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洗碗。”徐佑天看向幕小白说道。
“…哦,好。”
洗了一会,幕小白回头看了看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幕小初,忍不住开口。
“佑天哥,我姐…很喜欢心理学,也很有天赋,她之前都能催眠我,不然你让她学…”
“闭嘴。”
幕小白的话,被徐佑天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幕小白,“这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佑天哥…”幕小白的话,在徐佑天冰冷的视线中,咽了回去。
这一刻的徐佑天,陌生至极。
幕小白沉默下去,徐佑天侧头看了一眼幕小初的背影,眼神复杂。
除了绝望,还有让人窒息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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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小初对着电脑呆了两个小时了。
最后,她咬了咬牙,拿起了鼠标。
她自己报的专业,徐佑天昨晚和幕小白一起睡的,等着早上八点开始看着幕小初报名。
不过半夜他就因为急事走了,早上他打来电话说出差了,人在国外,让幕小初自己报名。
徐佑天到底没视频看着幕小初报,选择相信幕小初。
报名完成,幕小初就因为一个电话,陷入了水生火热中。
养母的电话。
幕小初接完电话,立刻将幕小白打包回了学校,自己回了养母家。
在门口顶着烈日,按了十分钟门铃,门才开了。
养母亲自开的门。
“妈,我回来了。”幕小初笑着开口。
“恩。”养母冷哼一声,朝着幕小初丢过来了一样东西,随即转身就走。
“以后自己戴上,别让我看见你那邪门的眼睛,一秒都不要让我看到!”
她淡淡说完施施然进了屋。
幕小初低头,捡起地上的泳镜,将眼镜摘了戴上。
泳镜戴了并不舒服,可是不舒服也得戴上。
她已经戴了两年了。
幕小初的眼睛,最开始发现异常的是养母。
幕小初并没催眠过养母,不过她看着养母说话时,养母自己会莫名其妙同意妥协一些事情,时间久了,养母就察觉了,之后养父不在时,她就要幕小初戴着泳镜。
养父不在,听着养母的语气,这一天注定不好过。
幕小初深吸一口气才进了屋。
养母坐在沙发上看着幕小初冷笑,“大才女快请坐吧,学校第一哈,要不是被恭喜,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有出息呢。”
幕小初成绩一直不错,这次高考成绩,全校第一。
分数是昨天出来的,之后就立刻传遍了。
养母是在上午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被恭喜时她莫名其妙,因为她的反应,之后就收到了她们的眼神、话语洗礼。
那些女人话里话外都是不能做恶毒后妈,可把她给气坏了。
幕小初听了养母的话,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艰难熬过几个小时,幕小初最终还是等到了最害怕的时刻。
九点半,养母追的电视剧追完了,她起身和颜悦色的对着幕小初说道,“小初,跟妈妈去收拾一下爸爸的工作室。”
幕小初瞬间汗毛直立,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爸爸的工作室,就像是一个诅咒,罩在幕小初头上无法挣脱的诅咒。
她怕养母,她怕回这个家,就是从‘爸爸的工作室’开始。
赵莉微笑着缓缓将浑身僵硬的幕小初推了进去,“收拾好了叫妈妈啊。”
她看了一眼幕小初颤抖的后背,笑容满面将门关上。
“滴滴”两声后,电子门锁上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和我作对…”赵莉站在门前轻声说了一句,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向卧室走去。
领养幕小初第一天,她就发现了幕小初害怕什么。
害怕丈夫的标本室。
丈夫是医生,国内都小有名气的名医,虽然这两年已经很少待在医院,而是从事研究工作,世界各地的出差研讨,已经用不上标本室了。
不过标本室还是完整保留下来了,为了给幕小初留着。
幕小初怕极了那些标本。
第一次把幕小初关在标本室,赵莉是无意的,后来幕小初病了好几天,高烧不退,她也后悔了。
不过,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标本室就成了不可缺少的存在。
幕小初幕小白惹她不高兴了,她不顺心不顺眼了就把她关进去,好用的很。
赵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睡过去。
正对卧室的标本室里。
细碎的呜咽声,在幽暗的标本室里响起。
眼珠子、牙齿、手、脚、心脏、肺、肠子……满屋子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杀人分尸现场,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崩溃。
十二岁前,幕小初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被娇宠长大的女儿,十二岁这一年,父亲忽然车祸去世,母亲消失。
她在警局亲自确认了父亲的尸体。
因为车祸碾压而支离破碎的尸体。
她在那一刻真正成长,也多了此生都无法跨越战胜的恐惧。
待在标本室里,对于幕小初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浑身战栗颤抖,一步不敢动,就靠着门缩成一团呜咽,冷汗湿了身上的衣服、头发。
“救救我,爸爸,妈妈,求你让我出去…”那些求饶的话语,在历经一次次绝望后再没说出口。
呜咽声越来越小,最后标本室里完全恢复了安静。
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走着。
“嘀嗒…嘀嗒…叮…”十点整了。
片刻后,墙角抱成一团的幕小初动了动,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
双眸波光溢彩,妖娆艳丽。
眼珠转了转,她嘴角一翘嗤笑了一声。
“嗤…又是这里。”
她站起身来,拂了拂头发,施施然走到铁架前,素手轻轻拂过铁架上的玻璃罐子。
“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易变色、变形,保存时间也不长,看这都变色了,也不知道换个方法,现在的标本可都是塑化技术…”她评价着摇摇头。
举手投足间,风华无限。
她转了一圈,熟练从角落拉出一套折叠沙发,收拾收拾,一张不算大的床就出来了。
躺下后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很快睡了过去。
比恐怖电影还吓人的标本室里,她却无比自在。
因为,她就是在这里出生成长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