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对君庭宴的态度明显好多了,不怒自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听闻永庆帝最是宠溺六皇子,无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传言不虚啊。
六皇子凭什么?凭他长得好看?
那确实好看。
沈思棠瞬间理解了永庆帝。
儿子女儿多了,总会更喜欢生得好看的那几个。
“皇儿何时入宫的?”
君庭宴哪怕是面对皇帝,姿态也如往常一般,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好似他这个人生来便是冷情寡淡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进宫有半个时辰了,先前在母后宫里,陪她说说话。”
永庆帝笑着点头:“皇儿有心了。”
君庭宴出征归来,便提出要住在宫外,按照燕朝几百年的规矩,皇子还未封王是不得出宫居住的,但永庆帝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还赐了一座府邸给他,朝臣若有非议,永庆帝以一句六皇子功高盖世就堵得他们无话可说。
六皇子有了自己的府邸后,再没有在宫里住过一日,进宫请安也是屈指可数,因此他只是陪了皇后半个时辰,永庆帝便很满意了。
君庭宴在永庆帝慈爱的目光中说道:“儿臣听闻父皇与恭亲王叔以及督公在御书房议事,本无意打扰,但母后吩咐了,儿臣难得进宫,总要跟父皇请个安才是。”
永庆帝面露喜色,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急切问道:“真是皇后让你来的?”
君庭宴应道:“是母后特意叮嘱了。”
永庆帝欢喜得很,甚至还有些紧张拘谨,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的提议:“皇儿若是无事,不如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吧。”
君庭宴略微想了想,在永庆帝期待的眼神中点头:“也好,前两日在母后宫里用的那道黄焖羊肉不错。”
永庆帝闻言立即吩咐:“王德,快去皇后宫里传话,别忘了让他们炖上六皇子喜欢吃的黄焖羊肉。”
王德公公立即应下,马不停蹄的小跑出去了。
永庆帝与君庭宴父子俩的一番话,让沈思棠陷入沉思,她原本以为皇帝偏爱六皇子,大抵是因为他有统帅的实力,要知道燕朝自她母亲去世后,再也没出一个英勇善战的帅才,如今看来与皇后娘娘大有干系。
沈思棠觉得奇怪,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过多关于皇后的传闻,只知道永庆帝登基多年仍后位空虚,直至三皇子出身那年才迎娶了如今的皇后娘娘。
永庆帝看起来很喜欢当今皇后,皇后娘娘一句话便能让他欢天喜地。
君庭宴扫视了一圈,很是随意的开口:“父皇,时辰尚早,儿臣也闲来无事,不如就让儿臣留在这儿凑个热闹吧。”
凑热闹?他可真敢说!
“好,好,好,皇儿想留下便留下。”永庆帝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
沈思棠嘴角抽搐了下,心道慈父多败儿啊!
君庭宴瞥了恭亲王一眼,朝皇帝道:“父皇,其实说起来茯苓郡主一案与儿臣有关。”
永庆帝笑容有所收敛:“哦?”
“那日在逐鹿马场,儿臣瞧不惯茯苓郡主作威作福的模样,便训斥了她几句,谁料她因此怀恨在心,回府后还拿侍女出气。”
君庭宴三言两语,就把茯苓郡主虐杀侍女的事儿给坐实了。
永庆帝也不反驳他,而是问道:“皇儿如何得知此事?”
“儿臣入宫时听人说起,与母后还聊了几句。”
“皇后也知道了?”
“嗯,母后对茯苓郡主很是失望,还告诫儿臣身为皇家子嗣理应品行端正,切不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永庆帝连连点头:“皇后所言极是啊。”
沈思棠在心中腹诽: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个舔狗!
恭亲王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拼命隐忍,一口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永庆帝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看来茯苓虐杀侍女一事也不是空穴来风。”
恭亲王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皇兄明鉴!茯苓怎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恶行,定是沈思棠为了脱罪故意扭曲事实,陷害茯苓啊!”
沐淮川闻言眉头紧皱:“事到如今,恭亲王还要狡辩吗?”
恭亲王嘴硬:“本王何时狡辩了?”
有君庭宴在,沈思棠胆子都大了,直言质问:“恭亲王,臣女有一事不明,既然您认定茯苓郡主是臣女所杀,那又为何要将侍女沈依然的尸体从茯苓郡主的院子里挖出来呢?”
“这……”
“此事督察院左御史陈大人亲眼所见,难道恭亲王也要否认吗?”
“你……”
恭亲王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臣女还想问,侍女沈依然既死在恭亲王府,又是遭虐杀而死,总要有个说法吧?”
恭亲王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卖了身的奴婢,打死便打死了,还需缘由吗?”
沈思棠受得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听了这话只觉得内心熊熊怒火在燃烧。
她攥紧了拳头怒声质问:“既如此,恭亲王为何要让人誊写名册,还将沈依然从名册上抹除,又为何要在臣女与左御史查到名册一事后,连夜挖出沈依然的尸体?”许是这话说得太愤怒太用力了,沈思棠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继续质问:“沈依然的兄长闯进王府意图夺走尸体,恭亲王又为何要置他于死地,臣女为了查案赶到现场,恭亲王又为何要让您的侍卫展坤对臣女下杀手,恭亲王是想杀人灭口吗?”
君庭宴看向沈思棠的腹部,又看向恭亲王,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睛。
永庆帝面露不悦,沉声道:“恭亲王,可有此事?”
“皇兄,臣弟没有。”
“恭亲王还说没有?若不是左御史及时赶到,臣女只怕早已是一具尸体了吧?”说完这话沈思棠朝永庆帝拱手道:“陛下,恭亲王想杀臣女,此事左御史陈越安可以作证。”
永庆帝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难看。
君庭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既有左御史作证,想来是确有此事。”
一直保持沉默的总督御史傅筠也适时开口:“陛下,左御史向来刚正不阿,若有必要,大可传他入宫一问便知。”
恭亲王脸色阴沉地盯着沈思棠,恨不得当场将她撕碎!<b>最新网址:f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