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若梦中惊醒,手里还拿着茶杯,一时间不知所措。黄帅向木子西介绍我,说引荐给白启炎的事,就靠她多帮忙了。
木子西冰冷的斜过头看向我,虽然隔着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冷若冰霜的目光。
“你在为地府做事”她突然问我,连声音都是冷的。
我心跳骤然加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我转眼看向黄帅,希望他能帮我解围。不料他也显得很惊讶,似乎同样没想到木子西会这样问。
沉默了半晌后,黄帅回答木子西,说我确实是在为地府做事,不过这与我要跟着白启炎并不相干,也不冲突。
木子西微微点头,说我是什么身份,跟她无关。她只是负责穿针引线的中间人,不会多管闲事。
说完,她摸出一块精致的木牌放在桌上推过来,让我三天后拿着它到白启炎的公司,去找他的私人顾问云芷言。
至于最终我能否留在白启炎身边,就不是她这个中间人该管的事儿了。
我瞅了瞅木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木”字,四周还镶着几颗珍珠,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看起来挺高大上的。
我拿起木牌,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的是白启炎公司的地址。
黄帅用脚轻轻拨了拨我,起身向木子西告辞。木子西“嗯”了一声,自顾的品着茶,压根就没拿正眼看我俩。
从木楼出来后,黄帅长长舒了口气,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我这才知道,那会儿在木楼的时候,其实万分凶险。那些离奇的遭遇并不是我出现了幻觉,也不是进入了幻境,而是我被木子西催眠后经历的梦境。
如果不是因为有地府印记,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醒过来,而在梦中慢慢死去。
我愤愤不已,这个女人好歹毒,我跟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这样做
黄帅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份,想要试探下吧。我不禁担心起来,木子西会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白启炎,或者他的顾问云芷言呢
黄帅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木子西虽然性格古怪孤僻,但是知道身为中间人应该遵守的规则。况且他跟木子西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这个女人还是值得信任的。
我说信任个屁,刚才就差点把我给困死在梦境里了,谁特么知道她会不会把我给卖了。
黄帅一怔,好像心里也没有底了,说要是这样,那我过去的危险又增加了几分。说完他沉默了半晌后,让我好好考虑考虑,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你也太小瞧我谷奇了。”我白了他一眼,都到这一步了要是还放弃,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废了况且我现在急需赚取功德点数来“转正”保命,如果就这么放弃,可能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黄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带着我走出了巷子。
到了城隍庙街,我俩被一阵麻婆豆腐的香味儿给勾住了鼻子。黄帅说这家川菜老店已经开了十几年,就数麻婆豆腐最出名,问我要不要去尝尝。
本来早上就没吃早餐,又经过了楼里的那番折腾,这会儿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听到黄帅的话,我更是咽起了口水,心想正好趁机宰他一顿,弥补我刚才消耗体力的损失。
而且那家老店我也知道,以前跟工友去吃过几次,菜的味道确实很地道。只是之前去的时候,点的都是下酒菜,没吃过麻婆豆腐。
我们走进菜馆,老板娘热情的迎了出来。这个点还不是吃饭的高峰期,不过里面的包间已经满了,我和黄帅选了个靠门口的地儿坐下来。
点好了菜,老板娘让人送来了一壶花果茶,给我和黄帅斟了一杯。黄帅说他经常来这里,每次来都会想起很多往事。
他的目光游离了片刻,眼里突然透出几点寒芒,脸色也猛的沉下来,身上迸射出凛凛的杀气。
虽然杀气转瞬即逝,但是我已经猜到他跟这家店之间,应该有着不一般的渊源。
菜上来后,黄帅又点了一小瓶劲酒,问我要不要也来点。我说有人请客当然要喝点,便找老板娘又要了一瓶。
其实在这一刻,我也想起了曾经和王芬在一起的时光,尽管以前并没带她来过这里,但此情此景,跟以往很多伤感的画面是何其的相似。
我承认,既便是到了现在,我心里仍然放不下她。一想到跟她的往事,心就隐隐的痛得难受。
这顿饭我们吃了两个多小时,但是菜都没怎么动,见底的小酒瓶倒是摆了好几只。平时我不胜酒力,这会儿却似乎还能喝很多。
最后在黄帅的劝阻下,我们喝完了最后半瓶。
老板娘人很实在,见我俩喝得有些醉意,就让人给我们泡了一壶大红袍,又备了一间空出来的包间,说醒过酒再走。
黄帅笑着道谢,说这茶好,既能补肾,对解酒也有效果。
一壶茶很快就见了底,黄帅端着茶壶去续水,我被一泡尿憋着,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儿。
上完洗手间,我洗了把脸,刚准备出厕所的时候,身体被一个人给撞了。我借着酒劲骂了一句,回头瞅了瞅,只见一个脸的男人阴恻恻的对着我笑了笑。
他的眼晴看上去有些浑浊,好像没有眼珠,却折射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我全身打了个冷颤,听到了对方嘴里含糊说出的四个字: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顿时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心头像被什么重击着,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的感觉,既使是被牛头马面勾出魂魄的时候,也只是有短暂的窒息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黄帅和老板娘扶进了包间后,才缓过神来。黄帅轻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吧,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不像是喝多酒的样子。
我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问他那个脸男人会不会就是面夜叉王。因为喜喜说过,白无常把我的事捅到了阎罗王那,阎罗王指派了面夜叉王来捉拿我。
黄帅说应该不会,按照面夜叉王的性子,真要捉拿我,直接就动手了,何必要迷失我的心志。我疑惑的盯着黄帅:“你跟面夜叉王打过交道”
“这”黄帅顿了顿,抿了口茶道:“可以这么说吧,以前还跟他交过手,差点就挂了。”
说着,他解开衣服,胸前露出一块紫色的印痕,像是被什么的爪了抓过一样。黄帅说是被面夜叉王的勾魂爪给伤的,疼了他大半年。
我瞅了瞅那块紫印,心里直冒凉气,要是我被面夜叉王找上,估计半点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过让我不解的是,既然刚才那人不是面夜叉王,又会是谁呢。从他的举动来看,应该是故意撞上我的,似乎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黄帅也觉得奇怪,随后想了想,怀疑是云芷言。他收到了木子西的消息后,特地过来试探我的。
我说有那么快吗从木子西那出来才多久的工夫
黄帅说木子西办事效率很高,云芷言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算起来,时间刚刚好。
我顿时涌起一阵恐惧,现在我有地府印记和通地玄术护身,普通的鬼怪倒是不怎么怕了。反而是像白启炎和云芷言这样诡异的人,更让我感到恐惧。
离开菜馆时,黄帅接了个电话,脸色忽然就变了。然后他说要去办点事儿,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到租房,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刚想倒床睡一觉,就见欢欢突然出现在门口,怒瞪着我。
“你怎么来了喜喜呢”看到欢欢恨不得要吃掉我的表情,酒劲瞬间就醒得差不多了。
欢欢慢慢飘进来,脸上始终保持着怒态说道:“你还好意思提喜喜,她为了帮你,已经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我说她不是去找怪老太帮忙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欢欢抬手呼过来,我被一股怪风掀倒在地,耳边传来她的怒喝:“被红阶焚魂符击中,你认为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欢欢说打中喜喜的那道焚魂符极为霸道,不仅是红阶的品级,还注入了相当大的灵力。喜喜百年的修为,瞬间就被废了,她凭着最后的意志确实找到了怪老太和欢欢,可已经无力回天。
阴魂的魂魄被焚烧,自然就是灰飞烟灭了。
符箓的品级为分黄阶、红阶、紫阶和金阶,要是黄阶的焚魂符还好点,或许怪老太还有办法救喜喜。可是打中喜喜的是红阶符箓,怪老太也束手无策。
“不不会的喜喜没有事的。”我撒扯着自己的头发,不相信这是真的,心头像被针扎着般的痛楚。
欢欢飘到我跟前,用无形的力道缠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若不是婆婆非要留你的命,现在我就弄死你。”
我憋着一口气,说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与其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欢欢恨恨的松开我,说就这么让我死,太便宜我了。她要我找到伤害喜喜的凶手,为喜喜报仇,否则她一定不会让我好死,还要对我家人不利。
我说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惊扰我的家人,否则我不会放过她。家人一直是我的软肋,我的逆鳞,谁动我的家人,我谷奇一定会跟她玩命。
我不是在吓唬她,凭着我手上的地府印记和通地玄术里的破鬼术,对付她应该并不难。
欢欢满不在乎,冷冷一笑,像阵风似的飘了出去。
而我,却是满心的恐惧与不安,我不能让家人受到半点伤害。
在那一刻,我更加坚定了信念,一定要让白启炎和云芷言受到应有的惩处。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欢欢心中的愤怒,才能慰藉喜喜的魂魄,也才能不让家人受到欢欢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