺的音调,随着晚风飘然而至,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宋灿感到从未有过的真实感,至少在被污蔑陷害的这些天来,陆明铮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何其可悲呢?连陆明铮都可以相信她,可温容庭不信!
宋灿愣了一会,泪水夺眶而出,她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她就给林唯一打了电话,“唯一,他愿意帮我了……可是他说机率很小。”
“没事的,你别怕,陆帅哥愿意帮总比任由你被渣男贱女拿捏好。”林唯一安慰她。
“嗯你说得对。”
宋灿瘫在床上,彻底放松自己。
“那陆帅哥有没有为难你?”林唯一不放心的问了句。
宋灿想到包间里的情况,她当然不会把实话告诉林唯一,陆明铮羞辱她是不过是因为有恨,她不会让林唯一在担心。
“没有,他到底还是念旧情的。”
这话说出来,连林唯一都不相信。
宋灿没再和林唯一聊天,林唯一要忙着走秀,陆明铮答应帮她辩护,接下来的几天,宋灿就一心忙着妈妈下葬的事情。
墓地挑在了莲花公墓,那里的墓地很贵,宋灿这些年所存的钱几乎都用完了,下葬那天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宋灿一个人捧着妈妈的骨灰走在雨中,雨水拍打在脸颊,却驱不散她内心的苍凉。
宋家的人不肯来送行,终究她没能让妈妈葬入祖坟。
宋灼这些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给宋灼发短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从来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将妈妈安葬好,宋灿接到了宋黎的短信。
“哎呀,姐姐可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伯母下葬的日子吧?容庭正陪着我在医院产检,你不会生气吧?”
挑衅,示威。
宋灿看见这条短信,脚底的血液全部往头顶冲,她险些站不稳。
产检。
尽管知道宋黎就是诚心膈应她,她还是会激动。
“妈妈!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宋灿扑腾一声跪在墓前,眼里是掩不住的悲愤。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