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家族中的事,乡下的何向天与何枫岚都不知晓。
直到有一天,何雄来看望他们。
“爹!您来了。”何枫岚好久没见到父亲,扑在父亲的怀里,激动得落泪。
“大哥!你来了。”何啸走出院子,脸上有些沉重,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吱!后方的竹林传来一记狒鸣声,响彻野外。随后,一股刚硬的波动四射,竹林晃动,响起一串“啪啪”声,掀起一片尘埃。
这股波动很强,很坚毅。它扩散到五十米的后院,将后院的水缸都震爆了。而前院,吹出阵阵罡风,何雄等人衣衫飞扬,脸上被刮得生痛。
何雄与何啸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欣喜的笑容。
“向天,别炼了,爹来了!”何枫岚欢快地叫唤何向天。
说完,一道黑色的人影从竹林中窜出,一抓,一跃,一蹬,一翻身,灵活而轻巧来到前院,快如箭疾。
何雄抚掌大笑,赞道:“天儿,好样的。”
未说完,后院的竹子逐一倒下,倒下的顺序俨然是按某一个章法进行的。
何雄大惊,满脸不可思议,道:“天儿,七狒连珠!你炼到第七重啦?。”
结实又挺拔的何向天走来,朝父亲点点头。但是何向天一脸孤冷,并没有说话。
何雄看到何向天嘴唇中有一丝血迹,心里隐隐作痛。
何向天虽然不爱说话,不爱表达。但何雄每次来,他都要拼尽全力展示他的修炼成果。何雄知道,何向天一直想做得最好,想得到父亲的爱。
何雄非常惭愧。何向天从小就很怪,但何雄一直抽不出身来陪他,尽不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导致何向天如今成了这副孤僻的模样,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想着想着,何雄悲从中来,眼泪悄然落下
“爹爹,您这是怎么啦?”何枫岚看到父亲哭,也跟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替何雄擦眼泪。
看到父亲的哭泣,何向天心里非常酸,泪水不禁涌来,湿润了他的眼角。
“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好女儿!”何雄将向天和枫岚抱入怀里,轻轻地吻向两人的额头。
这一吻,让何向天落下了今生第一滴泪。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胸膛是那么地结实,是那么地温馨。这是父爱吗?一股暖流在何向天体内流淌,冲散了他身上孤冷的气息。
一旁的何啸感动得流泪,拍抚着大哥的肩膀,道:“大哥,你半年都没来看天儿和岚儿了,家族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对,家里出大事了。我们进屋再说。”何雄收住身上的情绪,严肃地说道。
何向天收住泪水。心里暗暗发誓:父亲老了,我要为父亲分忧,打理家族事务。
进屋后,何雄将家族里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一遍。
听完后,何啸拍案而起,怒道:“林正就是个流氓地痞,我定要亲手屠了这只害人精。”
何枫岚起身抚拍何啸的后背,安抚何啸暴躁的情绪。四年相处,何啸待何枫岚如亲女儿般,无微不至。这份亲情形同父爱。何枫岚也一直将何啸当作父亲一样,行儿女之礼,尽儿女之孝。
何向天愤慨。林武、林正这对父子就是月尾镇上的魔头,他们一直咄咄逼人,何家恐怕撑不了多久。何向天想站起来,向父亲表明他愿为家族出力。但是何向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急切切地坐着。
何啸激动地道:“大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何家三百多口人,都悬在林家的剑下。一旦何家再弱下去,林家一定会灭了我何家的。”
现在何家可谓是四面受敌,摇摇欲坠。接下来的反击,很可能彻底地与林家撕破脸,胜还好说,如果是败,按照林家行事的风格,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
何雄看了看向天,看了看枫岚,眼里满是柔情,轻声道:“天儿,岚儿,你们尽快离开月尾镇……”
听到父亲的话,何向天的身体如遭雷劈,一下子将坐的椅子都抓碎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何向天不会说话,只是跪着,一脸倔意。
“让岚儿离开爹爹,岚儿做不到。”何枫岚大哭,也跪在地上,悲壮地道。
何啸也是急了,劝何雄道:“大哥啊,你这是要干啥啊,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家族里为了灭杀林家,决定为岚儿举办一场比武招亲,我怎么能委屈我的岚儿。”何雄不忍地道。
“我愿意!”何枫岚第一时间,坚决地道:“只要是能让家族摆脱危机,我什么都愿意。”
比武招亲!何向天仿佛失去了什么,愣愣地看着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的何枫岚。
何枫岚泪流满面,深深地匍匐在地上,请求父亲同意。但她的身体却在不停地抽搐,不敢面对何向天。
何向天的心好痛,抓着拳头,狠狠地轰在地上,拳头流着血,也不知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枫岚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他的半边天空。但今天,她却要为家族作出牺牲,都怪自己不能保护她!
“大哥,岚儿这容貌,这不是让她难堪吗?再说了,比武招亲嫁出去的能幸福吗?”何啸也是心痛,毕竟何枫岚如同他女儿一般,他怎么舍得何枫岚去受罪。
“比武招亲只是一个局。”何雄似乎下定了决心,严肃地问何向天:“天儿,你愿意娶岚儿为妻吗?”
娶岚儿!何向天突然直起腰,满脸激动地看着父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
何雄与何啸两人对视,都不知道何向天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何雄继续道:“天儿,我知道难为你了……”
何向天拼命地摇头,张着口但说不出话,仿佛他忘记了人是怎么说话的。他非常着急地比划,极力地吐字:“愿……愿……意!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你又可以说话了!”何雄从椅子上跳起来,震惊地看着儿子。
何枫岚惊讶地抬起头,正好与何向天的目光对接。何枫岚又低下了头,红着脸,不断地扯着衣角,害羞地吟笑着。
何向天也红着脸,低下头。他此刻是幸福的,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他好想笑,僵硬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明亮的弧度。
哈哈哈……何雄与何啸对视,仰天大笑。
是夜,月下,竹林间,何枫岚依靠着何向天的肩膀,静静地坐在一颗大石上,看着远方的夜。
“向天快看,是夜蝴蝶,好美啊!”何枫岚欢快地摇着双脚,指着前方。
何向天看去,那是两只发出五彩斑光的蝴蝶。何向天想起身抓来,却被何枫岚拉住了。
“不要啦,它们这样挺好的,你不要打扰它们。”何枫岚嗔嗔地指责何向天。随后,何枫岚下去与蝴蝶戏耍。
嘻嘻……月下窈窕人儿舞,弄清影,蝶相随,似仙似灵,好不潇洒。
何向天望着嬉笑的岚儿,心里满是喜悦。她就是我的快乐,我要守护我的快乐。前世情未了,今生再续缘,若无期限,我愿生生世世在你左右。
何枫岚在花间舞弄好一阵,最后回到何向天身边,欢快地道:“你看那两只蝴蝶,多恩爱。我要将它刻在我的面具上。”
何向天想帮何枫岚刻,张着口,费了好大劲,道:“我……我……帮……。”
“话不是用力说的,而是用心说的,放下你的力。”何枫岚一边拍抚何向天的胸口,一边说道。
“我帮你。”何向天在何枫岚的安抚下,卸下说话的力,由心而出,神奇地说顺了。
哈哈哈……何枫岚大笑,朝着何向天狠狠点头,眼里充满喜悦,像一朵盛开的白百合。
何向天全身舒畅,满脸幸福。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刻,他又能说话了。只要有岚儿,他的世界永远充满奇迹。
“蝴蝶刻在哪?”何向天欢快地拿出小刀,拿过何枫岚之前做好的半边脸面具。
“刻在眼皮底下,让我一直看得到。”何枫岚静静地看着这个俊男子,心里有些忧伤,暗地里问自己:我配得上他吗?
“你要刻几个?”
“全部刻完,一共……一共一百九十九个。”
“好。”
“你要记得这两只蝴蝶哦。假如我们走散了,你要来找我哟。记住,面具上刻有两只夜蝴蝶的人就是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