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只留下她和夜的沉默
“来人。”
“公主殿下,何事吩咐”
“你快去禀告父王,就说林风乱愿意担任大将军之位。但是有条件。”
“是。”
她仰首望着黑暗中的明月“难道,在你的眼中,真的只有征讨和杀伐吗你的万里江山真的就这么重要吗父王”
“沐儿,他真的同意了”中年男子脸上止不住的喜悦与激动。此刻丝毫没有帝王的样子。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她面无表情,一阵莫名的呆滞。
“哈哈,只要林将军肯出手,我们就肯定能获胜。”
“为什么你是不是太小看南宫逍遥了”
“不,正是因为对手是南宫逍遥,所以我才打算让林风乱出战。”九五之尊的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智慧的光芒。
她眼中的一团火在燃烧,“你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大将,还缺他一个林风乱吗”
“我的大将哪个能像南宫逍遥一样是未及束发之年就担任大将军的既然要战,就要从正面撼动它的霸主地位。”
“所以你就要让他出战吗他本就不效忠于你,这还算什么正面撼动”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而他,自然就是王的臣。”
“那另一个人你自己去请吧别希望我在帮你啦,我无能为力。”女子似乎有些愤怒,美丽的容颜多了一分瑕疵。
“我早已让人去请他了。”
“哼”女子脸上有些轻虐的神情,“你以为他会为你卖命吗”
“会的。”
“你为何总是如此自信”
“我既然能让你去请出林风乱,就有办法把他弄出来。”中年男子脸上一抹莫名的笑,“世人都又弱点。正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是林风乱的软肋,而黎嫣就是他叶落风的软肋。”
“你的天下就这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吗为了你的天下,连我都要利用吗我也是你的牺牲品吗父王”在这一刻,两行清泪划过她似玉的脸颊,显得格外的晶莹。
“沐儿,你不懂。如若不这样,作为牺牲品的将是我们,这个世界本就是权利者的自我蚕食,不去吞噬别人的光明,自己将永远黑暗。”
“对,我不懂。因为我不是权利者,我只是被你们这些权利者所利用的棋子罢了。”女子说完,愤然甩袖而去。
中年男子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中酝酿着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沐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不是我的棋子,而是我的软肋啊。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可惜我们是宫廷之家。我们别无选择。”
一年后,又是一年春好季,雨总是如约降临大地,带着点点清寒与思思眷恋。
“又是一年啊,你还能回来吗”女子对着丝丝细雨和孤寂的春轻叹。
世界永远不会告诉人最后的答案,知道答案的只有自己。
在她身后的伏案上,还静静躺着一幅女子的画像
那是她那是他画的她
千灯夜帐月光寒,弯弓悲号剑锋狂。落叶归尘,只余离殇。
在这一片世俗红尘的战场,只有统治者的野心与悲惨者的离逝
剑与剑的交锋,箭与箭的相遇,人与人的离分,血与血的交融,成为这片红尘战场的象征。
“落风,你怎么看”说话的是一身银白战甲的青年男子,然而气势却不输于老将。
“人的贪欲不止,则战争与杀伐不断。”
“是啊,统治者的贪欲决定百万人的生死我们,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一个为他打下天下的工具罢了。”火光与月关点缀了夜空。
“我们又能如何呢只能服从罢了。”
“如果没有黎嫣,你会只是服从吗”
“如果没有雨沐呢你又会服从吗”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笑声响彻星空,惊醒了夜。
夜是黑暗得让人心惊,却也美在寂静。心伤的人啊,借着星空掩饰伤口,任那晚风吹拂我额头
一个黑甲士兵走进帷帐,“报告将军,有人求见。”
“他终于来了。”还未等林风乱问来者何人,叶落风就已经开口。
“他是”
“墨阳徽”
“老朋友了,快请进来。”
“想不到,你连他都请来了。”林风乱自然是一脸的惊喜。
“我们都来了,怎么能少了他呢”
一个青年男子走人帐中,健壮却又不显粗犷。
“墨兄,好久不见啊。”来者是客,林风乱既是主,自然免不了待客之道,“请坐,上酒。”
“听闻林兄率军,特来相助。”
“墨兄相助,定是如虎添翼啊。”
“墨阳徽,墨家嫡系传人,墨家刀法名传天下。听闻至今为止,与人约战,从无败绩”叶落风将墨阳徽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叶兄哪里话,若是比箭,我定会败于你手下。”
“墨家刀法我也是有所耳闻,我想,同辈中人,除了霸刀邵海岚外应该无人能与墨兄匹敌。”林风乱亦是称赞。
“再强又能如何呢却也无力改变什么,这天下大势,并非一人之力可以回天。”
“那墨兄觉得,如今天下大势如何”
“就像夜空有些许星光。”
“可星光照不亮漆黑的夜啊。”
一年前,那个肃穆的冷秋。落叶伴随着孤寂回归大地,世界也改变了一如既往的本色
“大哥,你快要出发了吧”她一眼望尽连天的秋水。
“对啊,就在下一个天亮。”
“为何当初不拒绝呢为何要答应去战争呢”
“既然你不希望我去,为何要来找我呢”
“难道一切都是定数吗我们无法与命运抗争。”
“雨沐,像你吗”林风乱举起一幅墨迹未干的画,画中人嫣然和眼前的人一般模样。
女子看了画中的自己,却是隐隐苦笑,“到现在你还有如此心情,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为什么不呢人生若是只有痛苦与快乐给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呢”男子却是一笑而过。
“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啊。”
“如果你愿意在该哭的时候选择笑,这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所以你就把我的笑定格在了你的画上。”
“是啊,这一幅工笔画你留着吧。明天我就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当初就不该答应啊。”
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再也没说什么
“走吧,雨沐,夜快要来了。我们该走了。”
月色入户,透过窗的月关洒在那一幅展开的画卷上,她的笑颜似乎就多了一重霜,显得那么凄寒
月影婆娑,似乎有一张容颜与黑夜融为一体,借着月关向她诉说着,
“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的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