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缓缓抬起头,朝这边走来,脚下的铁链铛铛作响,他双眼通红,嘴里发出沉沉低吼,额头上有一块三角形的斑,
黄帅让我和吕典后退,他则从身上拿出一盒朱砂,蘸了少许在手指上,等到白衣男人靠近,黄帅快速上前,将朱砂抹在他的印堂处,
白衣男人身形一顿,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只脚抬起来还没放下去就不动了,接着黄帅将他扶着躺下,又化了张黄符,点在他额头的斑上,
我和吕典见没啥危险,便跟了上去,黄帅说来得正好,让我们将白衣男人的手脚按住,千万别让他动弹,
说罢,他似乎还是不放心,双脚压在白衣男人的大腿上,我和吕典各抓住他的一条胳膊使劲往地上压,
“哧,”
就在我猜测黄帅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手呈爪状抓在白衣男人额头上,然后轻喝一声,竟然将白衣男人额上的那块斑给抠了出来,
不,那并不是什么斑,而是一枚二十分公左右长的棺材钉,
白衣男人条件反射似的往上弹动,痛苦的沉吟着,身上硬如坚石,我和吕典卯足了劲儿,也差点被他给挣脱掉了,
黄帅又化了一道符,堵在了白衣男人额头的窟窿眼上,嘴上念叨了一阵,
几分钟之后,白衣男人渐渐消停下来,我和吕典长长舒了口气,松开了他的胳膊,
这时我才问吕典,白衣男人真的就是白启炎,
吕典很肯定的点点头,说白启炎早些年在工地上被轧断过一根手指,这个绝对错不了,说着他抓起白衣男人的左手,果然小拇指断了一截,
我不禁疑惑,如果眼前这人是白启炎,那么前几天我见过的那个是谁,当时倒是没注意他的手指有没有断,不过他敢光明正大的去公司,说明他很自信不会被人看出是假冒的,
黄帅也有些不解,他说白启炎确实缺了一截手指,吕典的判断没有错,不过白启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沦为阶下囚,确实很奇怪,
“你们不不用猜了,我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白启炎”白衣男人醒了过来,神志似乎也恢复正常,他让黄帅陪他说几句话,意思是我和吕典得回避,
两人嘀咕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黄帅突然阴着脸过来,让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我和吕典来不及作出反应,黄帅拽起我俩,飞快的朝着门口冲去,刚出密室,只见到“咔嚓”几声,石门缓缓闭合,
与此同时,密室里传来了恐怖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启炎发出的,
不知为何,看到白启炎这副模样,之前对他的恨意没那么强烈了,但也绝没有认为他可怜,他现在所遭受的痛苦和罪过,或许就是当初所作一切的报应吧,
我们没有在地下仓库久留,快速朝原地返回,吕典说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必须马上出去,否则会引起保安的警觉,
所幸回去的时候一切顺利,未遇到什么阻碍,也不算太晚,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因为刚从秘道里出来,外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门口的保安说他俩要换班了,意思就是让我们出去,当然,主要指的是我和黄帅,吕典本来就是在这上班的,
吕典将货架复原,整好衣服去开门,对保安应付了几句,
我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了,不由得一怔,黄帅还约了木子西上午见面,看样子是错过了,
吕典收拾好东西,装模作样的拿了几张招聘表在手上,然后对我和黄帅说,难得聚在一起,他作东请我们吃饭,
黄帅欣然答应,说最近在医院天天听盒饭,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我正好有话要问黄帅,当然也不会拒绝,
吕典找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海鲜馆,还没进门就闻到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害得我肚子咕咕叫不停,
选好了位置,趁着等菜的工夫,我轻声问黄帅,刚才在地下室的时候,白启炎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问完后,我突然又有些后悔了,因为黄帅在场,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知道,
怎么说呢,虽然黄帅说吕典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今天的事也多亏了吕典帮忙,但毕竟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的底细,
万一他跟云芷言有勾搭,而白启炎又说出了什么秘密,到时候吕典把这些都告诉云芷言的话,我们大家都将处于危险的境地,
黄帅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好似在沉思什么,许久之后,他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表情颇为严肃的道:“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最近两年多,在公司出现的白启炎,是个冒牌货”
“噗,”
虽然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但此刻听到黄帅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时常在公司露面的那个云芷言,也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公司的神秘股东,
“那么真的云芷言上哪去了,”我不解的道,
这个问题没等黄帅回答,吕典抿了口茶道:“如果我没猜测,这两年经常在公司里露面的白启炎,实际上就是云芷言,”
黄帅点点头,说没错,事实就是这样,云芷言不仅精通奇门玄术,还擅长易容和变声,
之前他接触白启炎的时候,对白启炎的相貌和声音有过深入研究,所以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以白启炎的身份出现在公司和公众场合时,一直没被发现,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韩诚感应到云芷言受了伤,就在附近,原来是这么回事,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在公司露面的白启炎,其实是云芷言的话,那么此刻白灵非常危险,云芷言要害白灵的话,根本不用施展任何手段,趁其不备就能置于死地,
我条件反弹的站起来,准备打电话给白灵,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她,
结果不等我拨号,黄帅一把抢过手机,说先别激动,听他把话说完,
我说没时间听他啰嗦,云芷言的凶残我是见识过的,如果不及时把这些告诉白灵,她会十分危险,可黄帅铁了心要和我作对,说什么也不肯把手机还给我,还不让我出包间的门,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知道这些信息对白灵有多重要么,知道她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么,
当时我情绪激动,声音特别大,都惊动了外面的服务员,不过他们只是推开门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
黄帅示意吕典把包间的门反锁上,然后他按住我,沉声喝道:“你冷静些行不行,如此心浮气躁,能干成什么事,”
吕典也劝我要冷静,先让黄帅把话说完,在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原委之前,冒然告诉白灵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推开黄帅,靠在椅子上,接连喝了几杯水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黄帅点了支烟,瞅了我几眼,慢慢说起来:“是白启炎特意交待我,暂时不要将他被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白灵在内,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
“是吗,”我冷笑,
黄帅慢慢吐出烟圈,又长长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真是事实,至于白启炎为什么要这样,我也不知道,时间那么紧,他也不可能说得很详细,小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着急就能改变什么的,”
我说能不急么,明知道白灵有危险,而我却无动于衷不告诉她,
黄帅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道:“你错了小谷,白灵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年我跟着白启炎的时候,和她打过交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我一怔:“什么意思,你是说白灵知道与她一起生活的父亲是云芷言假扮的,”
黄帅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都说知女莫若父,白灵与云芷言朝夕相处的生活,肯定会有所察觉,因为一个人再会伪装,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一些细微的破绽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自己的亲人,绝对会发现,”
“既然白灵有察觉,为何不跟我说,”我质问黄帅,
黄帅道:“你对白灵有多了解,又知道她对你了解多少,在她没确定你绝对值得信任之前,你认为她会告诉你这些关乎到她性命的事情吗,一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知道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细细想想,黄帅说得似乎没错,我对白灵的了解大部分都还只是停留在学校期间,这段时间虽然有过接触,但仅仅只是表面,并未触及心灵,
她对我表现出来的亲密,可能更多的只是寻求一种依靠罢了,
至于白灵对我有多了解,我更不敢妄加猜测,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很迷茫,本以为已经走进了白灵了心,但此刻却发现,我与她之间,还隔着一座山,
“你也别胡思乱想,白灵她什么都不说也是为了你好,”黄帅安慰我道:“你想想,一旦你知道自己看到的白启炎其实是云芷言,会不会很慌乱,怕露出马脚,像云芷言那样的老狐狸,最擅长察言观色,哪怕你情绪上有波动,也会被他发现,而且,这样也很容易将白灵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心里一阵苦楚,但脸上强颜欢笑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白启炎还说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白启炎说的是真是假”黄帅接着说起来,“当年李楚婉被害,白启炎说他是受到了云芷言的蛊惑而迷失了本性,这几年他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而深深自责和忏悔,”
对于白启炎的这个说辞,黄帅无从判断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当年李楚婉遇害的事,并不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李楚婉说的那些事,都是欺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