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出门去了。(看请牢记)
聪明女子会捣儿,
要 师父痴愚人;
若非如此巧打扮,
岂能 中住半春。
……………………………………………
第十一回 拜师徒男扮女装
诗曰:
黄莺啼时春日高,
红菲发尽井边桃;
美人手巧裁衣中,
轻花落剪刀。
四句闲言勾开。
话说老道姑闻言,果然出门取酒去了。
妙姑说:「相公,你可过来罢!」
公子说:「过来怎麽?」
妙姑说:「过来我与你改了 束。」
公子说:「如此生 的,令人不好受些。」
妙姑说:「若不如此,有客来见,你一言,我一语,叫人看破,日後难免无有是非。若到那时,但恐咱夫妻
不能长聚,公子此时,待不改 ,又恐姻缘不长,贪色之心,贴在妙姑身上去了。」
遂说道:「为你这个小妮子,叫我不男不女的了。」
遂来至妙姑面前,妙姑将他揽在怀中,将公子头巾摘去,拆开青丝,就与公子梳 起来了。
公子怀中坐,妙姑心内欢;
拆开青丝发,巧把髻儿盘。
乌云挽水贯,金发压鬓边;
戴上逍遥冠,翠带飘翻翻。
身上的可体蓝衫淙去,
又把那八卦仙衣身上穿,
打扮起居然是个仙姑样,
谁知道不是一女是一男,
妙 女探个头来亲个嘴,
自今後我可不要你了麽,
自今後不要上边要下边,
到夜晚去了 束将你抱,
白日里这个模样我不贪,
这公子将身一抬向上起,
陈妙 看见一使了难。
话说公子向上一起,妙姑见他穿着靴子,遂说道:「靴子还不是道姑穿的个东西,这一件还不能瞒过去,
中又无有男子鞋脚,这待怎样?」
公子说:「既是男子的鞋,我穿着可也,不与你一样。」
妙姑说:「这也不妨,女姑之中,大脚小脚不等,小脚的为女姑,大脚的为道姑,女姑是半路出家,道姑自
幼出家,只是这靴子,道姑中无有穿的。」
沉吟了一回,说:「有了!日前我与师父的俗徒做了一双红缎鞋,还未曾拿去,待我取来穿穿,看看好不好?」
言罢,到了师父房中,找将出来,来至自己禅房,与公子淙靴子,穿在脚上,不大不小,甚是合体。
方才打扮完备。老道姑背着一大壶酒,手拿着香纸,进了禅房,将酒放下,妙姑说:「师父,你可看是男是女?」
老道姑抬头一看,心中大喜,说道:「从前我当是个相公,果然是个女公子。」
老道姑抬头留神仔细观,
走上前一把拉住开笑言;
我见你摇摇摆摆书生样,
那知道本是女子扮成男。
自今後在我门下为弟子,
有老生当你亲生一样看;
你二人他为姐来你为妹,
习学着撞鼓击钟念经文。
久以後我若修的得了道,
度花你姐妹两个俱成全;
老道姑心满意足不住声,
妙 女尊声师父吃斋饭。
话说老道姑,信以为真,口口声声嘱咐不已。
妙姑说:「师父用餐罢!用了斋饭,我好与妹妹神前叩拜。」老道姑这才坐下。
叁人共桌而食,用了点心,老道摆上祭礼,妙姑拿着香纸,出了房门,叁人来至神前,烧香叩拜,老道姑念
经焚纸,叩拜已毕,出了大殿,老道姑说:「徒儿,你妹妹今日初至,不知这 中景致,你与他向咱那桃园
以里,玩耍玩耍去罢!」
妙姑闻言,心中甚喜,暗自想道:「赏花必得有酒,待我问这师父讨些酒来,好与相公取乐。」
遂说道:「师父,我妹妹在家日日好酒,徒儿今日与他吃了出家酒何如?」
老道姑说道:「这出家人是女记参的,不可吃酒。」
妙姑说:「师父,妹妹初至,不用记参,叁午而後,方才记罢!」
老道姑说:「我那娇儿,就任着你罢!你光合你妹妹去罢,老身随後与你送酒送菜,你二人可好好玩耍,莫
要打仗。」
妙姑说:「记下了。」言罢,笑嘻嘻的拉着公子,离了佛院,一直向桃园而来。
妙 女手拉公子进桃园,
笑嘻的万金难买今日天,
跟前里千树花多灿烂桃,
身旁里人有风流美少年,
但见他杏脸桃腮分外俊,
那一等风流美趣令人鲜,
一回首轻启朱唇开笑口,
叫声亲亲娇娇的可意男,
今一日桃园以里来玩耍,
小奴家得意如同上九天,
我情愿佳肴美酒任你用,
我将这窈窕身子尽你玩,
咱二人桃园当作鸳鸯令,
任凭咱颠鸾倒凤你喜欢,
妙姑女一路行来心中喜,
不多时来至桃园以里边。
话说二人来到了桃园,公子抬头一看,但见花似红火,一望无穷,甚是灿烂可翘。
公子说道:「仙姑。」
妙姑说:「你怎麽叫仙姑,你是叫我姐姐。」
公子说:「我无叫惯。」
妙姑说:「再不许这个叫法。」
公子说:「我再叫你姐姐就是了。姐姐,我观此花景,有一句说来对字,仙姑一对何如?」
妙姑说:「愿闻。」
公子说:「万树桃花处万火。」
妙姑对曰:「一对游女一令男。」
公子闻对,心中大喜,上前一把抱住,叫道:「亲姐姐,我可服了你了。」
张公子把个妙姑搂抱怀,
他说道姐姐胄中有天才,
你本是一颗珍珠无价宝,
在此巷如同黄金土里埋,
我不该点污仙姑清白体,
今日里得与小生连理接,
你若是有朝一日时运至,
也可能凤冠霞佩立玉带。
妙姑说:「我一个出家人,何能到此。」
公子说:「仙姑。」
唐朝时有个皇后武则天,
唐世宗拜庙降香动心怀,
将他来放在官中夺正位,
到後来世宗化崩入龙台,
众文武拜贺金銮坐玉阶,
如意君伴随似蜂蝶侵花,
张公子提起唐时淫荡女,
妙 女轻启朱唇问明白,
众明公要如问的什麽话,
且等着下一回里说出来。
……………………………………………
第十二回 宴园林交杯对饮
诗曰:
花宠明月竹宠烟,
百尺丝绳半空悬;
妙 女姑俊人秀,
碧桃以下打秋千。
闲言提过。
话说公子讲到武则天娘娘身上,妙姑说道:「相公住口,那武则天后前隐先帝之私,阴徒後宫之嬖,乃是个
淫荡之妇,位登九五,虽是女子之魁,就是节仪上不大明白,这等人我还看不在眼里。」
公子说:「为女子者如他也罢了。」
妙姑说:「他虽是位高爵显,也不过求一个从心之乐,愚姐姐不才,今日有花有酒,又有妹妹相陪,就是那
武氏女皇帝,亦不过如是。」
公子说:「妹妹麽,可是假的说?」
妙姑说:「假的可强如那真的。」
二人正然讲话,老道姑送了酒菜两盘,素餐果子,到了一棵大桃树底下,有一面石几,两边有坐,将酒菜放
在石几上面,老道说:「徒儿,你二人在此玩耍,我好回 中看门。」言罢,徜徉去了。
妙姑与公子来至石几以前,妙姑将酒斟上了一杯,让公子坐下饮酒。
公子说:「这个林我还不会端咧。」
妙姑会意,一伸手端将起来,以手揽着公子的脖颈,与公子饮了一杯,公子又让妙姑饮。
妙姑说:「我也是不会端了。」
公子说:「你方才怎样会端,这就不会了。」
妙姑说:「你饮我就会,我饮我就不会。」
公子说:「你原是叫我送你。」
遂伸手将妙姑抱在怀中,端过杯来,灌了一杯问道:「这样却好麽?」
妙姑说:「这样吃着香美些儿。」
公子此时欲火熏心,遂用手将妙姑的罗带解开,摸了又摸,妙姑自觉难受,叫道:「哥哥,我还要吃一口。」
公子闻言,又端过杯来,妙姑说:「不吃此一杯,我是要吃你腰中带的那一壶。」
公子闻言,忙将裤腰解开,露出那话,妙姑转过身来,玉股两分,坐在公子腿上,那话插入牝中,又做起来了。
赵君娘娘坐莲台,
玉股绵绵两分开;
相如腰下执着盏,
文君玉户接进来。
铜壶滴漏自来酒,
银缸倒就有漏台;
张生情知妙姑渴,
特硬金茎露一杯。
妙姑此时淫心似火,金莲双抱公子背後,两手紧勾公子腰中,朱唇轻含公子舌尖,身子贴着公子就了,妙姑
就口中叫道:「亲亲的哥哥。」
公子此时心如酒醉,玉体硬举,半抽半就,口中香舌,任其呜咂,二人深情美意,真令人描写不尽。
又有鸳鸯调一首:
情兴两和偕,手挽香肩嘴对腮;
玉体坐郎怀,巧语莺声叫乖乖。
那一个金茎举,这一个玉壶漏满阶;
一对鸳鸯交翅舞,两只花鹅离不开。
二人双舞了一回,妙姑说:「郎君,咱再另寻个方法玩耍玩耍,何如?」
公子说:「姐姐还有什麽法玩耍。」
妙姑说:「我有一句对儿,你若对上,我这身子交付於你玩耍,也任你一回,你若对不上,你的身交付於我
,任我吩咐,不许违令,这样玩法何如?」
公子说:「愿闻。」
妙姑说:「桃花心里蝴蝶舞。」
公子说:「我对不上。」
妙姑说:「你对不上,可就得听我吩咐。」
公子说:「我又对上了。」
妙姑说:「对来我听。」
公子说:「玉洞门前小僧狂。」
妙姑闻对。抱住公子,坐了几坐,说道:「好一个玉洞门前小僧狂。」
公子说:「对的怎样?」
妙姑说:「对的好。」
公子说:「你这可就得依了我了。」
妙姑说:「从命。」
公子将妙姑抱起来,反在石几之上,身子仰卧,将腿上的绣花双鸾解开,那个绿花红裤,与他涸,露出压霜
欺雪的两条白腿来,真正是:
风流格质清兼,
玉肌照眼又动。
公子看罢,爱之不足,遂启檀口,向玉肌以下咬了,妙姑口叫:「哥哥!」
公子又将绣花带拴在妙姑腿上,将两条腿吊在那桃花枝上,遂斟了一杯酒,灌在妙姑口内,自己也饮了一杯
,但见妙姑玉洞门开,金穴流浆。
公子忍耐不住,遂将身一挺,那话一直而入,向前送了一送,妙姑就娇声细音的叫起来了。
妙姑女细语娇声叫亲郎,
只听的莺声呖呖不住忙,
叫了声郎君你可罢了我,
慢着些儿罢慢着些儿罢,
小奴家初经风雨实难当,
你先入上半截待一会罢,
妙姑女柳腰欺摆声不住,
张公子 歇轻轻点和江,
问一声这样玩耍好不好,
公子说小生叫你吃个饱,
众明公要如後来一切事,
只得等下一回中说根苗。
……………………………………………
》
244
●桃花
●桃花
●桃花
第十叁回 窦氏女遣仆寻夫
诗曰:
假惺惺前生夜债,
黑暗暗今生祸胎。
意茫茫风流黄海,
都只为些**情。
痴情儿公心公意,
那知道难容安排。
思量起黄如枯柴,
赤红的十付面皮。
火热的一付心肠,
猛然间凉如冰海。
这一二妃兴谱,单说窦夫人寻夫的故事。且说张公子,将妙姑尽力盘桓了一回,弄得妙姑发乱钗横,**滥
下至精 之际,妙姑倦乏,身体昏昏,公子向盘中,拿了一个糖食素果,放在妙姑口内,回身几石几上落下
来了一枝桃花,公子拾起,拿在手中,将酒斟上了一杯,饮了一口,又将妙姑身体上下看了一遍,把那一枝
桃花,插在妙姑玉洞以里,坐在一旁连饮了叁杯,叫道:「仙妙姑口唱一绝,妙姑你若能序上一首,我就将
你放下柄来,小生也不从仙姑玩耍,何如?」
妙姑说:「愿闻。」
公子乃作诗一首,遂口念来。
诗曰:
一枝桃花玉洞开,
仙露点点水自来;
有朝花落结成了,
八月中秋看红白。
明公,此诗末两句,乃张才一生之夸妙姑,後来生子得中状元,正是这八月中秋看红白一句,这花落二字,
大有不吉,正应在张才叁月而死。闲言不必多叙。且说妙姑听罢,仰卧石几上了,口念四句。
诗曰:
玉洞门前桃花开,
不许小僧进门来;
有朝若入僧舍里,
玉户紧闭不放回。
公子闻诗,甚服妙姑之才,心满意足,即忙将玉肌上带子得解开。
妙姑金莲落地,他自己回手,将那枝桃花拔出,起得身来叫道:「郎君,你可就得依从我了。」
公子说:「情愿听命。」
妙禅说:「先及我穿上中衣。」
公子闻言,搂抱在怀,将妙姑的中衣与他穿上,妙姑将花枝用汗巾拭了拭,说道:「郎君衔於口内。」
公子便将花枝衔於口中,还得郎君自己涸裤来。公子闻言,将腰带解开,方才涸,只见老道姑进园而来。
一眼看见,便问:「徒儿,你也腰中带的什麽东西?」
公子即忙将裤提上答道:「无有什麽东西。」
老道说:「我不信,怎麽合个捣芥锤子,吊的悠悠打打的。」
妙姑一旁答道:「师父不知,妹妹出家,一来知道师父好吃芥菜,带了这个芥菜锤来,早晚好捣些芥菜汁,
与师父就待就待。」
老道姑说:「好,早晚你可拿出来我使使。」
妙姑说:「可自然麽?」
老道姑说:「这天已过午了,回房用斋去。」
妙姑说:「师父你且回 去,妹妹在此送要还席。」
老道姑说:「无有牙,我呢喇呢喇也好。」
言罢就坐,坐下,老道姑说:「二徒弟,你待摆个什麽酒席,我也暗着吃点何如?」
妙姑说:「师父,吃不得了,无了牙了!」
妙姑见他师父不去,遂丢了个眼色叫道:「妹妹,我这心内饥渴,咱用斋去罢!」
公子方才起身,随妙姑而来,妙姑一手拉住公子,说道:「暂且饶你一时,若到房中,可得还席。」
二人又说又笑回房去了。
张公子一同道姑陈妙 ,
手拉手离了这座桃花园,
自今後公子成了妙 夫,
他二人结成一对并头莲,
妙 女贪恋公子身不离,
张公子贪恋妙姑永不还,
他二人自昼黑夜颠鸾凤,
他二人起居坐卧一处眠,
且不言二人 中风流事,
急回来忙将窦氏说一番。
话说二人,在此 中,男贪女爱,坐卧不离,日夜得做那些美事。公子在此,如同身入月宫,永不想着还家
,这节书交代明白。
且说公子家中夫人窦氏,自从公子出门,日日挂念,到了四天上,打发家人牵着马匹,来向会上接,遍地寻
找,并无见面,只得细细的访问,又寻了一日,会也完了,人也散了,还是无曾问着,只得回家,报知窦氏
,窦氏暗暗思想,这事却也出奇的紧。
窦氏听得道,心内不自然。
低头细细想,暗暗用心参。
好好一个人,去了不见还。
年纪虽不大,出门也不晚。
至今不回报,叫人挂心间。
莫不是少年心性无主意,
遇着那光棍奔了去赌钱。
他又一回念说:「走了去赌钱,他自幼不好这一件事,莫不是朋友约他去吃酒,也不能去许多日子,难道说
吃酒得等六七天。」
又一回念说:「走了。」
想必是少年带着风流性,
贪恋那娼妓女子好容颜,
不就是那里遇着风流女,
引了去藏在家中不放还,
临行时妾身也曾嘱咐你,
你怎麽忘了苦口是良言,
窦氏女千思万想心挂欠,
不由得又将家人叫一番。
但不知窦氏心中待怎样,且听那下一回里接前言。
……………………………………………
第十四回 众家人 堂间主
诗曰:
一朵名花占上界,
由来不许雪霜侵,
枝头虽有金铃在,
蝶使蜂王枉自寻。
四句闲言叙过。话说窦氏思想了一回,即忙吩咐了几名家人,向四外村庄细细访问,又访问了叁四日,并无
音信。窦氏惊疑不定,每日茶饭懒吃,走来走去,闷闷无聊。
这日正坐,忽听执板响 ,急命丫鬟说道:「你去将那算命请来,我要与你少爷推算推算。」
丫鬟闻言,出了府门。不多时,将那算命引进了内宅,坐在房门以外,窦氏坐在房门以内,吩付丫鬟拿了一
杯茶来,与算命吃,便问:「太太是待算男命,可是算女命呢?」
窦氏说:「算男命。」
算命说:「合八字来,待我算算。」
窦氏乃将一十八岁,叁月十五日子时降生的,八字合出,只见那算命一手弹着鼓皮板子,就算起来了。
算命听八字,耳朵一指萌!
口还未话说,先定吉合凶。
尊了声太太,我算卦最灵。
八字准不差,我就算得清。
或是算父母,或是算夫妻。
或是算寿限,或是算官星。
一切有定数,自来不奉承。
这八字一十八岁生得好,
他本是丙辰年来属大龙,
叁月里本是一个戊辰时,
十五日甲子又是子时生,
这八字自幼生来就主贵,
不用他念书自然有功名,
我算他十六岁上无父母,
我算他一妻一妾把身荣。
窦氏说道:「时下他只一房妻室,并无别人。」
算命说:「不用哄我,这八字里造就得了,理有个娇好美女把身从。」
窦氏问道:「你再算算他儿女几个?」
算命捏算了一回,说道:「论八字,今年就该生个子,可就是一层罗网将身蒙。」
窦氏说:「你再算算他的寿限。」
那算命又推算了一回,说道:「不好!论八字千年就得大运终,大约着合亡不出叁月中。」
那算命无心说出一句话,吓得窦夫人闻言倒在地下。
话说窦夫人,听得说,不出叁月就死,只吓得一口惊痰,堵住了咽喉,倒在地下,使女丫鬟一见,即忙上前
扶住,齐声叫道:「太太不绝。」
前心拍了几把,後心点了几捶,只听得咽喉内呐了一阵,一口惊痰吐出;方才送上这口气来。
那个瞎子听着声息不好,即忙倒个口来说道:「虽然是大运该终,内中可有救星。」
有一个丫鬟近前问道:「有什麽救星?你快快说来。」
瞎子说:「将他藏在家中,一百日不见妻女,自然躲过。」
窦夫人苏醒过来,眼含痛泪,听得明白,便问:「你再算算,他当下身在何方?」
瞎子说:「你打一个时辰来,我与你捏算捏算,看看何如?」
窦氏抬头一看,白日将落,乃打了一个申时,先生捏着指头,推算推算,说道:「当下不错,向西四十里路
,在一所大宅院,日日有女子陪伴,两个月以内,还可出头者。过了两月,乃占着酉时的境界,就不见踪影了。」
先生说罢,窦夫人命那丫鬟,支了卦钱,先生拿着明杖出门去了。窦夫人方才起身,丫鬟将他扶至房中,一
头倒在床上,就千思万想,哭起来了。
窦夫人一头倒在象牙床,
扑淋淋眼中落下泪两行,
暗暗声丈夫你向何处去,
叫妾身日日挂念不还乡,
算着你身在西方四十里,
算得你每日陪伴俊俏娘,
想必是闲花野柳将你恋,
不就是谁家女子将你藏,
你也曾思一思来想一想,
最不该十朝半月在外厢,
你若是在外有些好合歹,
叫我这少年寡妇怎麽当,
窦夫人一哭一个肝断肠,
众丫鬟走进房来迭茶汤。
话说窦夫人长呼短叹,思想丈夫痛哭流涕,丫鬟端了饭来,夫人也不想吃,遂秉上灯烛,独自寐寝,一夜不
曾合眼。
第明早起,吩咐家人,多带盘缠向西周围四十里,不论宅里乡绅, 观寺院,买卖客商,士农工庶,细细的
访问。众家闻言,遵命四十里访问,这且不题。
且说公子与妙姑日日吃酒作乐,交欢**,这日正在房中,与妙姑揽抱一处,老道姑进了禅房,说道:「徒
儿,今日苏州城中,双竹巷中,张学富张公子家人,来此 中,问他主人的下落,我说此 中就俺师徒叁人
,并无男子,无人见你主人,那家不信,要亲自进来看肴。徒儿可肯叫他进来麽?」你说妙姑闻听此言,如同是:
腹内灌上一盆水,
怀中揣上叁冬冰。
亲热的一个身子,一霎时,打在那凉水里一样一般,坐在床上,就如痴迷了的一样,他一声也不言语。
老道姑不知内中的情由,便叫道:「徒儿,是不愿叫他进来寻找?」
公子一旁见妙姑那个面貌,红变为白,白变为黄,一霎时:
如同莲花玉茎断,
好似牡丹色退鲜。
公子一见,心如刀割,叫道:「姐姐放心,他就进来寻找,你我俱是女子,他能找出男子来了不成!」
叫道:「师父,你去对那家人说罢,里边还有我的两个徒儿,并无男子。你若不信,亲自里边看验。他来就
来,不来就罢!」
老道姑闻言,出门去了。
妙姑一把抓住公子叫道:「亲郎呀亲郎,你可是恋我在此,你可是舍我而去。」
公子说:「仙姑放心,小生在此与仙姑作伴,如入郎苑月屈一般,恋爱仙姑,如同仙姑恋爱小生,是一样的
。若说离开,那心真如刀割肌肉的一样。」
正说话间,进来两个家人,毕竟不知认得张公子否?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五回 贪奸淫劳身殒命
诗曰:
昼夜欢舞不弹劳,
两下热肠更难抛,
快刀难割连理肉,
恩情美意何日消。
四句闲言莫论。且说妙姑,听公子之言,心中放宽了一步,叫道:「郎君,来人若是认出你来,回家报於姐
姐知道,咱二人姻缘可就不得长久了。」
公子说:「小生这样打扮,他何能认出。」
二人正然说话,进来了两个家人,东瞧西看,只见床上坐着两个女姑,又上下的观看,妙姑恐的一声,喝曰
:「何处的家人,焉敢无故至此?」
有一名家人说:「我乃是城中双竹巷张府的家人,特奉窦氏太太之命,前来寻找主人下落。」
妙姑说道:「此 原是女姑所居之地,你主人来此何为?」
说得二命家人,无言回答,逐出门去了。妙姑方才放心,一把拉住公子,叫道:「郎君,方才几乎将我吓杀也。」
妙 女又把公子拉一把,
尊了声好心郎君多娇才,
你本是一颗明珠无价宝,
但恐怕无福消受两分开,
闻听得贵家人来相访问,
吓得我魂灵飞上望乡台,
你若是还家今日将我舍,
小奴家大约就是一死了,
从今後你我不得再相见,
如同是捧打鸳鸯两分开,
妙 女说了一套热情话,
张公子尊声仙姑放心怀。
妙姑言罢,公子说:「仙姑放心,小生与仙姑情投意合,就死於此地,也不与你相离。」
妙姑说:「多谢郎君美意。」
二人相偎相抱,又做美事。两人一种之情,似漆投胶,不论日夜交舞不歇。
日月似箭,光阴如梭,不觉得就是叁月有馀,张公子面颜青惨,骨瘦如柴,身体怯弱,妙姑见此光景,日夜
忧愁,尊道:「郎君,你我贪欲爱色,做得郎君身体这等不堪,我心甚是挂虑。自今以後,将这交媾的事儿
,暂且推推,我与郎君抱养几日,身体康健,再做美事。」
公子亦自觉身体不堪,遂用口应承。妙姑自今日不近身,夜不解带,专心与公子抱养身体。
那知公子贪色太甚,白日解闷,非是下奕,即是饮酒,略可戒止。若到晚上卧下,则阳物硬举,耿耿不寐,
身体难受。妙姑坚心典他戒床,又不肯犯,时久无奈,遂用摘花手与他探取,妙姑亦不犯恶,公子又如背边
饿鸟、乳下娇儿,叫的妙姑心中难受,遂解下中衣,将那话拿入牝中,与他盛着。也是不依,公子身体自已
败坏,不觉真正是:
好似小孩恋乳母,
如同亲娘哄娇儿。
好歹的哄着公子睡下,便合那做贱的一样,慢慢的将那话离了牝户。公子若是睡醒,还是难受,妙姑则苦口
解劝。公子仍是千般哀鸣,百般央计,妙姑无奈,还是将那话盛起来。
明公,贪色的若是如此,那有不死之理。
好一个风流道姑陈妙 ,
如此的保养公子也是贤,
虽则是少年心淫情偏大,
想人生风月之事谁不贪,
可惜的淫荡无度失主意,
到此时思前容易退後难,
为情郎拿定主意淫心戒,
专心要保养公子身体安,
那如道公子得了伤肾病,
每夜里金 不倒病来缠,
妙 女虽然诚心要保养,
那知道病入膏肓实难痊。
但说妙姑,与公子保养身体,夜夜如此,又住了几日,公子病体越重,卧床不起,身不能动,汤水不下,面
如黄菜,瘦如马架。
妙姑见这个光景,大惊失色,不由得抱头大哭,叫道:「郎君呀郎君!我可害了你了。」
妙 女怀抱公子哭痛肠,
叫了声好心好意美貌郎,
我与你初次见面迎春会,
咱二人两意相投成了双,
在 中你亲我爱两相恋,
但恐怕恩爱夫妻不久长,
因此在 中将你扮成女,
实指败长地久乐无央,
想当初家中也曾将你找,
目今我是悔得心中悲苦,
最不该将你隐匿把身藏,
郎君那郎君那谁知你病,
你今曰若是有些好合歹,
叫小奴难在阳世度光阴,
妙 女抱着公子声不住,
张公子喘喘吁吁把口张。
话说妙姑,抱着公子,哭诉了一回,公子喘喘吁吁的,说道:「小娘自今以後,不用恋我了,万望你自己保
养身体,小生命尽,也是自己愿作风流之鬼,岂肯怨小娘子之过。」
妙姑闻言,心如刀割,哭声不止,叫道:「郎君,小奴与你交接,身边有妊,也不知是男是女,郎君与他取
下一个乳名,早晚好叫,也是你阳世来了一场,长大成人,他好思念。」
公子闻言,将头点了几点,说:「好!若生一女,就留於 中,与小娘子作伴;若是一男,你若有夫妻之情
,将他送进苏州城中,双竹巷内,窦氏夫人膝下抱养,也是俺学富在世一回,立下一条根基。」
言罢,低头不语。妙姑将他揽怀中,一行落泪,一行说道:「郎君,郎君,妾身无不从命。」
一行说着,但见公子咽喉中,响了一阵,口中吐了鲜血,将牙一咬,又将脖颈一垂,将腿一伸,呜呼哀哉,
绝气而亡。
叁月以前会上游,
得遇妙姑卖风流;
贪香恋美身不舍,
巧作鸳鸯扮女流。
男贪女爱风月美,
千方百计乐不休;
百日郎成风流鬼,
悔却当初不早收。
不知妙禅如何张放?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六回 守孀寡遗腹生男
诗曰:
此情此意何日休,
一人死了两人愁;
几世还见才郎面,
彩袖相携歌白头。
闲言少叙。且说妙姑,见公子己死,痛哭流涕,那一些悲切的光景,真今人难言也。
妙姑女放声大哭痛伤怀,
扑嗽嗽珠泪点点湿香腮,
哭了声短命郎君那里去,
起几时摇摇摆摆自那来,
再休想罗帏帐**欢笑,
再休想起居动作楚阳台,
急回家顿足捶胸自己怨,
好把那千般恩爱拥满怀,
妙禅那妙禅,这都是你来。
你将他留恋在此最不该,
这不是变人送了人的命,
把一个好意突然变祸胎,
忽想起情投意合那些事,
又急得手挝两耳又挠腮,
这是我命小福浅难消受,
把一个美貌才郎一命灾,
哭了声苦命郎君死的苦,
好可怜有处死来无处埋,
妙 女数黄道白哭不止,
徒儿你是哭得什麽的事,
老道姑来至房中问明白。
话说妙禅啼声不止,忽听得他师父问道:「这半夜叁更的,徒儿因何这等啼哭不止?」
妙姑说道:「师父不知,我妹妹绝了气了。」
老道姑说:「他已死了,不过来此叁两个月,他也未与 出什麽力,哭他怎的,待我将他拉出,埋在桃花园
里去罢!」
妙姑说:「师父说话差矣!我与他姐妹一场,岂肯忘的,不如将他埋在供台以下,徒儿早晚烧香奠茶,祭奠
祭奠他,也不忘得是姊妹之情一场。」
老道姑说:「徒儿,你到是个有情的人,若我死了,你也把我合他埋在一处,早晚也稍待我进点香气何如?」
妙姑说:「不用说了,你快取柁檄来与他,除个窝子我好抱出他去。」
老道姑闻言,取了柁檄来,将供台下除了一个窝子。妙姑将公子的头改了换成男装,又拿过一疋绫子将体裹
了个结贵,自己抱将出来,埋於那供桌以下。
师徒二人用土埋了,天尚未明,妙姑回至禅房,看了看冷冷清清,不由得又哭起来了。
妙 女进得房来冷清清,
不由得痛哭流涕放悲声,
哭了声短命郎君那里去,
自今後叫偏 房典人应,
再休想有说有笑同欢乐,
再休想吟诗答对饮刘伶,
思想起桃园相会那一日,
只急得耳目朦花手拍胸,
想这样才貌郎君无福受,
不如道那世作恶无阴功,
这一等浅命贱人不如死,
枉在阳世这苦把衣裳蒙,
到不如白绫套儿寻自尽,
与我那郎君一路归阴城。
又一转念,说:「且住,今我怀胎二月馀,还不知是男是女,我若死了,岂不绝了张门的後代,到底是命不
可废,还得苦熬日月。若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张门的一点骨血,也不忘得与我那郎君交接一回呵!」
妙 女想到这里要寻死,
到底是苦熬日月留残生,
倘若是生下一男合半女,
也是那相公死後有根痕,
妙 女心中拿定大主意,
因此才坦诚忍耐度日生。
话说妙姑,拿定主意,说不了得过些冷冷清清的日月,难消难受的光阴,不几月就是十月满足,忽然觉着腹
中疼痛,就知道了分娩的日期,正是:
九天仙女下界来,
身披罗衣倒撮鞋;
城隍土地来接送,
送生娘娘送儿来。
妙姑疼痛两叁阵,
九结八结都解开;
鲜血淋漓阴门外,
内中生下娃子来。
小孩落草,妙姑昏了一阵,胎衣自下,妙姑听得娃子声音,於是抬头一看,见是一男,即忙抱起,自己剪断
脐带,又喜又悲,好一个凄惨人也。
妙 女一见是小男儿子,
不由得抱将起来好凄惨,
你本是有娘无爹孤苦子,
你还不曾下落就得孤单,
就将你父亲追进鬼门关,
你来这桃花 中把生降,
怕得是为娘难留在此间,
你应该生来是女不是男,
想当初你父也曾嘱咐我,
我岂肯忘了情义负前言,
咱母子见面就有离别意,
好叫我把肝至肠左右难。
妙姑抱起思想了一回,婴儿在 中实难存身,又想起相公嘱咐的言语,遂说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