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天还没亮,杨戬已经早早醒来,在院子中打拳。
“杨兄弟,你痊愈得可真快。”
正在打水洗脸的直健看到昨天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杨戬在打拳,一下子瞠目结舌,“你不用再休息休息?”
“不必了,一天之计在于晨,这几天时间没活动,感觉浑身痒痒。”
杨戬咧嘴笑道,他打拳并没有催动真气,而是以浩然之气来端正自己的脚法步伐,顿时感觉全身暖乎乎的。
不过,这时,他能够看到直健脸上有一股子怨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该不会真有什么亏心事不成?
直健洗把脸,道:“打空拳多没有意思,不如待会儿你随我一起去钱塘府集市?”
钱塘府,东临大海,周围是一片大的水泽平原,钱塘府是江南行省乃至罗浮国最繁华富裕的几座大城之一,比起晋国王城,也丝毫不差。
“钱塘府还是江南水师提督司所在地,当今的七皇子就在钱塘府坐镇训练水军。”
一路上,直健边走边道,“你可别小看这个七皇子,他才二十出头,修为已经是金丹期,目前授右都督,封越王,在众皇子中,修为仅次于三皇子,而三皇子则授中书省右丞相,封吴王。”
杨戬听罢,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在战舰上听人说,罗浮国的衍圣公、中书省左右丞相、太师、太傅、太保、左右都督、左右柱国,他们的修为都是金丹期。
不管是修道者,还是修儒者,气凝成丹,等级倒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现在还是炼气期,他又想起了墨青会,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就会开始了吧,而自己现在还远在罗浮国。
就在杨戬和直健刚离开竹园不久。
一伙人冲进了竹院,为首的,却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年轻男子,他身穿锦衣玉袍,他欠身施礼道:“吕太傅,别来无恙!”
吕伯亮就是罢官的户部尚书,他兼任太傅,位列三公,官居一品,可谓位极人臣。
“殿下,老朽已经罢官归乡,志不在理政治民。”吕伯亮走出竹楼,负手而立,不卑不亢,这些天这七皇子屡屡派人前来请他重新出山,都被他拒绝。
“太傅这是哪里话?如今北征在即,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太傅也理当同李丞相捐弃前嫌……”
七皇子话到一半,突然被吕伯亮打断道:“多谢殿下好意,恕老朽不能从命。”
什么乱七八糟,无非是想借助自己的威望和实力让自己卷入皇子之争罢了,要是站队站错了,那可会惹大麻烦的,更何况他已经位列三公,站对了又如何?这官已经加无可加。
“放肆,老东西,你竟敢冲撞殿下。”七皇子身旁,一个武将厉声斥道,他乃是江南水师提督。
“蔡提督,你也莫狐假虎威,你在江南水师任提督以来,克扣多少粮饷,你自己知道。”
吕伯亮说话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说得那提督连连后退数步,不敢再言。
“老匹夫,去死!”七皇子恼羞成怒,这吕伯亮倚老卖老,让他大失威严。
“倒要向殿下请教请教了。”吕伯亮知道这事善不了,他也引气护体,他是金丹期,七皇子也是金丹期,得小心应付。
话归钱塘府,去过晋国王城的杨戬,来到钱塘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一大早,集市中已经是车水马龙,来往买卖者是络绎不绝。
“对了,今早有城隍庙会,咱们去看看!”直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带着杨戬穿街走巷,很快,一个小巷出口处,豁然开朗,前面有一座座的庙,而每个庙堂,都是人来人往。
“钱塘府的庙就在这一块,你看,那是城隍庙,庙里供奉的有城隍、财神等等,还有那边的天坛、土地庙、孔庙、文昌庙等等。”
直健一一介绍道,一脸兴奋不已。
总之是上到天地,下到常见的凡神,一应俱全。
而这些庙堂,香火则更是十分旺盛,各种各样的人,虔心叩拜,祈求保佑。
“像咱们也就不拜那些土地财神,咱们去天坛和孔庙,祭拜皇天和孔圣。”
直健扯了扯杨戬衣角,他大步走到一处宏伟的庙堂前,招了招手,喊道,“这边是天坛,现在祭祀皇天盛行,在一些府城,都建有天坛。”
“我就不去了。”
杨戬摇了摇头,对于祭祀上香这种事情,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转过头去,看向芸芸众生,脸上或悲或喜,或苦或愁,争相购买商人手中的高价香烛和祭品,怀着各自的心愿,进入不同的庙里,诚心叩拜。
至于是不是真的诚心,就不知道了,而那些祈祷保佑的人,是不是借此而做坏事,当然更不知道了。
而如果做了坏事,靠祈求保佑就可以免罪的话,那公正何在?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走了过去,和直健一道,走入了天坛。
原本祭祀上天是天子做的事,一般的老百姓是没有资格的,只不过官府为了敛财,在中书省的授意下,也在行省省城和一些大一点的府城里也建了天坛。
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抱有对上天的敬畏,不敢随意入天坛祭拜,来的都是豪门大族,所以杨戬和直健到了天坛中,并没有见着几个人。
那庙堂上,只有三座偶像,中间一座最大,高十丈,那是一个儒雅的帝王,正是皇天上帝,他管天,左右两尊五丈高的小号偶像则是配享,左边的是一个慈祥的妇人,她是后土地祇,她管地,右边的是一个老夫子,他是孔圣,负责教化人。
而在两旁往下的桌子上,则只有牌位,没有偶像,杨戬放眼望去,有五岳四渎,这是凡神,有孟荀等卿,这是亚圣。
直健刚欲焚香祭拜,突然杨戬一把上前,打落他手上的香,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与我听。”
“你…”直健被打落香火,他勃然大怒,听杨戬这么问,他更是怒不可遏,连道,“罪过罪过,苍天可是有眼的,你小心他降下灾难。”说罢,又俯下身去准备捡香。
“那你做亏心事的时候,为什么又没有想着那老天爷呢?”
杨戬一脚踩住香,道,“你糊涂啊,亏你跟随吕老多年,他老人家怎么说的?做人要堂堂正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诛仙,其实诛的你自己的内心罢了。”
“我!”直健抬起头,正要还说什么,他突然看到杨戬的那张脸,他的心底一惊,他又转过头去看向皇天,竟有几分相似。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连连后退了几步,他抬起手指向杨戬,不过随后又放了下来,问道:“你和皇天是什么关系?”
杨戬摸了摸脸,自己有这么可怕么?他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皇天的偶像,和自己也不像啊?再说,这建庙的人又没见过皇天,谁知道皇天长什么样子。
他又看向直健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恐惧,他恍然大悟,其实是他浩然的威严把直健给吓到了而已,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他索性装神弄鬼地道:“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我…”直健一脸慌张后,低下头,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