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御手里的动作完全顿了下来,冷沉的眼眉之中染上了些许冷厉。
随着他的神情越来越冷,下颌变得紧绷,唇也慢慢抿成了一条直线,“你们特警队要调查我?”
疑问的话语,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夏沐看着男人清冷的眼眉,手指忍不住蜷了起来,难道她担心的事情真的要上演了吗?
和自己最爱的人站在对立面上,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有机会感受的……
敛了一下眼眸,她压在文件袋上的纤白手指收了回来。
拉过身边的凳子坐下,抿着唇、未曾说出一个字,只是清亮的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愁绪。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陡然安静下来的女人,拿出了早已握在手里的资料。
当看到资料的第一页时,他的眼眸收缩了一下,似乎呼吸都静止了几秒钟,紧接着他快速的翻动起了资料,眼眉中只剩冷厉。
办公室里除了闫御翻动纸页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安静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更让人的心绪不再安稳。
夏沐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男人,好似突然惊觉这个男人非常适合西装。纵然算不得特别正式的西装,却也让他穿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
好似他生来就是一切的主导,矜贵优雅的与办公室融为一体,生来就该是这样的领导者。
她看着忍不住痴了几分,可是眼眸落到那些资料上时,又忍不住暗了几分。
虽然世界之大,外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但是闫御和夜鹰不仅有着相同的外貌,还有那契合的矜冷气质,很难让人不将他们放在一起做联想猜测。
她大脑中浮想联翩,而对面的男人认真翻阅着资料。
闫御看完之后,并没有急于开口。
他反而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抽出烟盒里的一根烟点上,青色的烟雾袅袅的漂浮在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其实他并没有烟瘾,只有心烦、或者特别疲乏的时候才会吸一两根。而此时,他皱起的眉头显然是在烦躁。
等到大半支烟都化作灰烬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小沐,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这份资料几乎完整的记述了夜鹰的一生,从他出生进入军队、到成为h国的特种兵之首,简直就是传奇般的一生。
可是他不认为这个传奇拿给夏沐,只是为了让他们特警队的人瞻仰一下、从而激发英雄斗志。只怕是他前几天的行为,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夏沐低头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是你的生身父亲?”
二人相似的一切让她做出了这样大胆的推测,但是她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证明自己是对的。
男人点了点头,青色的烟雾围绕在他眼前,好似让一切都迷蒙了起来。
“他在哪里?”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疑惑的看着夏沐,好似这个问题非常的怪异。
“我的任务就是,找出夜鹰!”
随着话音落下,闫御的眼中闪现过惊讶的情绪,但是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恢复如常。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缕清冷的笑容,“小沐,这个任务是个圈套。”
他看到女人张嘴就要反驳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加清凉,“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尸骨无存,你怎么找?”
“怎么可能?”
虽然对于这个传奇一样人物的下落,官方和民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是非常统一的是——大家都认为他没有死。
可是闫御却说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并且还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父亲,不是吗?”
从闫御记事起,父亲就是一个非常生硬的代表。
他一直接受闫挚的教育,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代传奇,让h国人无比崇拜,让他很是骄傲、却也无奈。
因为他的父亲是夜鹰,所以他在训练里绝对不能出错……
小时候,闫挚教他和闫易琛一起射击。
对于当时不过十岁的闫御而言,五十米距离、百分之九十的十环射击率,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了。
可是他是夜鹰的儿子,他是一代传奇的儿子!
他必须也只能做到最完美,其间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所以在闫易琛可以坐在树底休息的时候,他必须一遍遍的重复着枯燥简单的射击动作。纵然枪支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肩膀、手心血肉模糊,他也绝对不能喊停……
闭上眼,好似再次看到小小的自己的无力感,但是却不能放弃的坚持。
他将资料整理好放到文件袋里,声音低哑,“小沐,你不可能找到他的,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微微颤抖的手指,紧闭的双目出卖了他此时的状态,远不如声音那般冷静。
夏沐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闫御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她是真的心疼这个男人。
从闫御和闫易琛的教育上就可以看出,闫家在闫御创办hk之前,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是绝对是有着中上阶层的经济实力,才能使他们受到良好的贵族教育。
可是闫御在这样一个家庭却没有身份,要通过婚姻才能成为h国的合法公民,这说明闫御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在h国最容易没有身份的本国人就是走失儿童,但是显然闫御不属于这一种。
大抵是为了不让别人知晓他是神鹰的后人,才拖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身份。
英雄的后人,看似有着很多的特权,却也有着更多的责难。因为你是英雄的儿子,你不能犯错。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摩挲着他尖锐的短发,让他的情绪慢慢的恢复平稳。
等到他的呼吸变得不再那么急促时,她轻声说道,“阿御,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却冷笑一声,“怎么可能结束?他们逼死了我的父亲,没有理由不受到报应!”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