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让陈胜回房间去,他有事要跟我商量。我只好也让胖子先去楼下等我,一会下去跟他汇合。
两人都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了我和陈先生,陈先生在我对面坐着,他咳嗽了几声,显然是被刚刚的骨灰水呛着了,喉咙有点不舒服,看他的脸色还有点差,我想是不是让他先休息一会再说。
我还没开口,陈先生就说道:“白大师,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一晚上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似的,注意力有点集中不起来了。”他按了按太阳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应该没问题了,小莹带走了你的一魄,至于干嘛去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是不会留恋在阳间了吧。总之,她不会对你再有任何怨念。你丢了一魄之后,自然精神状态要差很多,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忌讳,你千万别忘了。”
“嗯,放心吧,不管怎么样,生命还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有些事情该放弃就放弃吧。”陈先生点了点头,继续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显然,这件事情对他打击挺大的,希望也能让他向善吧。沉默了一会,陈先生继续问道:“胜儿呢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他还年轻,我希望他以后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放心吧,陈胜我敢保证以后肯定没事。对了,杜玲那女孩挺不错的,就是她来求我让我来帮你们的,我看胜儿对她应该也还有感情,希望他们俩能有好结果吧。以后你们父子俩好好生活,不要再惹事生非了。我建议你那工作别干了,这地方呢也别长久住下去,这屋子进过阴灵,还是残留有怨气的,你现在体质差,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一点。”
陈先生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从主卧里面翻了一会出来后,手里拿了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有关杜玲的事情,我会跟胜儿单独谈谈的,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有心,胜儿如果能做她男朋友是他的福气。白大师,这里是两万块钱,一点心意,你收下。这件事情真的让你费心了,本来想多给点,但是出了这个事之后我都没去上班了,以后还得重新去找工作,家中结余不多,不要介意。”
我说本来答应的就是2万,没什么的,随后便让他存了我的电话号,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是生意介绍可以随时找我,熟人介绍打折。我又跟他嘱咐了一遍以后忌讳做的事情,陈先生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我想想也没别的事情了,便跟他握手辞别。
进了电梯之后,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应该算是我做这种生意以来最棘手的一次了,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好在问题解决了。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陈先生,他也没再跟我联系过,应该日子过得还不错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做生意,我对客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不能做到像胖子他们那样只关注钱。
到了楼下,我又见到了胖子那张贱笑着的脸,只好从包里数出来50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胖子很高兴,可能也是第一次出一个想法就能白赚那么多钱吧。我问胖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胖子说没什么打算,接着干这一行当,干这一行就是这样,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现在已经凌晨3点多了,胖子和我都累了,便就去旁边的旅社开了个双人标间,胖子毫不客气的躺在了其中一张床上,不一会就响起了打雷般的鼾声。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来,将胖子叫醒之后便退了房。两人便在旅社分道扬镳,我坐车来到了长途汽车西站,坐上了回伏龙村的长途车。刚到家,父亲就迎了上来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跟他说了一下这次的事情,描述中无疑各种添油加醋,形容自己有多厉害,可父亲的态度还是很担心,让我以后尽量少接这样的生意。
我见没什么吹嘘的意思了,便问父亲这几天店里有没有什么事情,父亲说倒真有一事。前几天有个中年农民来咱们村,到了烟雨轩。这个人点名要找我,还说只要我一回来,立刻通知他。
我说:“怎么通知他你留了他的电话还是地址”
父亲说:“他们村还没安电话呢,就留了个地址,是隔壁青山镇的,在龙峰山里面的一个村子,叫河边村。这人名叫李天云,是河边村的一个村民。他们村因为地处深山,交通不便,所以比较穷。上次他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只要你回来,就让你去找他。”
我有点不太情愿,说实话,穷人的生意不好做,累死累活的就赚那么几个钱,肯定不如城里人的生意来的痛快,比如说这次我去城里,这一单生意能顶在村里做10个,甚至更多。这个时候我已经动了要把烟雨轩开到城里的念头,先不说长沙,现在益阴市开一个门店也不错,毕竟大城市,人口密集而且有钱人多,而且交通又方便。
想归想,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这个叫李天云的事情,烟雨轩开张不久,我还是本着有求必应的原则。回到烟雨轩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行李上路了,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去青山镇的路实在是不好走,河边村就更不用说了,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路辛苦劳累就不必说了,下午3点左右才到达河边村。
村子靠山而建,大概有几十户人家,这一片虽然离伏龙村不远,但我还真没来过。只记得之前初中班里好像有一个河边村的同学,印象中确实经济条件差一些。村子前面有一条河流,后来我才知道叫蛇女河,村子前靠河,背靠山,所以叫河边村。
村头靠南,有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用篆体字写着河边村,上面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我路过的时候,那里站着两个妇女在聊天,这李天云给我父亲只留了个大概的地址,具体哪一户我还不清楚,见有人,便赶紧过去问路。
“老乡,李天云家是住在那边哟”我操着土话问道。
“李天云家吗”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了看我,问道:“你找他搞么子”
“哦,我是伏龙村的白少昌,他前几天去村里找我,说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回答道。
“白少昌嗯嗯就是那个白大师吗”两个中年妇女好像看见明星似的,直往我身上扑,跟检查身体似的。
我吓得赶紧让开,跟她们说有急事要找李天云,希望他们能指一下路。
“李天云呐,你不用去了,早就断气了吧,昨天晚上听说就不太行了。”那个相对来说还稍微“冷静”点的中年妇女说道。
“对的撒,不用麻烦大师你跑一趟了。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去看看我家祖坟地方到底可以不可以,好不咯我也给你钱。”那个非常热情的大婶说道。
我赶紧摇了摇头,挥挥手告别他们,往村里头走去,心想这山村的妇女就是不一样,咋这么热情呢。刚走两步,后面的大婶又说道:“李天云家,左手边第三个屋就是,有个院子,比较气派一点的。”
我回头向大婶道谢,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到李天云家时,他家门口已经围了一些人,看样子是过来看热闹的,一见我过来,估计是之前不认识,一个旁边的老奶奶就问我是哪位。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大妈一下拽住我的胳膊,大声呼喊道:“秋玲,快来呀,白大师来了,你们家男人有救了。”这时候从屋子里冲出来一个挂着满脸泪痕中年妇女,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妇女跑到我面前之后便一把抓住我往屋里拽。
这一下可把我惊着了,没想到山区的民风这么彪悍,我哭笑不得的跟着进去,只见堂屋中间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铁青的中年汉子,床一看就是临时搭的,还有点吱呀。这汉子的脸色真不是一般的难看,就跟柱子上长了毛似的,浑身泛出一种青绿色,根本瞧不出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这让我还挺为难的,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之前几个客户遇到的阴灵,怨气都没有这么深过,这种情况我在那本书上看到过,叫做“尸怨”。
顾名思义,尸怨就是一个人身上附着的阴灵或者一个地方的阴气达到一定程度已经引起质变之后,被附着的人身体基本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这种人身上的怨气极重,如果不是道行高深的法师,根本驱除不了,当然那本书上也记载着解决办法,不过对我来说跟没有一样。
那几句驱邪的咒语极为晦涩难懂,而且中间有几个字我根本就不认识,所以经咒我根本念不出来。我伸手探了一下李天云的太阳穴,硬邦邦的跟一块铁板似的,但热的发烫,心想到底是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才搞成这个样子。
我对旁边一直抽泣的那个中年妇女说:“李大哥这个情况有点棘手,如今的情况,他只有一丝生机,我先把他的情况稳定住,然后再想办法。”
中年妇女一把抓住我的手,扑通一声给我跪下哭着说道:“白大师啊,嗯法力高深,一定要救救俺们家老李啊。”
我心想做这一行还真是折寿,什么年纪的人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只好赶紧安慰着将她扶起来,并表示一定会尽力。我见床旁边站着一个也在抹着眼泪的男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李天云的儿子。我挥手将他招来,示意先扶他母亲进屋休息,然后对旁边站着的一位看起来像村干部的人说道:“您是这个村话事的吧”
“话事不敢港,我是村长。”村干部说道。
“我现在需要一些材料,你组织一下村民帮个忙。”
村长点了点头,叫过来几个青壮年,站在一旁听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