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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没多久,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杜鹃林。进入密林后又走了一段路,一个面积不大的高山湖泊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站在这美丽的高山湖泊旁边,阿约尔拉以一种自豪的语气向众人介绍说:“这就是天池,是一个神仙池,也叫瑶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用来洗澡用的池子。”说这段话的时候,阿约尔拉特别把“天上的王母娘娘”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以显示出他对神仙的敬畏之情。
湖的面积大约在四千平方米左右。一阵阵升腾而起的白色水蒸气,缓缓地向上盘旋着,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悬浮于湖面之上。让这个湖更增加了几分的仙气。清澈透底、晶莹剔透的湖水,平静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偶尔的微风吹过,在湖面上形成细细的涟漪。密布于湖边的杜鹃树,此时正是花团锦簇之时,正好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屏障,遮蔽了世人那既好奇而又贪婪的目光。
在这美丽而宁静的天池旁边多站那么一会,就会让人产生出一种将要融进这大自然当中的感觉。
曲小凡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概:“好美的湖啊!”她蹲下身去,用手撩动着湖水。“这水居然是热的!这可是天然的温泉哪!我好想下去游个泳,好好泡一泡,让我也享受享受王母娘娘的待遇。”
“哪可不行。”阿约尔拉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可不是一般的湖,这可是瑶池,是个仙池,专门为王母娘娘准备的。我们彝族人把它尊为圣地。凡人下水洗澡,将会玷污了天池,是会遭到神仙的责罚的,而且闹不好还会因此而丧命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下水呢。”说完话,阿约尔拉把目光投向了沙马日使,希望他能够说上两句,以帮助他阻止这群年青人亵渎神灵的冒险行为。
听到阿约尔拉的一番话,曾强拿眼睛白了一眼曲小凡,说道:“游什么泳,大伙都没事,就是你事多。”
一旁的李杰听说是温泉水,也已经蠢蠢欲动。见曾强不允许曲小凡下水,这不明摆着自己也不可能去游泳了么。这么好的泡温泉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错过了吗。对此他心中充满了不满。他在一旁小声地嘟囔道:“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去迷信什么神仙的鬼话。刚刚才跑了一身的臭汗,现在正好可以放松放松,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却因为那么几句不着边际的鬼传说,而放弃了这么好的享受机会。”
一旁的沙马日使见到阿约尔拉向他使眼色,便转头对曾强说道:“这个传说我小时候也听长辈们说起过。”说完这句话,沙马日使看了阿约尔拉一眼。阿约尔拉正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沙马日使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听到的同尔拉大叔讲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据我小时候所听到的说法是,这是给仙女洗澡用的天池,男人不可以下水,而女人是可以下水的。女人不光可以下水洗澡,而所有经过这个天池的女人,必须要在水里泡上一泡,这样就会得到上天的祝福。而且在这个仙池的水中泡上一段时间,会使女人的皮肤变得更加洁白如玉,人也会变得更加的漂亮美丽。”
听了沙马日使的讲述,曲小凡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这个天池就是为我们女人而准备的。”
阿约尔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沙马日使会和自己唱反调,并且还讲出了一套自编的故事来反对他。他不满地反问了一句沙马日使:“你说所有经过这个天池的女人都必须下水去洗澡,那你说说看,在你知道的女人当中,有那个女人到天池来洗过澡。或者说被这个天池给洗漂亮了。更何况我们彝族的女人,连黑竹沟都不敢进来,又怎么可能爬到这三四千米的高山到天池来洗澡呢?”
沙马日使不慌不忙地答道:“我确实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这里洗过澡,但我说的这些话只是小时候听长辈们讲的。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你所讲的那些不也只是个传说吗?虽然说这是给王母娘娘洗澡用的池子,但那也只是个传说,又有谁真见到过王母娘娘在这里洗澡来着。如今小姑娘家要在水里泡泡,我们凭什么要阻止她。这池水王母娘娘洗得,人家小姑娘同样也洗得。”说完,他将眼光投向极少说话的沙马尔哈。
沙马尔哈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反正王母娘娘洗澡我们也看不着,不如今天就让小姑娘洗洗我们看看。”
沙马尔哈的话音刚落,立即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结果不光搞得曲小凡满脸绯红,沙马尔哈也闹得如同红脸张飞一般,脸上红一阵黑一阵的。为了消除尴尬,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如这样子。让小姑娘洗澡,我们到旁边树林子里去休息休息,我负责盯着大伙,谁也不许看。”
曲小凡眼睛一翻,低声地说了一句:“眼睛长在你们身上,我那里管得着。你们谁爱看不看。跟我有毛相干。何况我就是下水也不是去裸泳。”
众人回到林中,在天池不远处寻了一块空地暂时休息,将曲小凡一个人留在了天池边。
刚一坐下,阿约尔拉便用不满的语气小声地对沙马日使说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我唱反调?”
沙马日使答道:“尔拉大叔,你完全用不着生气。难得到瑶池来一趟,为什么要大家扫兴呢?那瑶池又不是你们家的,你凭啥不让人家下水游泳。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些话,我真希望所有人都到水里去泡着呢。”
“你难道就不怕上天的惩罚吗?”阿约尔拉加重了说话的声调。
“上天的惩罚。”沙马日使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上天会惩罚我吗?你见到过所谓的上天吗?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吗?”停顿了一下,沙马日使两眼紧盯着白茫茫的天空,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感到我好像就代表着上天,我所做的许多事情,也许正是上天指导我做的。”
阿约尔拉楞住了,他两眼直直地盯着沙马日使。他突然感觉到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突然之间变得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沙马日使依然盯着天空,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上天若是真的想要惩罚我们,决不可能等到现在。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人类就应该受到惩罚了。有时我在想,上天是不是太过于仁慈了,以至于让地球上的癌细胞,继续祸害着我们共同的家园。”沙马日使转过脸来盯着阿约尔拉,问道:“你知道地球上的癌细胞是啥吗?”
阿约尔拉茫然地摇了摇头。
“人类!人类就是地球上的癌细胞,他们将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拚命地破坏,而且不断地吞噬着地球上的资源。如果不是上天的干预,人类早就该灭亡了。”
考察队众人退去,天池边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一棵巨大的杜鹃树,枝繁叶茂。如一把巨伞撑在头顶。曲小凡靠着树干,慢慢退去身上的外套。一阵微风拂过,瞬间身上便满是鸡皮疙瘩。掉头四处望了望,考察队的其他人都已不见踪迹。
“这个时候若是有个人陪着就好了。真可惜,月娥姐偏偏又失踪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真要命,去拉个屎都能把人拉没了,这黑竹沟里真是太邪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洗澡会不会也洗得不见了呢?”
内心里,一丝莫名的恐惧突然涌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