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熊熊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任何言语,在他的怒火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此刻的克雷泽,无比的愤怒!让一个人失去理智的做出决定,除了仇恨之外,只有愤怒!
他魁梧有力的身体甚至都止不住的颤抖着,双手死死握拳,呼吸也变得极其粗壮起来。
前一秒形势混乱的战团还极度的喧嚣,现在却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仿佛都能听得到一般,如果单是被无辜波及到的平民的惨状,却不足以令克雷泽如此愤怒,真正让他失态的是现在所见到的那一幕。
那些原本拼尽最有一点力量,想要逃离战团的平民竟然都停下了仓惶逃跑的身形,动作缓慢的纷纷转过身来,看向战团的最中央处,虽然有人受伤在身,明明已经无法自主行动,但也阻止他们神色坚定的向那里聚拢。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怎么敢这样做!”
这是矮人卡莫西多从克雷泽的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从刚才开始,后者的口中就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克雷泽?”
从未曾从前者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矮人卡莫西多虽然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前者愤怒到如此地步,但他却知道前者肯定看到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禁魔人,该死的混蛋,那个银发女孩是禁魔人!”
因为极度的愤怒,此刻的克雷泽双眼中充满了血丝,粗壮的颈部尽是暴起的青筋,就连回答矮人的问题,都是以怒吼的方式,他那骇人的模样,令站在一边的地精卢卡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向一边挪动了一下。
“禁魔人?”闻言,矮人卡莫西多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在口中重复道,忽然他恍然大悟似的双手用力一拍。“那双眼睛,我终于想起来哪个地方不对了,是那个女孩的眼睛,她有两个瞳孔,她是重瞳人!虽然一闪而逝,但我绝对没看错!”
没有理会刚刚想起那件事来的矮人,克雷泽缓缓松开紧握的时双手,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绝对不行!”
而这一次,向来稳重的矮人卡莫西多也神色大变的盯着夜空中的希柯巴雷鸟,几近失神的猛然扭头看向克雷泽。“你一定要阻止她,不然的话,那些人都会死的,那个地方真的会变成人间炼狱!”
看着神色同样大变的矮人,克雷泽没有说话,只是沉稳的一点头,伸手把挂在肩膀上的塔纳托斯摆正,之后大手一招,一柄黝黑如匕首的箭头,蓦然出现在其手中,双手用力一握,张开双臂,高高指向夜空。
怒睁的双眼,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希柯巴雷鸟背上的那个身影,缓缓闭上,低沉雄浑的声音从其口中缓慢跃出,也开始吟唱起繁涩拗口的咒语来。
矮人卡莫西多与克雷泽异样紧张的神情,怎么可能不被酒吧老板罗西尼发现,但作为普通人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两者之间所谈的话题到底是什么,但丰富的人生阅历告诉他,在那片混乱的战场中,绝对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情,否则后者的情绪不可能那么激动。
所以出于好奇,酒吧老板罗西尼好奇的开口向矮人卡莫西多询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是怎么了?”
扭头看了一眼好奇的酒吧老板罗西尼,矮人卡莫西多虽然不想说话,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前者势必还会再询问,莫不如趁着现在克雷泽刚刚开始吟唱咒语,把事情简单说清楚最好。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那只希柯巴雷鸟背上坐着的那个少女,她现在吟唱的是一种比亡灵魔法还要诡异的魔法,看到那些被波及到的平民了吗?”
说到这里,矮人卡莫西多伸手一指如行尸走肉般的平民们,继续说道。
“刚才他们还想远离那些人逃命去,但你看看,现在他们都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不逃跑了,反而向最激烈的战场聚拢,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被那个少女吟唱的咒语所控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难道说,那个少女是想用那些平民来做挡箭牌?”听到这里,酒吧老板罗西尼的神色顿时大变。
此时他也想明白为什么克雷泽会突然变得如此愤怒了,原因正是出自这里,虽说战斗中不免会波及到一些无辜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被不经意间战斗所波及,那叫意外,人们也不会对交战的双方指责什么,但现在银发少女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过了战斗法则应有的界线,她现在的做法,叫谋杀,她已经超越了那条墨守成规的界线了。
听到这里,就连地精卢卡斯看向银发少女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唾弃和畏惧,怪不得矮人卡莫西多会说,这是一种比亡灵魔法还要诡异的魔法,这类能够控制人灵魂的魔法,的确会令人心生畏惧。
“那...!?”听到这里,酒吧老板罗西尼的目光不由得飘向正在吟唱咒语的克雷泽,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魔法师之间的战斗,我怎么可能全都知晓!”矮人卡莫西多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也清楚后者要怎么做。但他却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如果真要找出一个人来阻止惨剧发生,他相信非身边的克雷泽莫属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克雷泽吟唱的语速也由慢渐快,低沉的声音也由小渐大,直至变得震耳欲聋,起初范围只是笼罩在酒吧小楼上空,仅不多时便传扬开来,回荡在夜空中。
另一方面,成功阻止了盾兵与长矛兵组合进攻的地精,神色少有凝重的摆弄着手里的瓶瓶罐罐,不时伸出干瘦的手指,捏起一小撮五颜六色的粉末,放进面前的玻璃瓶子,再小心翼翼的倒入一些不明液体,轻轻晃动摇匀。
足足一口气做出了六个之后,这才听下手中的动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银发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口中自言自语的低吟了一句。
“唉,小淘气呀!小淘气!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六个盛满液体的玻璃瓶,长叹了一声。
“希望这东西如它记载的那样,多少有一些效果吧!”
深吸了一口气,地精动作麻利的收起摆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的全都塞进背着的布袋里,两手小心翼翼的抓住,装有刚刚调配出来的药剂的玻璃瓶,迈开步子,迅速的向早已经是呆若木鸡了的布龙等人跑去。
幸好交战的三方都陷入到短暂的失神中,地精才能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布龙等人面前,之后把手中装有药剂的六个玻璃瓶中其中的五个一一分发到他们手中,神色严肃的在几人脸上扫过。
“喝了吧!虽然味道不会太好,但总比丢掉小命要强!”
还在震惊于银发少女科斯蒂尼娅这一连串惊人的表现的布龙等人,下意识的接过地精递来的东西,一脸疑惑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顿时一股极怪刺鼻的味道,熏得他们头皮一麻。
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地精,布龙等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探询,最后还是鲁伊兹率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呕~!这是什么鬼东西,真难闻!”
“能够保命的东西,你们自己决定吧!”见自己辛辛苦苦为其弄出来的东西被质疑,地精也没好气的白了布龙等人一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玻璃瓶中的药剂一口气全喝光。
地精砸吧砸吧嘴,仿佛在品尝美酒一般,意犹未尽的说道。
“还行,味道还不错!”
闻言,布龙等人虽然不信,但看到前者那脸上不似作假的样子,也纷纷一仰脖,把玻璃瓶中的药剂一饮而尽,但令他们后悔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入口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恶臭味,瞬间就让众人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恶臭味,就连最令人恶心的粪便与之相比,简直就如同美味一般了。
“呕~!我要杀了你,桑托罗!”在药剂流淌过喉咙后,鲁伊兹最先忍不住,身体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开始干呕起来,眼泪和鼻涕如瀑布一般瞬间涌出。
“你...你这个混蛋!呕~~!”喝掉药剂的布龙,狼狈的样子与鲁伊兹差不多。
至于其他人,更别提了,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呕呕~~!呕呕~~!”
看着布龙等人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狼狈模样,地精桑托罗嘴角阴阴一笑,毫不在意的用手一抹嘴。
“我警告你们,可不能吐出来,能不能保持清醒,就看这种药剂了!不过,我猜你们也吐不出来了吧!”
“这东西能让我们保持清醒?”听到地精的话,干呕不已的布龙顿时双眼一亮,欣喜的问道。
“差不多吧!”看着对方那欣喜的模样,地精桑托罗挑了挑眉头,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声。
“差不多?你说差不多?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呕~!”
一听这话,模样最狼狈的鲁伊兹顿时跳脚的站了起来,但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阵恶心反胃的臭味再次涌上心头,他又半跪在地上干呕起来,但无论他怎么用手指去扣嗓子,都无法把刚才的药剂吐出一丝一毫,仿佛刚才的药剂已经完全被身体消化了一样。
“这个药剂的配方是临行前,巴赫大人才交给我的,具体有什么效果,我也不清楚,他只叮嘱我,一旦小淘气失控,赶紧喝下这种药剂保持清醒!”没好气的白了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布龙等人一眼,地精桑托罗开口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凭鲁伊兹的小心眼,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教训自己一顿的,莫不如直接把事情说清为妙。“这是我第一次调配,能够成功已经很幸运了,你们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虽然还有些狐疑,但布龙知道前者所言,至少有八成是真话,剩下两层就很值得推敲了,鉴于现在所处的环境,他还是选择把这件事暂且放下,重重一拍手。
“原来巴赫大人早有预料了!”
“真是没想到,小淘气真正的身份竟然会是禁魔人,啧啧!这可是真正稀有的宝贝!”抬头看着希柯巴雷鸟背上的银发少女,鲁伊兹口中不住的啧啧称赞道。
“水光双系魔法师的身份,在禁魔人的面前,反倒不值得一提了!”
“是啊!”其他人也是连声附和着。
摩挲下巴看着银发少女的吉米,忽然冒出一句众人心中都想知道的话来。
“不过,小淘气已经吟唱了很长时间了,她...会没事吧!”
此话一出,布龙等人脸上带着的勉强笑容,顿时一僵,但随即他狠狠一咬牙。
“就你多嘴,小淘气气肯定没事!”
“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吉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哈哈一乐,想要把这件事岔开。
但其实不用他说,众人心里都清楚的很,肯定出问题了,且不说银发少女吟唱咒语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单是那些被波及到的平民的怪异举动,就足以说明一切,只是他们都不愿去相信而已。
“这下子,我们该怎么收场?”
环视着四周,看着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聚拢而来的平民,再看看同样表情的戍卫军团的士兵,鲁伊兹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仿佛是在问他人,又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
但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他,因为此时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甚至他们这些人能否自保都成了问题,更何谈顾及到他人,愁容再次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同样忧心忡忡的还有法斯宾德,此刻他脸色阴沉似水的盯着面前垂头丧气的骑士,沉声质问道。
“凯恩,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守在他身边吗?他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