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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马日使在前,沙马尔哈在后,李杰夹在中间。三个人缓缓地走上了杜鹃崖。
走出去没多远,后面传来一阵高声的吟唱声:“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哪是裴云的声音。
李杰在心里骂道:“日你娘的乌鸦嘴,老子复不复还关你鸟事。”
不足一公里的山脊小径,并没有耗费大伙多少时间。二个小时之后,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分别来到了大草甸。虽然月色很美,可由于极度的疲劳,加上已是半夜时分,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去观赏大草甸美丽的自然风光了。
选了一个高坡的位置,众人安营扎塞,昏昏睡去。
一夜无话。
又是一个大晴天。
日上三竿之时,裴云方才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眼前一片广袤碧绿的青草地,让他的眼界大开,睡意全无。昨天爬山脊的疲惫也已经消失。远处盛开的杜鹃花,映衬在巨大的杉树之下,红橙黄紫,分外妖娆。这么好的风景,可不能错过。
他缩回脑袋,返身拿起摄像机,钻出了帐篷。
不远处,沙马日使正坐在草地上,眼睛望着东方,不知道他在默默的想着什么。
“裴记者,你要去哪里?”
裴云在心里很不高兴地回了一句:管我去哪里呢?你又不是领导。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嘴巴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唔!是日使大哥呀。起这么早。”他忘记了沙马日使晚上是不睡觉的。“我看难得的好天气,又这么好的风景,就在这附近转一转。”
“你对这里不熟悉,最好不要乱走。”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表面上看着平平坦坦的一片草地,却到处充满了陷阱。一不小心掉进去,连救都来不及。”沙马日使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草地上一个个漏斗形的草窝,说道:“看见没有,那里就有几个比较明显一些的。”
“那我不走那种地方行吗?”
“不行。还有一些不明显的,你能看得出来吗?”
看到裴云露出一脸的惋惜表情,便接着说道:“快去吃东西吧!吃完还要赶路呢!老赵早就把早点都做好了。若是顺利的话,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不用睡帐篷了。”
“你是说,我们就快走出去了吗?”裴云的语气明显是有些兴奋了。这次倒霉的科学考察,对他来说毫无收获,完全就是一段痛苦的经历。
“是呀!用不着天黑就可以到达沟口了。”
“真是谢天谢地,可算是就要结束了。”
美丽的风景也不想再去欣赏了。回身进帐篷,放下摄像机。“等会可要多吃点。好有劲走路。”
赵建民的身旁,坐着已经吃了一半的李杰。
裴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来。
“吃的又不是他家的,干吗要躲着他。”
也许是心情转好了的缘故,看着李杰也不像从前那么讨厌了。
吃过了早点,阿约尔拉便催着大伙收拾帐篷。
大伙收拾停当,沙马日使对着沙马尔哈眨了眨眼。沙马尔哈会意地点了点头,走到阿约尔拉身旁说:“尔拉大叔,今天还是我们三个走在前面吧!”
阿约尔拉点点头,说:“好吧!谁在前面走无所谓。反正也没有多少路了。”
沙马尔哈回道:“是呀!最后这段路,可别再闹得不愉快。”
三个人的身影慢慢的走远。渐渐地消失在不远处的杜鹃林之中。
“咱们也该走了。”说着话,阿约尔拉也背起行李。
几个人跟着阿约尔拉的脚步,在大草甸里东一弯,西一拐,遵循着沙马日使的脚步,向着杜鹃树林走去。
后面的人跟在前面的人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相应的距离。
前面三个人又开始爬山了。
“又要爬山了。尔拉大叔,我们得走快一点,不然就看不见他们了。”江迪有些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江迪的话让阿约尔拉有些不痛快。“看不见也没关系,回沟口的路就那么一条,没有他们,我们也能回得去。”
“那就好!”江迪口中虽然答应着,可脚下却加紧步伐,可他又不好意思走在阿约尔拉的前面。他只能尽量睁大着眼晴,密切注视着前面三个人的行动。
谁也没有注意,晴朗的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大片乌云。这片乌云缓缓地罩住了前方的山顶、山坡。乌云紧贴着山坡,仿佛一阵瀑布一样顺山而下,一瞬间,便将前方正爬山的三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见了。”江迪忍不住自言自语。
“不用担心。这段路我熟悉。”阿约尔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快到山坡时,乌云散去了。可无论江迪睁开多大的眼睛,都没法再看见前面的三个人了。
“他们三个人居然在大雾里也能走这么快,一眨眼功夫就都走不见了。”江迪在后面自言自语地说道。
阿约尔拉没有搭理他,继续低着头向前赶路。
来到山前,陡峭的山坡上,唯一的一条登山小径像蛇一样蜿蜒的指向高处,隐没在峻岭之间。
阿约尔拉四足并用的向山上攀爬,没几步,紧跟其后的江迪便听见上面传来了“啊哟”的一声叫,紧接着一团黑呼呼的肉球,骨碌碌地从小径上滚了下来。江迪来不及躲闪,一下子被撞了个满怀,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后面的赵建民走前一瞧,方知是阿约尔拉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跟在最后的裴云惊叫着说:“哎呀我的个娘嗳!多亏是在山脚下,这要是在半山腰里,还不得像我当初在金字塔那样,滚得个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从他那说话的语气里,明显的可以听出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赵建民慌忙将阿约尔拉给扶了起来:“尔拉大叔,这段时间真的是太辛苦你了!看来这不服老可是不行了。”
阿约尔拉揉着摔痛了的大腿,不服气地嚷道:“谁说是我老了。明明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摔下来。”
“我说,尔拉大叔,”裴云走上前来,“你这话说得,让我们有点听不明不白了。怎么会是有人推了你一把呢?你可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既使真的有人想害你的话,那也会是后面的人拉了你一把才对呀,怎么可能会有人推你呢?”
“是呀!尔拉大叔。裴云他说得也对呀!”赵建民在一旁附和着。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江迪慌忙做着解释:“先声明一句,我可没有拉他。而且我本人也是一个受害者。更不可能去害人了。”
阿约尔拉楞了一下,想想也是:“难道说,真的是我老糊涂了吗?可分明是有人在前面推了我一把的。”阿约尔拉站在那里,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尔拉大叔,你身上没有摔坏那里吧?”江迪问道。
阿约尔拉活动了一下腿脚,“还行!应该没什么大碍。”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咱们就赶紧地收拾收拾,快点走吧。前面的人可是早都走得没影儿了。”
阿约尔拉点点头,捡起摔落在地上的行李。背在身上,继续向山上爬去。
上坡没多远,刚才的事情便再次的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一个人滚了下来,没再殃及他人。
“见鬼了!见鬼了!真的是有人在推我,只不过是我看不见他罢了。还有点像是撞到墙上了似的。”阿约尔拉来不及爬起,躺在地上便嚷嚷了起来。
“居然会有这种事!”江迪不信这个邪。说话之间,他丢下身上的背包,空着手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没爬多远,他便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下扯,让他无论如何也收不住身子,也跟阿约尔拉一样,溜溜地滚了下来。
赵建民也去尝试了一下,毫无例外的落得个滚球的下场。
“裴云,你不上去试一试吗?也许你比我们运气好一些!”江迪在一边怂恿着。
裴云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可没你们那么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