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经他点拨,羽舞脑海中也跳出四个字来‘万物自由’,只是这天道是先天五道人创造的,凡是天道内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万物真的可以自由吗?
很难,真的惹恼了他们,动动手指重新造一个世界就行了,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会,因为没人喜欢自己造出来的玩具有独立的思想;有了思想的玩具,一定要毁掉。
生死大矣!要直面死亡便不容易。
无奈叹气,问若木:“这天道是先天五道的玩具,他们会拱手相让,任你毁坏?”
她心中所想都已写在脸上,自然瞒不过若木的眼睛:“你无须担心,天道灭了,龙族也不会灭,你们虽在天道之内,确是生在天道之前的神族,存亡与天道无关。”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既然这样,为什么龙族还是被摆在天界众仙的餐桌上?”
“你们生来就是神,享受了三界中一切正果大道之福,却又能日日歌舞升平、纵情欢乐,试问这三界中还有第二个族群能有这般待遇吗?焉能不让人嫉妒生恨,所以才要食尔等骨肉,以泄愤很。”
此事实在匪夷所思,羽舞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两只眼睛紧紧的盯住若木。
咽口水的声音。
“不~不可能吧,天界众仙都是脱落七情六欲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妒心,这样的人,怎么能登上九天,执掌三界!”
“哼,若真是那样,若无口腹之欲,又怎么会有玉液琼浆、龙肝凤髓的流水席,若无安身享受之心,九重天上又怎么会金碧辉煌,再看看这人间的庙宇,人王伏羲、三王五帝有几处,香火鼎盛的,不也都是九重天上那些自以为清高的神仙。”
“这……,人供奉神,是人的欲望,怎么就能是神的过错呢?”
“可人若是不供奉神,神就会把属于他的一部分抽走,拿给那些供奉神的人,你说这是人的欲望,还是神的欲望?”
羽舞心里大惊,事实确实就像他说的,万物有限,神偏向那些供奉他的人,那么那些不供奉神的人就什么都得不到,运气好的能得到残羹冷炙,运气不好的,就只能饿死路边。
这么说来,确实是神的欲望,只不过他的手段很高明,高明的让人看不出来,以为这就是该有的状态。
“那我们能改了这天道吗?”
“不知道,或许能,也或许不能!”
这个回答绝不是好消息,未知的事情,很可怕。
“那你为什么还要攻天?如果你不能改了天道,那就是说先天道能杀死你。”
羽舞说的是事实,在此天此道之内,创造天道的人能杀死一切。
但若木无所畏惧,若是因为不知道就放弃了,那他早就死在封魂冢中了:“就因为我不知道,九天诸神也一定不知道,所以才要攻天。”
这种想法,羽舞不太能理解,她生下来就是神,因为拥有的太多,所以也习惯了去避免那些未知的可能。
尝试,有时候就是努力去失败!
有些无奈的耸肩:“难怪你是悟透天道的若木大仙,而我只是接受恩赐的南海小龙。”
说完,夹一颗青菜放进嘴里,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在一旁听得起劲,等他们不说了才想起该上菜的事情,亲自给端上来美味佳肴,又亲自给门外车上的车夫送过去一份。
囚焰夹几片肉吃了,看一眼若木,又继续低下头吃,但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他的方向。
这个样子让他很不舒服,放下筷子看着她:“想说什么就说。”
若木脸上的表情很正式,吓得她赶紧跪拜请罪:“囚焰知错,剑奴不敢再造次。”
囚焰的样子,一下子让羽舞也懵了,赶紧跟过去跪下,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但求饶总是没有错的。
眉头微微皱起,这样的态度转变,才让他知道,虽然这两跟他看似亲友,但在她们心里,他是若木,那个打败了三清四御,即将登上九天的妖精。
坐正身子,冷声道:“起来吧,你并没有错。”
看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你真的不生气啊?”
无奈的叹口气:“你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我为什么生气。”
这么说来,羽舞也疑惑了,问囚焰:“刚刚你为什么突然害怕?我以为咱两不经意间犯了什么大错,吓死了。”
坐直身子,颤抖的声音问若木:“主人真的不知道刚刚我想说什么?”在她看来,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逃过若木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能。
“能,不等于会做,我若是连你半句话都要知道,跟天上的那些神仙又有什么区别。”若木这么说,是要告诉囚焰,他这个主人,把她当做朋友亲人一样。
听他这么说,囚焰心里的悬石也落了下来。
但羽舞还是不知道囚焰刚刚到底想说什么,以至于被若木看一眼就害怕成这样:“你刚刚想说什么?”
确定若木不会雷霆大怒,也就坦然说了:“难怪你是主人,而我只是奴隶。”
这是接羽舞的那句‘难怪你是悟透天道的若木大仙,而我只是接受恩赐的南海小龙’,觉得她非常默契,竖起大拇指:“我就说我们是姐妹嘛。”
若木放下筷箸,剑指沾了酒水,虚空画出符咒来;将符咒打入羽舞体内,收回伏羲剑和、仑净玉瓶和七彩祥云做的衣裳:“你自由了,自今日起不再是我的剑奴,我赠你三百年修为、不死不灭之身,这是北海一战的报酬。”
见身上穿的已经是普通锦缎,知道主人没有开玩笑,囚焰吓得更呛,跪在他旁边连连叩首:“囚焰知错,请主人收回成命。”她只是迎合着羽舞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若木会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
“你放心吧,你虽断了仙根不能成仙了道,但有我给你的这个身躯,可永享人间富贵,朝代更迭、时局异走都与你无关,你若愿意,也可坐镇一方,做永世的侯王。”若木要的新规是自由,自由就不能强人所难,如果自己都抢人所难,还谈什么自由。
但这一下,囚焰就更加慌了:“主人,囚焰知错,囚焰只是应和羽舞才这么说的,此话并非囚焰心中真实想法。”
“囚焰,你走吧,在哀牢山之时你就想看这人世间的繁华,这遭正好随了心愿。”
羽舞伸手去拉她:“如果你不想在人间,也可以来四海,咱两一起住在天涯不归阁。那里很美的。”
囚焰没有起身,伏在地上哭泣着说:“主人,囚焰在哀牢山有你庇护才能活命,这身皮囊也是你给的,于囚焰来说,你是三界尚存唯一的亲人,囚焰不愿意离开你。”
这么一说,羽舞也在他另一边跪下,没有若木,她还是天涯不归阁中那个被囚禁的小孽龙。
恭恭敬敬的三叩首:“你不要赶她走,我们都是你带来这个世界的,不想离开你。”
左右分身拉起两人,回归之后转身背对两人:“我度化你们之前,你们都想去看人间的繁华,跟在我身边,还怎么去看,都走吧,去找你们梦寐以求了很久的东西。”
见他这么坚决,囚焰再次跪下,不说话,就是使劲磕头。
看样子若木一时不会改变,过去拉起囚焰出去。
走到门外,囚焰再次跪下:“不,我要跟在主人身边。”
把她拉起来:“去车上等他,他还能把你扔出来不成。”
想来也是,自己跟着,他总不能把他扔下来吧。
靠近车乘,被一道金光挡了回来;再次尝试,还是同样的结果。
看样子必定跟若木有关,他不让她们上车。
没办法说动他,就朝赶车的下手:“哥哥,你让我们上车好不好。”羽舞的声音,是祈求。
看她两一眼,摇头道:“我没这个能力,这车子认主,你们跟元帅的联系已经断了,是上不来的。”
现在没有选择了,二人又回去门外跪着等他出来。
城中来了神仙的消息很快传道王宫,得知他们有一辆琉璃顶的车子,周王宫湦的立刻动了欲念,摩拳擦掌:“若把这神仙的车驾拿来送给爱妃,他定能高兴。”
随侍的太史官吓得掉了笔简,跪拜谏言:“大王不可,此仙能乘坐两头神牛拉的琉璃覆顶大车,其位必定不低,应请入王宫,排宴结交,才能得到庇佑,保我主江山。”
“就依你说的吧,另备好两车奇珍异宝,调集五千禁卫军宫廷戒严,筵席之上我向他讨要车乘,若是给了,就送两车奇珍异宝给他,塑身供奉,若是不给,就休要怪本王用强了。”
内侍官不敢答应,就不应声,跪着不起来。
没有得到回应,怒声大吼:“都聋了吗,难不成这诺大的王宫,还什么事都要本王去动手。”一甩袖子走了,这件事他们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两个内侍官大眼瞪小眼,又看着太史令问:“你是史官,此等异事依照旧例当如何?”
太史令摇头:“无例可循,自伏羲不做人王之后人就在神之下,西域本是人间繁华之地,因不尊重神,成了荒芜沙漠,蚩尤部落本是九州最强的部落,因不供奉神,神就帮助炎黄讨伐他,夏桀贪欢,享用了供奉给神的东西,神就派出成汤取代他,商纣好色,轻薄女娲,神就派九尾妖狐占用妲己身躯,毁了他的国。”
这么说来,若是宫湦夺了这辆车,周朝的命运,也就到头了,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问太史令:“你通读,难道就没有解决之法?”
太史令想了想:“唯有将此事告知上殿诸公,你我侍官,无能为力。”
二人业也无办法,就起身往外去了。
方才出了大门,就被内饰总管拦下来:“要去哪啊,大王叫你们筹备宴会,还不去吧,想被砍头吗?”
这家伙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深得宫湦喜爱,有他在,二人出不去王宫。
看一眼太史令,匆匆去了膳房。
内侍总管进来,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讽刺太史令:“有些写书的呢,就是不知道察言观色,偏要管政治的事情,真是闲脑袋太长了。”
太史令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回去自己的位置上,懒懒的声音:“王宫怎么会有狗叫,难怪最近风气坏了。”
他气得红了老脸,指着太史令:“你……,你这墨黑的脏货,本官非要向大王参你一本。”
太史令拿起那卷坏了的竹简:“可惜了,就送给那些上不得殿堂、递不出折子的下流人用去吧。”就朝着那内侍总管扔了过去,给他头上砸了一个大包。
“哎呦~”
捂住头,就去拔架上宝剑。
太史令拍案而起,怒声吼道:“大胆,你这下流脏货,胆敢欺君罔上,莫不是想越俎代庖做了君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