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儿一路搀扶着文丑,和袁绍的大军分道扬镳,渐行渐远。文丑的伤势渐渐好转,经历这一场变故,二人一路都怀着各自的心思,竟是沉默以对。这一日二人寻了一处山野人家,屋主是一对老夫妇,见文丑身上的伤,不愿收留。软儿本想拿点钱财,口袋却早已空空。文丑索性杀了这对夫妇,安住下来。软儿虽然责怪文丑的行径,但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说。
这几天文丑便安心养伤,软儿去山中采些山蘑、野果,打上几只兔子之类,二人倒能够填饱肚子。
却说这日软儿正在煮些野菜兔肉粥,文丑凝望着软儿侧脸,种种过往浮现,轻声道:“小姐,这些日子,真的苦了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孽。”
文丑忽然道:“不!都是那个小子害的!他害了我,害了师父,还害了小姐你……”
“你不要说了,今后,我不想再听你说他,我不想记得他。只怪我不该那样对他兄长,我不该去找他……”
“他要杀的人该是我!是我……是我杀了他兄长。”
软儿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文丑又道:“那晚我见小姐偷偷出了军营,便跟着出去了,我见你与赵乘在军营外争吵起来,我便……便跟他回了房间。”
软儿颤抖道:“那……为何云哥咬定是我?”
“我与小姐既是同门,自然有和小姐一样的东西。”
软儿恍然道:“你用铁钉……”
“是……”
软儿痛苦地摇头道:“我写给云哥的信,想必更让云哥认定是我干的。哼,唉……如此说来,此事还是与我脱不了干系,他……他该恨我!”
“是我连累了小姐。”
软儿木然的站在原地,喃喃道:“他该恨我……该恨我……”
“小姐不要这样想,既是我闯出的祸,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不!不……这终究因我而起,何必呢?我与他命中该是如此。”
沉默了一会儿,文丑又问:“小姐,以后怎么打算?”
软儿出了一阵神道:“我想回五毒谷去。”
“五毒谷?那里已经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好歹那里也算是我的家。”
文丑跪在地上,拉过软儿的手道:“小姐,你和我走吧。”
“和你?去找你的主公吗?”
“小姐,我当初错过了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伤害,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走了!”
软儿眼里含着泪,轻摇了摇头:“你不用这样,我的心……我的心死了。”
“可是……”
“你别再说了,别说了……”软儿哭着跑了出去。
文丑无奈,一人胡乱吃了几口粥,到了夜里迷迷糊糊睡去,等到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却没有见到软儿的身影,只在灶头见到刻着两个字:珍重。文丑明白软儿定是去寻五毒谷了,他心里希望能多给软儿些时间,也不打算去找,收拾一番,去寻找袁绍大军了。
软儿行了半月时间,眼看离五毒谷越发的近,这一路她听说公孙瓒的军队大败,心里想到赵云,但她与赵云终究不能挽回,自怜命运,坐在河边哭泣起来。
这时从远处跌跌撞撞奔来一个乞丐,一大把灰黑色胡须,大笑道:“小女娃,你哭什么?”软儿没有理会,偏过头去。乞丐索性坐在软儿身边,又笑嘻嘻道:“小女娃,你哭什么?”软儿将身子挪了挪,嫌弃的瞥了一眼乞丐,仍旧没有答话。乞丐将头伸到软儿面前,软儿连忙起身要离开,那乞丐伸手去拽软儿,软儿顺势推出一掌,岂料那乞丐灵巧的一避,伸手去抓软儿小腿,软儿大惊,闪过身来,戳向乞丐胸口穴道,乞丐格开软儿,又向前进了一步,软儿扫他下盘,乞丐重心不稳,又被软儿在胸口拍了一掌,跌坐在地上。
乞丐这时大哭大嚷起来:“你这女娃欺负人!欺负人!我去找孙婆婆,你等着。”
软儿见这乞丐疯疯癫癫,转身欲走,却被乞丐拖住了腿动弹不得。软儿厉声道:“你这疯子,你放开我!”
乞丐就是不松手,大嚷道:“你跟我去见孙婆婆!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软儿道:“你要还不松手,我便喊人来,你怎么这样无礼?”
这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真是好笑,他一个疯子,你还告他非礼不成?”软儿转头去看,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身的粉袍,挽着高高的发髻,手里执一条锁链。
“你认识这疯子?你快让他放了我。”
那妇人又笑道:“这疯子从不说谎话,你定是欺负了他,待会孙婆婆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软儿还要再说,却见那妇人轻抚着乞丐的头,乞丐慢慢松了手,妇人将锁链在乞丐脖子上缠了两圈,乞丐渐渐安静下来。
软儿觉得实在奇异,又看这妇人也绝非一般人,便急着要离开,却被妇人挡在身前:“我都说了,等孙婆婆来。”
“我不认识什么孙婆婆。”
“不认识才要见一见,我已经发了信号,你可别想跑。”
软儿知道不妙,施展轻功要离开,那妇人竟也不追,软儿刚奔出一会儿,面前便落下一张巨网,将自己牢牢缚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