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众人之力,这带着一定腐蚀效果的防护阵法,虽让他们多费了不少的功夫,却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
如似玉璧碎裂,在他们的持续攻击之下,挡住他们前进步伐的阵法,终是难以为继。
破开阵法,望着眼前各色灵药,众人心头不由齐齐一喜。
如此众多的灵药,只消取走一部分足以令他们不虚此行,更别提尽数取走了。
心中虽是欢喜,但众人也不贪,此时此刻尚且没有被贪欲迷昏了眼,即刻就扑将上去摘取灵药。
真要是这般着急,恐怕会尝一尝乐极生悲的味道。
好在他们并不贪心,即使破了阵法,依旧保持着万分的小心。
不得不说,这等小心无形之中又救了他们一回。
连一道守护阵法之上,都能附带上腐蚀之效,这灵药要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手段留作后手,那便怪了。
若是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在这药圃之中,布下了许多黑色的小点;再定睛看去,一只只凶猛异常的黑色小蚁便跃于眼前。
别人未必知道此物是什么,但阅尽《万虫心经》的司徒辉,对这些小东西不敢说了如指掌,但略知一二还是不成问题的。
此蚁名为麻蚁,其害如名,一旦被它咬伤,那即刻便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不过时间倒也有限,修为再差的,半炷香也可恢复过来。
可以想象,众人要是不曾提心防备,以此地数之不清的数量看来,恐怕只要被咬上一口,那再也不要想动了。
知道危机暗藏,众人在摘取灵药之时,那都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相比一切,这采摘反倒成了最安全的一步,若是没有那些麻蚁的话。
当然了,这并非是此地原主没想在每一株灵药上都布上阵法,让他人染指不得,实在是那等精细的阵法太过珍贵,布下阵法所耗去的东西价值就不是寻常灵药可以比拟得了的,唯有那等绝世珍品,方才值得这般做。
除了小心,并不必多做什么,众人摘起这灵药,着实是再顺手不过,往往一伸手便有一株灵药入袋。
小小一片药圃,不知耗费了原主多少心血,今时今日反倒便宜了司徒辉等人,还没有五百息时间,便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土地与那些留作后手的麻蚁。
灵药入手,单以价值而论,此行收获已是足矣,够他们消化一段时间了。
哪怕就此回转,也不亏了。
然而,无论怎么克制,人性深处的贪婪,总是难以抹去,只是贪婪换了一件外衣,名字叫做**。
有些**可以自己克制住,但有些确实深入骨髓难以除去的。
若是能除去,那世间为何有人不惜一切要与天争命?若是能除去,为何时世间杀戮不断?若是能除去,为何众生不甘平等,欲凌于他人之上……
万般种种,都是一个欲字,这乃是灵魂深处带来的性子,怎么也改不了,无时无刻不在细微之处起着影响。
此行回转,不亏是不亏,但发自灵魂的**,却令司徒辉等人没有就此收手。
这再寻常不过,收获满满,并且没有一丝危险展露出来,焉能不再接着探索?说不定下一瞬就是另一番机缘了。
虽然他们心性远超他们此刻的修为以及年龄该拥有的心性,但这些发自人性之中的东西,却是难以克制的,哪怕是修为离羽化成仙只有一步之遥的修士,同样脱不了人性这二字。纵然成仙得道,说不准照样走脱不了这两个字。
步步慎行,众人终是没有就此回转。
进入药圃,已然说明他们此刻已经进入了居住的区域,接下来要探寻的路就短了很多,但相应的,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却会陡增许多。
出乎意料的,众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许久,却没有遇上丝毫的危险。
如此一幕,虽说值得欣喜,但也让众人把心更提了起来。
接连搜寻了几个空荡荡的石室,众人终是再度遇到了一个有东西的居所。
靠着手中之物照亮四下,并没有多少东西的石室一下子被众人扫了个便。
不怎么大的一个石室之中,除了一种玉质寻常的玉床,还有一个淡黄色的蒲团,以及一个盘膝坐在其上的死像,再无一物。仅仅三样东西,反倒让不怎么大的地方变得开阔了许多。
有物事存在,即使再怎么无用,但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还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的。
细细打量之后,众人方才发现,那一眼看去寻常不已的死像,似乎大有乾坤。
不说旁的,栩栩如生的五官,纵然手上功夫再怎么高,也雕不出这等物事。那种好似活人一般的神韵,是任何死物都难以表达出来的。
脸上灵动的神韵里,最引人目光的是嘴角轻浮的那一抹笑意。
笑容里似乎有一丝难以言明的轻蔑,好像在嘲笑自以为是的蝼蚁一般,仅有一线张开的双眼,又在这轻蔑之中,增添了一丝阴冷之意,看久了不免令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看到不想看的东西,人总是会想办法转移目光,以此来躲避。
众人散乱的目光在这仅有三物的石室里扫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再去盯着石像那张好似活人一般的脸看。
至于离去,以他们此刻尚未从惊疑中走脱的心,哪怕是踏入未知之地一步,都是危险至极的,因为心已经难以保持冷静了,遇上危险,或许会难免产生一丝慌乱,决计不是妙事。
扫了几眼,众人倒是又发现了些什么。
目光向下移,直移到石像腰间,透过静静放在腿上的手和盘膝的腿所构成的一道缝隙,似乎能看到有一些不属于石质的物事存于其中。
凝住目光,隐隐还能看到一些有趣的花纹,似乎是什么布料。
存在于腰间,材质疑似为布。哪怕是初入修行的小修士,恐怕第一时间都能联想到一些什么,更别提司徒辉等人了。第一时间,他们就自然而然的由此物联想到了腰间经常使用的乾坤袋。
一个乾坤袋,出现在一个石像的腰间,此景不说诡异,都再难想出什么话形容它了。
以石像双手与大腿所摆的姿势,司徒辉可以肯定,这疑似乾坤袋的东西,绝不是事后有人放进去的,绝对是原先就与这石像同为一体之物。
一个石像,腰间出现一个乾坤袋,这来源就值得细细思考了。
虽说有些即使是顽石,在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呆上万年,也会随之染上一丝灵性,有一线几率开启灵智化为是妖,进而可以踏上修行之路。
但眼前这石像,司徒辉却没有看出丝毫的灵动之意,当然了抛去脸上那诡异的笑意不言的话。
既然这石像非妖,那这乾坤袋出现在这等外力放不进去的位置,决计是有大问题。
悄然之间,一种惊人的猜想立时漫上司徒辉的心头。
那就是这石像原本就是一个活人。唯有如此,方才可以解释,这石像为何腰间会出现乾坤袋这等物事。
坐化的修士,化为一堆枯骨,这不稀奇;依然肉身不腐,万年犹栩栩如生,这依然不稀奇;可变成一个石像,这就稀奇得厉害了,甚至可以说是有鬼了。
随着猜想的不断深入,一丝难言的危机感在司徒辉心中不断加重。
“此地不宜久留,走。”不贪恋乾坤袋中之物,司徒辉轻喝一声,如似寒水灌顶,将众人从一丝恐惧中惊醒过来。
“桀桀桀,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话音未落,阴冷的声音便在石室中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