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甲军推开数里,齐冉才回首看去,咬牙道:“果真如此!”
“王爷何须畏惧,不就是一个张九弓,王爷若是愿出全力,他也拦不住的,”一个将军骑马来到齐冉的身侧,拱手道:“再有八千红甲,今日是一定能杀了陆行的。”
“蠢!”齐冉剑鞘一甩,抽在了将军的腰上,骂道:“即便杀了陆行,齐睦死了,我也回不去东冉,你告诉我,以皇帝陛下的野心,东冉如何苟存?”
“忘了陆行所说吗?那位半品儒圣,可就在幽州呢。”
齐冉一勒马缰绳,喝道:“撤军,回东冉。”
“这天下还没定呢,照密探,北蛮已然南下,我倒想看看,陆霜重伤,北地能不能拦住百万蛮兵?”齐睦高举手中剑,大笑道:“若是不能,那我会带着东冉弟子打回来的!”
“半品儒圣是不?我真是期待呢,若是你所依仗的大周朝廷分崩离析,你这境界能维持多久?”
“尚有天人能够入世,我齐冉不介意再等五年!”
……
红甲才走,青甲再度包围众人的车架,大周的甲士皆着青甲,车队中的人便没有先前那般惊慌。
“张九弓,既然你来此了,想必三万黑骑已经逼临平原五隘了,”陆行笑道,看着周遭不断经过的青甲骑兵,大周的骑兵多装备弩。
张九弓勒马停在陆行跟前,道:“世子还是上马车吧,我率青甲送你出关。三万黑骑早日离开,我的压力才算减轻。”
陆行向马车走去,边走边问道:“话说,那位大老爷,有没有亲自来?”
“呵,”张九弓冷笑,“没有。”
“好好好,”陆行说着,回到车架内。
在八千青甲骑兵的护送下,车架再度起行。
而不远处的贾城,一个着素衣的老者望着青甲离开的方向摇头叹气,“哎,终是白跑一趟。可这南北的棋局要一把抓,当真是难啊。”
赶车的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少年低首,拱手道:“大老爷,我们是要回去吗?”
“回去吧,”素衣老者两手别到腰后,回到车厢内,再是掀起车帷,对稚嫩少年说道:“别想着贪玩,你的学业还没做完呢。”
“知道了,”稚嫩少年有些不情愿,他坐回前室赶车,马鞭一落,“大老爷坐稳了,车颠簸。”
车架行的不算快,以当前的速度,日落之前怕是难以赶至夸娥关。
车厢内,陆行守着美人,倒不算无聊。
陆行握着魏颖的小手,问道:“出过北地吗?这辈子想过会有今日吗?”
“不曾,”魏颖摇摇头,道:“我长于贾城,本以为就要死在贾城了,谁知碰上了公子,当真是……‘冤家’。”
陆行轻笑道:“你若嫁我,算是远嫁了。知道北地离这里有多远吗?”
“不知,”魏颖摇头道。
“很远,说不得能有一万里,”陆行两只手拉的很长,似是与魏颖解释一万里能有多远,“若是贾城是芝麻大小,那离北地怕是能从右肩头数到左肩头。”
“咯、咯,”魏颖掩嘴轻笑,将陆行的双手拉扯至膝上,道:“我又不是没读过书,小时候上过私塾,大哥据说是出去当兵了,后来家道中落,爹爹过世,娘亲也郁郁而终。后来,申阳上门提亲,我便嫁了,算起来,我还是半个大家闺秀。”
陆行听到魏颖还有个大哥,连忙追问道:“你与大哥可还有联系?”
“并无,”魏颖摇摇头,眼中有几分失落,道:“莫说我了,便是爹娘还在的时候,大哥当兵的第二个年头,便了无音讯。”
“倒是可惜了,”陆行紧握着魏颖的手,道:“没事,日后雪津城便是你的家。”
车帘外,大地昏昏沉沉,日光算是数一点少一点了。
“公子,就是不知道您的正妻是谁?听说贵胄人家的府邸是非多,不是很好相处……”魏颖小手藏到衣袖里,脑袋低落,似是问了个难以切齿的事。
陆行稍稍错愕,随机笑道:“想什么呢,我还没娶妻。”
“不过,颖儿既然问了,那我就不瞒你,”陆行目光飘远,脸上有几份笑意,道:“龙虎山有个小道姑叫宋倾然,她年龄比你小,才十六岁,我下山之便与她定下两年之期。”
“两年内,我会上山提亲,请北地王妃之位,若是她愿意嫁给我,那我的正妻便是她了。”
“愿意?”魏颖,眸子微闪,小声问道:“为何这般说?既然定下了婚约,那自然是算数的。”
陆行伸手帮魏颖撩开额前的青丝,看着她绝美的面容,轻声道:“无奈我多情,若是倾然生我气了,我还真不知如何面对。”
“这倒是,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哎——颖若是年老珠黄了,公子想来就不会稀罕我了。”魏颖别过脸,避开陆行的目光,假意叹气。
“说什么呢,”陆行正色道:“长相思,共相守。陆行绝不会忘记魏颖的,有违此事,天诛地灭。”
“哎,”魏颖连忙用手指堵住陆行的嘴,急道:“公子若是说这般话,可就折煞我了。”
“没事,若是老了,世子不来看我、陪我,我就自觉离开世子。”
魏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眼盈盈道:“颖呢,自觉便是老了也有几分姿色,到时候颖便改嫁,找个能与我相守终身的人。”
“哎,”陆行嘴角微抽,握住魏颖的小臂,身子近了几分,顺势将颖压在身下,假装生气道:“颖儿这般巧舌如簧,真是让本世子大开眼界呢。今日若是不收拾一番你,怕是日后本世子遇上魏颖都得低头了。”
“啊哈哈、哈哈哈……”魏颖面逐红霞,耳根子已然是通红,披帛不甚掉落,半个香肩露出,如酥如玉。
“公子、停下、停下,我不行了……”
“可别挠了,我眼泪都出来了。”
“铛,”大地似乎为之一震,车架落到地上。
陆行掀开车帷看去,原来是八千骑兵齐齐停步,天上已经瞧不见太阳了,似是要在此处落脚过夜。
“禀世子,我们要在此处过夜了。”金大福拱手道。
陆行点头,这一日一夜下来,他对金大福还是颇为满意的,“你去帮丰良平,他一个人应付那些妇女,多是有些难的。”
“好,”金大福答应,便弓身后撤离开了。
陆行回首看向魏颖,试问道:“颖儿如何说,是下马车走走,还是待在车上?”
“哼,”魏颖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打掉陆行伸来的咸猪手,她整理好胸前的衣裙,再将桃红色的披帛盘好,“当然是下车了,一个人在车上没事做,闷死了,还没折腾我那亩菜园子来的有趣。”
“快,你肩膀给我搭一下,我要下车,”魏颖走出车厢,踩着前室,她看着高高地面,因为穿的是裙子,倒是有些无处落脚了。
“都怨你,非要我穿衣裙,这哪有紧身的上下衣方便。”魏颖被陆行半抱着下了马车,脸颊上的绯红本就还未消散,此刻就又涂上了一抹胭脂。
陆行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发烧浑身出汗,若是不换衣裳,你估计还得抱怨我。再说了,你那衣服也不保暖呀。”
“嗯哼,”魏颖小嘴一翘,再度紧了紧脖子下的裙边,道:“也就是这披帛是丝绸做的,摸着很喜欢。”
“喜欢就好,”陆行嘿嘿一笑,再度勾搭上了魏颖的羊脂小手,摸着如红玉般温润。
远处,一个青甲士卒向陆行的车架走来,到近处,士卒拱手道:“小卒见过世子,张将军摆了酒宴,请您过去一絮。”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陆行淡淡一笑,张九弓两次使自己陷入危局,他实在没什么好感。
待士卒退下,陆行转而问向魏颖,道:“怎么说?想吃酒席吗?估计山珍海味都有,颖儿想去吗?”
“山珍海味?”魏颖稍稍迟疑,追问道:“有照南轩的伙食好吃吗?”
陆行轻笑,点头道:“放心,定是有的。瞧不出我家颖儿平日里冰冰冷冷的,还是个小馋猫呢。”
“哪有,”魏颖轻咳两声,连忙解释道:“世间的事,果腹是最最重要的,好吃的谁都喜欢呀。”
陆行说道:“行,那你我就会会张九弓,我记得这位张九弓曾是皇帝陛下的跟前红人,据说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罚镇守平原五隘的。”
“哦,陆行快说说,莫非这张九弓……”魏颖眼睛一亮,扯着陆行的衣袖,女儿家最喜欢八卦了,她亦是不例外。
“据说、据说呀,”陆行稍稍打了个哑谜,瞧见魏颖用手揪住自己腰间的肉,他连忙投降,只道:“张九弓和一位陛下的公主有染,那位公主借着踏青的名头跑到宫外去,却是和张九弓厮混。”
“这件事情被别有用心的人大肆宣扬,那会坊间传的飞起,皇帝的脸面挂不住,便把张九弓调离京都,贬去镇守平原五隘了。”
魏颖眨着亮丽的眸子,一脸的期待,唏嘘道:“公主是个苦命人呀,陛下也不厚道,这不是拆鸳鸯吗?”
陆行连忙捂住魏颖的嘴,无奈道:“真是妇人妄语,敢议论陛下。”
“哼,”魏颖打开陆行的手,小声嘀咕:“陛下才不会怪罪呢,小气的人得不到天下的。”
说是妇人妄语,却是说明白了天下最简答的道理:君子心胸开阔,王者更甚。<b>最新网址:f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