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从四月份何白按兵不动以来,一直到九月份。无论是关东联军与西凉军都无大的动静,最多只有小股的斥侯搏杀,并不见大兵来袭。如今诸关已闭,交通不畅也不知董卓在干些什么。但想来还是安定京兆长安之事,也有可能是在对付皇甫嵩吧。
这段时间唯一的大事就是曹操在丹阳郡招募到精兵四千余准备参战。然走至龙亢时生兵变,叛卒火烧曹操帐篷。仓促之间,曹操沉毅冷静,敏锐决断,手持利刀奋杀数十人,镇定了局势。然而士卒多散,只剩千余人马。曹操无奈,只得重新投在袁绍麾下听命。曹操与何白的共进约定,自然取消了。
他人或者认为龙亢兵变是小事,然而何白却知晓,在经过荥阳之败与龙亢兵变之后,曹操的作战与统御能力进步飞,不用数月时间就提升至名将之列。到底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啊,进步的度堪称飞快。何白此时再与之相比,只怕就有所不如了。
经过数月时间的劝降与教导,并深入士兵之中了解西凉人的风俗与习惯,去恶扬善,劳动改造,被俘的数千西凉兵终于转变了往时的暴虐思想,悔过自新。以宋果为,全部改节自敕。
因此何白顺利的得到了近三千西凉精骑的效忠,又改张辽为骁骑都尉,专门统领此三千西凉精骑。宋果、耶荀二将则为张辽副手。至于张辽旧属的三千步卒,加上两千颖川的新兵,何白则改淳于琼为昭信都尉统领,由四名普通军司马为副手。
对于淳于琼的实职任命,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其他诸将还没有成长进来,不能大用,看来看去也只有淳于琼还能够胜任了。而且这五千人在何白军中,也算挑剩的军队了,称不上多好,因此才便宜了淳于琼。
至此,何白麾下有西园下军,黄忠部、付刑部、淳于琼部、典韦部与张辽部共两万六千直系兵马,加上东莱郡的一万郡兵,共有三万六千大军。若按春秋时一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何白此时已三军齐备。若按东汉五千人为一军来计算,何白此时也算是拥有七军兵马了。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际,颖川郡中的秋收已毕。颖川太守李旻在何白一军的保护之下,安然的将颖川郡重新疏理好,回归于平安之状。今年因为西凉军乱之祸,收成不足往军的五成,共得税粮二十六万石,税钱三亿三千万。
李旻除自留粮食十万石,钱一亿三千万用作郡中开支以外,全部交给何军使用。在李旻的号召之下,颖川大小豪族为得何军能够久留颖川,护佑一方,倒也大开支援之门,共募得粮食五十万石。
如今颖川、陈留、南阳三地的粮食短缺,粮贵钱贱,几达八百钱一石。颖川郡中的大小豪族能够支援何白五十万石粮食,可算是下血本了。加上中牟的杨原,也准备了粮食十万石,何白一军共有存粮七十六万石,钱财十三亿,绝对可算得上兵精粮足。既使不用冀州、酸枣方面的支援,何白一军也不用考虑粮草之忧。
眼见已军兵强马壮,何白已有些按捺不住了。近日听闻长沙太守孙坚终于领兵北上了,不过却在北上时先杀了推脱讨董良久的荆州刺史王睿。从其不强占荆州,而是继续领兵北上来看,何白就知晓,孙坚此时也是一个真正忠义为国之人。
看来此时汉室的忠臣还真多啊,自已的野心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万万不能太早暴露,不然绝对与称帝的袁术一般,早早的就被人围攻出局了。
孙坚的到来,将是一直被董卓军压着打的关东联军,又一次奋进之时。因此,一直不愿多作损伤的何白也想乘机奋起一把,赚取最后的讨董政治声望。再脱离联盟回归北海,准备作夺取青州,割据一方的军事大计了。
一时间信使四出,令箭乱舞,分散于颖川各县的诸路大军逐渐的在阳翟汇合,钱粮也援援不断的向阳翟汇聚。此时的阳翟已不见数月前的死寂,恢复了不少的人气,人口达到两万之数。如今再有数万兵马到来,更让阳翟城人满为患了。
何白于城中召集麾下诸将并吏员,及颖川太守李旻等共商军事。厅中,一个长方形的巨大沙盘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是河南西凉军各处驻地与关隘的缩略地形图,是何军数月来派出无数斥侯,再经何白之手建造而成的。
此时没有详细的地形图,更没有卫星图,何白只能做些原始的沙盘了。诸人见了尽皆惊叹不已,李旻叹道:“何君所做此盘真鬼斧神工啊。河南尹与颖川交界之处地形尽在此盘之中,西凉军的兵势分布也尽在掌中。昔日读史,尝闻秦始皇亲自堆制研究各国地理形势的军事沙盘,后伏波将军马文渊征南蛮也以谷堆制地理盘,今时终见实物矣。”
何白一怔,没想到这么早就出现沙盘了,自已还以为是后世才有的呢。看来古人的才智真不逊色后人啊,只是见识面稍少了一点。何白卖弄不成,只得请付刑向诸人主讲军事情报图。
付刑轻咳一声,站起以竹棍指沙盘说道:“自今年正月关东诸侯联合讨伐董卓以来,联军共分北、中、南三路大军压制董卓。然而董卓除积极抵抗之外,还焦土以抗,更迁都长安,以图拉长关东诸侯的进军战线,迫使关东联盟不战自破。”
“然而河内太守王公节部进军积极,有意横渡大河进逼雒阳。迫使董卓先制人,巧渡小平津,一举将北路军先锋王公节部两万人全军覆灭而南线的豫州刺史孔公绪部也被西凉军击败一阵,损兵万人,使得董卓对阵关东诸侯的信心大涨。此是我军入盟前的两军态势。”
“自主公被任命为盟军中路军的先锋之职后,先与华雄战于汜水关前,攻取荥阳一城,再南下剿除李蒙一部,总共剿灭西凉军八千余人。看着兵力不多,却皆是董卓的嫡系兵马,相对四、五万人的西凉兵来说,大约近两成左右,想必颇让董卓肉痛。”
“而我关东诸侯,先是济北相鲍允诚一部三千人覆没,再是孔公绪部三万人全军覆向,最后曹孟德、张孟卓、鲍允诚联合的一万五千人也再度覆没。至此,关东联军总共损兵七万人之多。”
“此相对董卓军的损失较重,但多是未经久练的乌合之众,随时可以再行召募。而盟军主力如袁本初、袁公路、公孙伯珪、陶恭祖以及我军皆未遭至重大的打击。因此董卓军虽占上风,却也不敢挥兵东向,主动起进攻。此是第一阶段的战争态势。”
“如今敌我双方休整了四月时间,正值秋收之后,有钱有粮又有经练的大军在手,想必定会是新的一战之始。纵然其他诸侯仍旧观望不前,但是向来尊奉大义的我军,却要动上一动了。”
“经四月时间,西凉军调派一如往昔。各关除原有的两、三千兵马守关以外,依然只有徐荣、华雄、赵岑、王方四部两万兵马的机动兵力,而且全部聚于汜水、荥阳、虎牢一线。南线除守关兵马外,几乎无一兵一卒。”
“然而我军本为董卓的心头大恨,南路却无名将统御大军应对,此必然有诈。因此,主公以为,此定是董卓之计也,南线必有大军暗伏山岭之中,专为诱使我军强攻轩辕、太谷、伊阙诸关。只待我军前往,定遭董卓军的四面合围。”
“如今,面对西凉军的计谋,我军有两种对策。其一,西凉军已等候我军达四月之久,想必早已师老兵疲,士心已怠。我军也无需施计,直接兴大军正面强破之。其二,是将南路战线交由长沙太守孙坚,我军照旧转道汜水、虎牢、荥阳一线,以水军偷渡汜水关后,前后夹击,一举破关,直逼成皋。可使险关成坦途也。”
“诸将可议一议,此二策孰优孰劣,当取何策为上?当然,如果诸位有更好的对策,也可一并道来。”
淳于琼笑道:“董贼据关而守,以骑卒机动奔袭作战,稍有不慎,便就遭至突袭。从南路进攻需得做好力攻的准备,况且从太谷关至雒阳只有区区九十里地,一路地形险要,而且董贼兵多,据险而守,可说步步艰难。需有一往无前之气概,方能强行破之。”
“而汜水关则不然,主公早有过关之策,只要过得汜水关,前方就是成皋。成皋既下,则关东联军可援援不绝的涌入,董贼亡命还来不及,哪敢还与我军交战。因此从中路进攻最不费气力,折损也少,所得更多。因此我以为当从中路进攻。”
黄忠抚须沉吟道:“南路多山岭,骑卒挥不便。而西凉军擅骑不擅步,我军步战更精于骑战,忠以为我军从南路进攻更好。从中路的话,以水军运兵偷渡,董贼未必没有防备。而且骑卒增援即时,如若偷袭失败,必使战事沿长,于我军大不利。因此忠以为还是求稳为上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