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打探,赵隅确定了铁剑帮的确切所在。
这个不大的小帮派坐落在城西瓦子街的一座独栋小楼中,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帮派已经在青宁存在了十年之久。
公孙霸尊执意要陪同赵隅一同前来,赵隅却要求他去探查赵家那边下一步的动作,老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嘱咐赵隅要小心行事,自己办事去了。
赵隅扮作了一名风流公子,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间一枚白玉佩,配上他还算清秀的长相,还真有些风流潇洒的气度。手中一把纸扇摇摆着,在这初秋之际却显得不合时宜。不过所谓风流公子,不正是一年四季摇着扇子嘴里吟着花前月下的无聊人吗
正是傍晚时候,无聊的市民们来到这里看杂耍、看演戏、听说书,人头攒动,鼓声锣声喝彩声喧天,好不热闹。
赵隅穿过人群,不理会妓馆姑娘勾人的媚眼,径直向瓦肆里的一栋小楼走去。
不大的小楼,初看去就像杂戏团的住处。各种杂耍的、演戏的用具胡乱摆放在门口附近,还有几个披着戏服、画着花脸的人来来往往。
但赵隅知道,这座小楼的二楼却是别有洞天,铁剑帮就藏匿在那里。
“公子找人”终于,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注意到了赵隅,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问道,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花球。
“这里可是有卖丹碧花”赵隅装出一副嚣张模样,拿扇子往那人一指,装模作样地问道。
丹碧花是铁剑帮暗地里的营生,这种花出产西域,对提升习武之人的修为有些用处,也不知铁剑帮从哪里得来的源源不断的丹碧花。
当然,买丹碧花只是赵隅的幌子。
“丹碧花”那仆役眼中精光一闪。
“怎么,你这不卖丹碧花难道我找错了地方亏我还带了不少银子来,真是扫兴啊。”赵隅故作姿态,俨然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不知公子姓名可否告知小的去通报一声。”看到赵隅鼓囊囊的钱袋,那人眼露金光,把怀里的花球往旁边一放,换上了一副谄媚模样。
“在下逍遥公子余照是也。”赵隅胡诌了一个名字。不得不说,赵隅演的还真是卖力,此刻这样子就好像恨不得把鼻孔朝天一般。
“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那仆役说完,“登登登”就上了楼梯。
赵隅无聊地呆在原地,四处看去。
一个裸着上身的耍刀汉子引起了赵隅的注意,那汉子在拿刀时,总是不经意地抖动手臂。虽然动作细微,但那柄九环大刀刀锋颤动的声响却逃不过赵隅的耳朵。
对于颤刀一技,赵隅略有所知。
当年还是在他学习控剑力道的时候,师傅曾经提起过颤刀这一技能。刀剑的使用方法本来就有相通之处,因而师傅就借颤刀这一技能来讲解。
所谓颤刀,就是在一次劈砍中,倾注多次不同的力道,如同海浪拍岩,力道一次胜过一次,使对手在接刀之后,疲于应对。
至于颤刀的佼佼者,当属十年前还屹立于当世的铁刀帮左护使“一刀五颤”王五刀莫属。
五颤已经是颤刀相当高的境界,这五颤不是指随便偶尔一刀的五次颤动,而是指在挥出的每一刀上都能做到五颤叠加,而挥刀速度亦不受影响。
要练到这地步,非长年累月的苦练不可得。因而身体也养成了本能的习惯反应,触刀时手臂总会不经意地颤动。
“莫非这汉子也是练颤刀的高手”赵隅心想。
“公子,快楼上请。”就在赵隅思量的功夫,那仆役已经通报完消息,邀请赵隅上楼。
“好。”赵隅装作不经意地又看了那汉子一眼,记住了他的面貌,扇子一摇,抬脚向楼梯上走去。
楼上是一个和一楼一般无二大小的空间,但环境却是与一楼大相径庭,被分成了几个隔间。那仆役领着赵隅来到了正中最大的一间房间里,通报一声之后领着赵隅推门而入。
依照次序摆放的两排桌椅,整整齐齐,中间堂上一方黄槐卧虎椅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气势非凡。
离中年男子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坐在那里,因为那女子侧坐着,赵隅也只能看到半个侧脸。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按照消息所说,这个小帮派却是有帮主、供奉、执法堂、长老会、天地玄黄四个坛等严密的分工。
想来这位端坐在卧虎椅上的,便是铁剑帮的帮主了。那女子,可能也是铁剑帮之人,只是不知她身处何位
“这位想来便是堂堂铁剑帮帮主了吧,小生余照有礼了。”赵隅拱了拱手。
“不敢,在下钱通岳,公子请坐。”前通岳手一伸,自然有下人过来为赵隅搬来了一把椅子,位置却正在那女子的对面。
“听闻公子要买丹碧花”看赵隅坐下,钱通岳问道。
“正是。”赵隅平整了一下衣衫,摇晃着扇子说道。
“我已派人去取了,公子莫要心急。只是这丹碧花数量有限,不知二位所要多少啊”最后那句话却是冲着赵隅和那女子说道。
赵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女子也是来买丹碧花的。
那姑娘转过头来瞧了赵隅一眼,赵隅这才得以看清她的正脸。
她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七八岁。柳叶细眉,双眼皮,桃花眼,小瑶鼻,一张红润小口微微抿着,带着三分笑意,显出浅浅的梨涡。配上那姑娘一身艳红的绣衫罗裙,更显得身形曼妙,当真是人比花娇。
钱通岳的注意力却只停留在赵隅身上一瞬,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这名女子的身上。就在刚才,那仆役的一番通报已经使钱通岳断定,这不过是一名纨绔公子罢了。
“不知这位公子所要多少”那女子嫣然一笑,向赵隅问道。
“不多,我只要三朵。在下余照,不知姑娘是”既然演戏,赵隅还是按照“逍遥公子”的性情继续演下去。
“小女子李乔,公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就放心了,这次家师命我采购十朵丹碧花,若能事成,那就要多谢钱帮主和余公子了。”女子笑语嫣然,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不屑。
钱通岳的眼睛就像扎在她身上一样,舍不得挪开半分,而这个余照一见面就问自己的名字,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帮主,小的有事参见。”一个铁剑帮弟子在门外拱手说道。
“进来。”钱通岳从李乔脸上依依不舍地挪开了目光,大袖一挥,故作豪气地说道。
那人神神秘秘地凑到钱通岳近前,低声向钱通岳说着些什么,因为离得太远,那人说话声音又刻意压低了,赵隅也没有听清。只是那人说话鬼鬼祟祟的,想来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正说着,那人探手深入怀中,掏出了一物想要伸手交给钱通岳,却不想手一抖,那物件掉到了地上。
赵隅眼睛猛地睁大,心脏跟着狂跳不止
一个女式的荷包静静躺在地上,荷包上的秀美的刺绣显然也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而这一针一线赵隅都熟悉无比,因为绣这些花纹的这个人正是他在苦苦寻找的那个人曹烟雨
赵隅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荷包抢夺过来
但有人比他先动了一步。一阵香风擦面而过,赵隅对面的椅子上已没了李乔的身影。钱通岳和通报消息那人只觉眼前一花,再低头看去,荷包已到了俏立在堂中的那姑娘手上。
“你”钱通岳大惊。
“我我怎么了”那姑娘笑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抢夺我铁剑帮的东西”钱通岳愤怒地说道,大声向堂外吼道:“来人啊,给我把她拿下”
荷包的突然出现让赵隅一半惊喜一半紧张。喜的是这荷包的出现说明师姐可能不远了,慌的是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让师姐连随身的荷包都丢了
赵隅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虽然还没有从铁剑帮口中探得师姐的直接消息,但眼下抢夺荷包要紧。师姐的荷囊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引得那女子出手抢夺。但赵隅不能轻易地将它让于他人之手,向铁剑帮打探师姐的消息,来日再问不迟。
必须将这荷包夺到自己手中
“铮”一直紧紧贴附于他手臂上的飞螟剑从他的衣袖之中钻出,飞向那姑娘手上的荷包,意图一剑将荷包挑回。
“崩”一只红色的金属手套挡开了飞螟剑。情急之下,李乔动用了兵刃,却是一双连男子都很少用的铁手套。
李乔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浪荡公子竟然也也来抢夺荷包,而且还隐藏了修为。可自己苦苦追寻线索这么久,岂能将这关键之物拱手让人
赵隅上前,御使着飞螟剑施展控剑术,剑光四湛,想要从那女子手中夺回荷包。可那女子也修为不弱,真气灌注的铁手套发出红光,拳风阵阵,威势不凡,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铁剑帮的众人这时也将两人包围起来,赵隅与那李乔虽互相斗得火热,却仍能不时出手意图偷袭的铁剑帮众人打得飞退,难以插手。
赵隅的一柄飞剑灵活如游鱼,总能一招两招挑飞铁剑帮众人的兵刃,而钱通岳的一柄宝剑,更是被那女子的两只铁手套一带,一夹,然后暴烈的一拳打成两截,只留半截断剑在手中,看得铁剑帮众人一阵冷汗,再也不敢上前。
赵隅也暗暗乍舌这姑娘,生猛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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