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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古柳树一到天黑,村民就会早早开灯,紧闭房门,胆小的村民早已把马桶登进卧房,生怕晚上小便遇到什么。
这里一到晚上这里就安安静静,除鸡叫虫鸣等自然声音外,就连大白天旺旺叫的狗到了晚上也不敢叫了。
全村800多户的村民似乎没有人说自己没有见过鬼,什么背驼鬼啦,迷路鬼啦,挡路鬼啦,说得神乎其神,村子里的人除了几个会道法的道士之外,似乎没有人敢走夜路。因此,这里夜晚是没有小偷的。
村里二百多岁的大古柳树就是这里的标志,这棵大古柳又高又大,枝叶茂盛,就像榕树一样倒挂着浓而密的枝叶,就算在白天也显得阴森恐怖,更别说晚上了。
白天如果有小孩们敢靠近这大古柳的话,大人会马上将小孩拉回家,不让小孩靠近那些柳树。大古柳树流传着许多不同版本的神仙与鬼的故事,最公认的说法就是大古柳树镇住三个恶鬼,这恶鬼还是100多年前我们叶家的先祖用茅山符镇住的。据说这三恶鬼虽压在大古柳下,但是邪气很重,尤其到了晚上,大古柳下就会有阵阵阴风吹拂,就算在七八月的夏季,那风冷得就像空调一般。
每年农历七月份,大古柳村在鬼节的时候,除烧纸给家人之外,都会前到大古柳树下烧纸,祈求鬼神的保佑。
我的爷爷叶半仙是大古柳村出了名的道士,他得我们叶家祖传的道法,学成之后村里的法事都归我爷爷管。一年四季,红白喜事,看风水、看相、看日子、卜挂都要请我爷爷,要是谁不请他的话准会出事。就拿吴半瞎子吧,那年他家里讨媳妇,听信外面法师的话看了一个日子,后来他的儿子一结婚就夫妻老吵架,不久儿子和儿媳就离婚了。
其实我是个苦命人,我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是爷爷把我带大的。奶奶在我爸爸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爸爸是我爷爷唯一的儿子,而我是我爷爷唯一的孙子。
听村民说我爸爸是因为我爷爷而死的,当然不是我爷爷害死他,而是因为我爷爷一生痴迷道巫法术,希望我爸爸继承他的“事业”,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要求我爸爸去湘西学点本事。
我爸爸听从爷爷的安排,在他20岁的时候就去湘西学习巫道之术。由于年轻,到了湘西后很快就爱上了我的妈妈。我妈妈那时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苗家少女,稚嫩冲动,爱上我的爸爸之后不能自拔。两个人在对歌台对歌之后很快引起了我的外公的注意,我得知我爸爸是一个四川人后就强烈反对他们来往。为此,我妈妈一意孤行,不顾苗家婚制,决定与我爸爸私奔。可是我爸爸学业未成,对湘西巫术知之甚少,怕回家被爷爷训斥,就拒绝与我妈妈私奔,说要留在湘西学习湘西放蛊、赶尸之术。妈妈流泪满面,一气之下给我的爸爸下了“情蛊”。三年之后,直到我的爸爸被情蛊折磨而死,我的妈妈也没有替我的爸爸解蛊。
我的爸爸中情蛊过世之后,我的母亲也服毒自尽了。我被妈妈送到外婆手里,外婆知道外公的脾气,知道外公绝容不下我,怕孙公害我,就通过各方面的关系,将我送到爷爷身边。我就这样跟着爷爷过日子。爷爷是一个大忙人,自然没有时间照顾我,我小时候是由红香的母亲赵二姨带大的。对我来讲,红香的母亲赵二姨就是我的母亲。
红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中学毕业就去广东打工了,很多年都没有回过家。她的母亲赵二姨视我为儿子,说将来将红香许我做我的媳妇,因此小时候我与红香的关系十分微妙。长大了读中学时,她老是避着我,怕被同学笑话。
我没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在大古柳村游手好闲玩了几年。后来红香辍学到广东打工了,游手好闲的我在红香打了一年工后也在赵二姨的帮忙下,避开爷爷这一关,偷偷到广东打工。我其实不是打工的料,小时候没人管习惯了,而且脾气也不好,不受管束,一年下来就进了13个厂,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幸亏那时候有红香帮我,因为我到广东打工本来也是投靠红香的,在初到广东打工的时候,红香对我挺好,帮我租房找工作,还陪在睡了几个晚上,当然,我们没有做男女之事干。
我是穷山里长大的,思想很纯正,男女之事在我们村子里是要结婚才能在一起的,爷爷说我爸爸就是因为滥情也害了自己,因此就算爸爸“走”走得那么年轻,爷爷也没有太过于伤心。
爷爷一向乐观,拿得起放得下,身强力壮,现在虽一把年纪,还显得那么老当益壮。
红香是一个很本份的女孩,是我的至爱,可是因为我不努力工作,不务正业,在尽力帮我半年之后,因为我不“争气”而与我吵架之后离我而去。
没有了香红的帮助,我失落到极点,也没有留在广东打工的兴趣,在广东熬了年余,不得回到都江堰大古柳村。这趟广东之旅对我打击很大,我甚至认为我一辈子都没有出息了。
只有爷爷对我回家十分高兴,之后每次到外面做法事、看风水他都要带上我,并准备将他一生所学教给我。
通过跟爷爷的学习,我渐渐了解了一些道巫之术,尤其对摄魂术十分感兴趣。可惜的是爷爷对摄魂术也不是很精通,只是略知皮毛而已。爷爷告诉我,说要学好摄魂术,就要去傈僳族,傈僳族的女孩最擅长用摄魂术左右她爱的男人,那种方式比湘西人用“情蛊”控制男人要好的多。
我学了一些一些摄魂术之后,一有空闲就跟村子里的赵牛赌牌。
通过摄魂术,我每次都能在手气很背的情况下赢他的钱。但是为了引起他的兴趣,我也会装傻输几把。
在爷爷的教调下一年下来,我觉得日子过得很自在,尽管我很多的时候只是爷爷的副手,对爷爷做法不是很了解,但也暗暗记下爷爷做法事的方法。
平日过得平静、自在,满足。因为是叶半仙的唯一孙子,村子里的人似乎没有人怀疑我我将来会有一翻作为,媒婆找我的不少,这可急坏了赵二姨。赵二姨从小将我带大,已经将我当成半个儿子,怕我答应别人的亲事,已经多次打电话催红香从广东回来与我订亲。为了万无一失,赵二姨甚至还低姿态的把这个想法告诉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对红香很有好感,答应在我二十二岁前不答应我跟别的女孩订亲。赵二姨对我算是很好,每晚上我一回家,就会来我家请我到她家吃饭。她就像我的母亲,在生活中照顾我,让我也很希望有这样一个满意的岳母。赵二叔是一个老实人,平日话不多说,十分勤劳,早出晚归,在对待女儿出嫁问题上,只要赵二姨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没有主见。对我也挺好,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好叔叔。
我原以为生活会朝着我的目标走,几年后我会跟红香结婚,天天跟我的至爱在一起,我们会有小孩,从此之后我将很幸福,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所以我之后十分努力,
得到很多的人订可,也没有再想过到外面去闯世界了。
可突然有一天,从来没有病的爷爷突然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一向健壮的他竟然瘦了二十多斤,那时候我才感觉到爷爷老了,还十分可怜。村子里很多人都偷偷议论我爷爷,说他快要死了。
如果我爷爷一死,那么我的命运就又是一翻景象了,也许红香不会嫁给我,也许平日畏惧我爷爷的村民会因为我没有我的靠山而对付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很害怕。爷爷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出去“办事了”。跟他混日子的那帮人也失去工作时不时来我家问我爷爷的病情。种种迹象,都让我不得不预感到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快崩溃了。
爷爷生病刚半个月,我在赵二姨家吃饭与她聊天的时候,赵二姨的儿子赵瓜很紧张的跑到我的跟前,嚷道对我说:“叶狂哥,爷爷叫你”
我跑到爷爷的床前,见到憔悴的爷爷。他又瘦了许多,还咳着嗽,用手艰难的撑起身子,就算坐了起来。这时赵二姨与赵瓜也来了,站在我的身后。爷爷挥了挥手,示意赵二姨与赵瓜先下去。
我见这么神秘,好奇问道:“爷爷,有什么事”
爷爷语重深长对我说:“叶狂,你赶紧走吧”
我吃了一惊,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我离开,因为如果我走了,万一爷爷倒下,谁来替他办理后事呢
“走,去哪”我不解问。
爷爷用很玄的语气道:“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什么,永远也不回来,这是什么呀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也不想离开红香一家,我在你身边很幸福呀。”我说。
爷爷叹道:“我也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害你,你是我唯一的孙子,我不想你因为我死。”
到底是什么事,爷爷非要让我走爷爷一向身子骨很硬,虽说快70岁了,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病下来,从他说话的语气可以分析出,他一定遇到了什么烦。在大古柳村,说鬼怪神仙之事很多,但爷爷是这里最厉害的道士,而且精通全真道术、正一道术、茅山术等许多稀奇古怪的法术,几十年来下从来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遇到对手,也不可能在他法力最成熟的时候,遇到可怕的对手呀
可是从他的语气,就像大敌将至
见我一脸疑惑,爷爷解释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也跟普通人一样,有劫难。在我45岁的时候,在我劫难中活了下来,但是你的父亲去了,所以这一次,我希望这一劫不能我活着,你替我抵过一劫,所以我一定要离开”
爷爷知天命,精通易经,知道病者有劫这个道理。爷爷曾经说过,爸爸去世那年,他就得过病,病得也很重,后来不久爸爸就去世了。所以这一次他同样生病,他害怕我替他抵过一劫。他都一把年纪了,不想没有孙子。
爷爷是为了我,我很感动。可是爷爷都病成这样了,我还离开,那还是人吗我正要开口,爷爷打消了我的忧虑。
“你放心走,我不会死,我对自己的身子有信心。这里有赵二一家照顾我。”
我没有选择,答应了爷爷的要求。爷爷见我同意之后,从枕头处拿出包裹,里面放着许多东西。
“叶狂,这里有我一生的心血,是一些民间巫道之术。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这一次到外面闯世界,如果能够不用巫道之术混日子,就一定不要看我写的东西,如果实在混不下去,就用我的所学混日子吧这巫道之术用多了,命运多难,从祖辈传到我,还从来没有一个媳妇活过四十岁的,这也是我不让你学巫道之术的原因。”
接过包裹,心情很重。出了门,见到门外的赵二姨和赵瓜。我觉得这一辈子欠赵二姨一家太多了,现在我要听从爷爷的安排,离开大古柳村,从此之后就要离开赵二姨了。想起她对我的好,就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关心我,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我扑通跪在赵二姨的跟前,哭道:“二姨,狂儿要离开您了,将来再报答你的恩情吧”
赵二姨一听十分激动,忙问:“狂儿,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走”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她听后有些伤心道:“狂儿你命苦啊,不过没有关系,你就算不在大古柳村,一样可以做我的女婿,你去广东找红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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