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滚烫的热泪却夺眶而出。
“好,我跪。”
温容庭冷哼一声,吩咐保镖:“监视她。”
她颤颤巍巍的直起身来,含泪的双眼望过他。
温容庭绝情又冷酷,他的眼神冰得像刀子,她的心又是一钝痛,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
今夜暴雨滂沱,惊雷闪电轮番登场,轰隆轰隆的雷声盘旋在她的耳边,冰冷的雨点顷刻间将她淋湿,她倒吸一口冷气,在暴雨里跪下来,一步一跪的往前方移动。
第一跪,奉送了她的所有尊严。
第二跪,抹杀掉她对温容庭的爱。
第三跪……跪她自己的无能,祭奠她的爱情。
她的心一寸寸的凉到骨子里,却仍旧麻木而又机械的继续跪着。
每跪一下,膝盖撞在坚硬地面,仿佛要碎掉一样。
可这种种都不及她心里的疼痛,她攥紧拳头,于雨夜里一步一跪的爬往前方,身侧两个保镖撑着伞监视着她,生怕她偷懒。
虽是深夜,可医院的人从来就不少,宋灿在暴雨里罚跪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从医院大门口到住院部楼下,短短的几百米就已经让宋灿接近崩溃,她的膝盖肿痛麻木,仿佛被针扎一样疼痛,每次跪下去的时候,地面都在晃荡,眼前的一切都生出了双影,就连轰隆的雷声似乎也远去了,她好像听见任何声音了。
宋灿。
你要坚持住,不为任何人,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坚持住。
一定要坚持。
这一路纵使跪得她血流披面,她也要跪下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她终于跪到病房门口,这段路漫长到她几乎以为这就是一生,她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但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她。
宋灿瘫软在走廊地上,狼狈而又脆弱不堪,她望着病房里亮着的光亮,哀恸的说:“温容庭……你不能言而无信……”
病房里传来一句冰冷的声音。
“爬进来。”
温容庭压根就没打算出来见她。
宋灿如死尸一般瘫软在地,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浑身不停的颤抖着,还有雨珠子从她鬓边留下来,她的眸子暗了暗……
如果不是心脏还在跳动,宋灿几乎以为她快要死了,双腿麻木得连疼痛感也消失,眼前的景物在模糊。
可是温容庭说,爬进来。
她忽然笑了,勉强扬起唇角痴痴地笑了,而后,她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手背上湿漉漉的。
尊严算什么?温容庭就是存心要折下她这高贵的头颅,她的心脏仿佛在滴血,她强撑着一口气,双手在地面磨蹭而过,如同破碎的傀儡一般往病房里爬去,地面上留下一滩水泽。
耗尽全身力气,她如蝼蚁般趴在他面前,即便快要昏厥,可病房里的一幕还是将她刺激得心脏爆裂。
温容庭清冷的眉眼里绽放着柔软的光,他一勺一勺的喂着床上的宋黎喝水,宋黎比她的烧伤更严重,浑身都缠绕着纱布,身体残缺不全,缺了一条右臂。
宋黎看见宋灿,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眸里露出泪光,她像是受惊的小鸟扑入温容庭的怀里,浑身颤抖不停。
“容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温容庭急忙伸手将害怕的宋黎抱紧,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单薄的后背,“别怕,小黎别怕……”
他柔声安慰着宋黎,眉山水目间是宋灿从未看过的情意在蔓延,她放空了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丈夫和妹妹拥抱在一起,心如刀割。
宋黎扑在温容庭的怀里呜咽的抽泣着,温容庭将她安抚好,走到宋灿面前,“你和孽种的命倒是硬!”
宋灿混沌的思绪被他的刺激一下散开,她空洞的眼眸弥漫开哀伤,“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跪到这里你就放过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他清冷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腹部,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疼得宋灿浑身抽搐不止。
“宋灿你还有脸说?孩子无辜?那宋黎呢?因为你,她被截肢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宋灿忍着疼痛挣扎,“她截肢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也是受害者,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宋黎会和她一起出现在那里。
“宋灿你还不肯承认!制造爆炸案的凶手已经被警察抓住,他们亲口说是你指使的!”他眼神阴冷的盯着她,大掌残酷的将她的下颚捏住。
“怎么可能……我没有!”
“还敢狡辩?”温容庭的耐心耗尽,他如同施虐般将宋灿整个人拎起来,话语冷漠而又决绝:“为什么截肢的人不是你!”
疼。
不止被他拽着的手臂疼,心脏也是钻心的疼。
宋黎也哭着质问:“宋灿,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就要参加小提琴比赛了,你要弄断我的手——”
宋黎眸光低垂,眼泪流出来,却遮掩不住她眼里的恶毒和阴狠。
“宋黎,你别装了!”
温容庭收紧手上的力道,“你说她在演戏,你把你的手砍下来赔给她,我就相信你。”
宋灿悲怆大笑,脸颊布满泪痕,她控制不住的流泪。
胳膊很疼,可远不及心上的疤痕。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口口声声要她和孩子一起去死!这是多么的绝情冷酷啊。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