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文妃自在的度过了怀胎十月。
煦帝婉转播洒之夜,文妃从不过问,这反而让煦帝惴惴不安。
而其他八位美人皆会追着问:“圣上,您说是我漂亮,还是其他姐妹好看呢?谁更温柔呀?”煦帝总会如坐针毡,恍若芒刺在背,始终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偷窥,在捕捉、捕捉,偷窥他的清越的行踪,捕捉他的清瘦的背影,他觉得浑身无一丝一毫的自在自由。
有一天,煦帝忍不住问到:“爱妃,你说那些美人真的纯粹是女人吗?成天只想着自己女人承欢恩宠的身份。”
文妃想了好久,才迟疑地回答道:“我觉得每个人皆是由父母所生,父亲是刚性的,像峻峭的高山;母亲是柔性的,像逶迤的长河;既然如此,这世界上,应该没有绝对的女儿性情,也没有绝对的男儿性情,君上,臣妾的回答可否令您满意?”
“此言甚为高明,爱妃的男儿豪情与女儿柔情各占一半,令朕甚是喜欢,如若其他美人皆有爱妃的胸怀,朕不知有多安心。”
此时文妃总会温柔地抱住他,轻声耳语道:“煦哥哥,我这寝宫是您灵魂的安放之地,希望您的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而从不会被臣妾偷窥与捕捉。”
每次用完膳之后,文妃总要唤上灵儿夏花秋叶去漫步,无论天气多么恶劣。
隆冬腊月,她们会换上防滑靴,带上轻暖的防寒帽,在浓得化不开的晨雾里走着,一直盼到晴日的喷薄而出,她们吹着雾气,像要吹走丝雨一般瀑布一般的大雾;在清凛的霜晨,她们会欣赏霜花的晶莹与多芒,会敬畏霜花的无声力量,惊叹于一个冷艳清幽的霜晨却会迎来一个金光万道的丽日晴天;她们会伸手迎接片片雪花,感叹于渺小的雪花从不畏缩于手心的温热,勇敢地扑向热爱它的人们的怀抱,陶醉于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乐声,痴迷于银装素裹之下浩渺洁净的山川大地,她们会兴致勃勃地堆雪人,打雪仗,煎雪茶,在雪地上默写唐诗,她们轮番书写了“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和“长安大雪天,鸟雀难相觅”;她们会撑起一把油纸伞,嘻嘻哈哈地走在水汪汪的路上,小路像一条窄带子,马路像一条宽带子,文妃感叹于纵横交错的大小带子从不错乱,像亿万人群各自不同的际遇和命运,大家均在各自的路上走着走着,好像互不相交,又好像息息相关;她们会聆听微风的韵律,会触摸雾凇的质感,会观赏狂风的舞蹈;她们踏雪寻梅,腊梅的清傲红梅的热烈,久久地萦怀于文妃的心头,她们还在花市上买回许多水仙,为八位姐姐各送去一盘,置于案头。
阳光明艳的午后,文妃也会同煦帝一道漫步放松,当他怠惰时,文妃立即发问:“煦哥哥,您猜,我故乡的人们把人世间唤作什么?您绝对猜不出来。”
煦帝哑然,一脸无助无辜的样子,央求并期待文妃快揭晓答案。
文妃在地上画了一个太阳,指着,盼望煦帝马上猜出。
煦帝仍然一头雾水,文妃笑容怒放,爽快地答曰:“圣上,乡亲们把人世间称作‘阳间’,有水平吧?”
煦帝一下子好奇不已,大赞道:“好个‘阳间’,有了太阳,才有大宋朝光辉灿烂的壮丽景象;与之相对应的应该是潮湿晦暗的‘阴间’吧?”
“正是!人人皆要珍惜每日的阳光,如果每日漠视了与太阳的短暂约会,简直就是少活了一天。”经此一番游说,煦帝心悦诚服,帝妃二人总会手拉着手,欢天喜地地进行膳后怡情消食活动。
春节快到了,文妃关切地问:“煦哥哥,一月四日是您的生日,为何不庆祝呢?”
煦帝轻描淡写地回答:“得到爱妃,胜于过十个长春节,今年朕特意取消了此番劳民伤财的长春节。”
“煦帝,为臣妾详细讲解一下长春节,好吗?”
“此乃皇帝诞日的名称,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名称,如唐代曾有:千秋节、天长节、天平地成节、庆成节、嘉会节之名;后晋名启圣节;后汉名嘉庆节;后周名天清节;宋代名长春节、干明节、寿宁等节,也许几乎每个皇帝的寿节名称都会有所不同,在皇帝生日时,全国放假三日,举行庆祝活动,“朝野同欢”。在京城,群臣向皇帝祝寿,献上美酒甘露并各式礼品,皇帝亦按等级高低赏赐百官。”
文妃夸赞道:“德高望重的君王,着实应当承受举国上下的真诚道贺,居然免除这一大节,令妃肃然起敬,真正是一位体恤下士爱臣怜民的仁德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