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上,她遭逢丧亲之痛,你不要太介意,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断不会有什么隔夜仇的。”四海瓶望着失魂落魄的夜羽,柳眉一皱,淡淡道。
夜羽美目紧闭,泪珠落下,苦笑一声,自嘲道:“她不会原谅我的了,不会了……”
二龙仙剑上前一步,作揖道:“少上,且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吧,眼下那毗沙婆誓死不肯交出解药,我等方才对他毒刑拷打竟也无济于事。”
听得此话,夜羽也是一怔,缓缓平复情绪走了过去,冷冷道:“毗沙婆!你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原本该处以极刑,但你若识相交出解药,我可饶你一死。”
“笑话,即便我交出解药逃得一死,怕也会生不如死,倒不如让大巫祝等人永世成为废人,与我一同受苦,岂不更好?”毗沙婆面庞一抖,狰狞道。
夜羽眼眸微眯,怒斥道:“你……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毗沙婆冷笑一声,邪魅笑道:“但凡用毒之人哪个不是心如蛇蝎,尊女夸赞在下受之无愧!。”
“不同你废话了,你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这时,四海瓶看穿了毗沙婆的把戏,一语洞穿道。
“到底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要我交出解药可以……放我走。”话罢,毗沙婆特意留意夜羽等人的神色,见她们竟有所迟疑,再度阴笑道:“大巫祝等人与我相比,孰轻孰重,各位想必不难下结论吧?”
闻言,四海瓶等人目光皆是落在夜羽身上,此事毕竟涉及于她,还得由她自己下决定,片刻,夜羽双眼掠过一抹决绝,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解药呢?!”
“呵呵,尊女真真是个聪明人,一言为定!”毗沙婆奸笑一声,旋即,右手轻挥,一个锦盒忽地闪现出来。
登时,夜羽一把夺过锦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打开,见盒内点点华光徐徐散发,不由得轻嗅了嗅,顿时,脑中升起一股清新地奇异感觉,想来会是解药不假,但毗沙婆诡计多端,她不得不留个心眼,继而将锦盒递给四海瓶,待后者一番精心查看之后,终是浅笑点了点头。
“如何?是解药不假吧?那也该放我走了吧?”阴沉地目光望着夜羽等人,毗沙婆嚣张道。
“放!我一定放……!”夜羽嗤笑一声,旋即向二龙仙剑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即点头会意,手中火剑急如流星般掠出,在空中留下数道剑影便是停在了毗沙婆的喉颈之处,灼灼火光将其皮肤烧的一片焦黑。
“啊!痛死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答应放我走了吗?难道……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毗沙婆一阵抽搐,脸庞几近扭曲,含糊不清道。
闻言,夜羽目露凶光地看着他,戏谑道:“你们害死我姑姑!让我娘亲她们受了那么多的苦,更几乎令我羽蛇万劫不复,如此恶罪万死难赎其一,你还想让我放过你,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了吧?”
“没想到……你们羽蛇族自诩清高竟也会信口雌黄,你等着!我魁魄族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你们族内定会消灭净尽,鸡犬不留!!”毗沙婆鹰瞵鹗视地盯着夜羽,眼中尽是一片如刀锋般凌厉的阴森杀意。
“可惜……那天,你个弃子是看不到了!二龙前辈!”夜羽微微冷笑,旋即喝令道。
话罢,二龙仙剑眼神寒光陡然涌现,右手一转,那柄火剑宛若箭支一般闪电地洞穿了毗沙婆的身体,只听得一声惨叫,后者身体轰地爆裂开来,鲜血化为血雾,随风飘扬。
“姑姑,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轻凝……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的,你一路走好,下辈子……勿再投胎到羽蛇族了。”夜羽仰面而泣,盈盈秋水似是涌现幕幕回忆,今夕何夕,有些曾经,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少上!”
疾呼一声,四海瓶见到夜羽摇摇欲倒的身子,连忙掠到其身旁,只见她俏脸苍白,眸带泪珠,异常痛苦,转瞬,便是倒在了四海瓶地怀里,不省人事……
“少上!”“丫头!”
……
木屋,一张梨木床上,一袭黑袍少年盘腿于坐,眼眸紧闭,周遭法力涌动,缓缓修炼,不一会儿,屋门轻轻打开,飘絮细步走了进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汤药搁置于桃木桌上,余光温情脉脉地望着黎熏默,顷刻,脸颊泛起一抹绯红。
“呼…”骤然吐出一口绵长的浊气,法力疾速没入丹田,黎熏默双眼逐渐睁开,顿时望见飘絮与桃木桌上的汤药略有不耐道:“我已经说过了,好赖你也是个尊女,这等琐事让我下属黑武士来做便可,免得落了你自个身份。”
“哪有这么严重,何况我与至子不日便要……成亲,妻子照顾夫君乃是本分。”听得黎熏默那似是关心的话语,飘絮娇躯顿时微微一颤,喜笑颜开道。
见状,黎熏默不由得白了白眼,似乎不想与她在此事上诸多纠缠,随后想到了什么,冷冷问道:“夜羽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了?”
夜羽!夜羽!你就只知道个夜羽,那我呢?
闻言,飘絮柳眉一皱,原先的喜色顿时化为无形,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但她又不可能真的在黎熏默面前发泄出来,否则只会让后者认为她无理取闹,故此强颜欢笑道:“有几位前辈和我娘亲以及大巫祝等在那里,她自然是无恙。”
黎熏默摇了摇头,一脸担忧道:“可这都两天了,怎得还不见好,要不你将我的“凝血散”拿去给她。”
“这……”飘絮柳眉倒竖,红唇颤抖,眼角的怒意几乎已是显而易见,但她却是极力地忍耐,她绝不允许自己在黎熏默面前有任何出格之举,绝不!
就在飘絮天人交战,进退两难之际,忽地,屋门再度打开,一道苍老的身影踱步而进,二人望去赫然便是棉老,当下飘絮行了一礼急匆匆地出了门外,她委实不想当至子和夜羽穿针引线之人。
“这妮子当真对你一往情深啊,一日三趟地过来给你送药,连我都不免动容。”瞧得桃木桌上那还热气腾腾地汤药,棉老不禁戏谑道。
“师父!你别再取笑我了,我对她的确没有那等意思,若非见她这两日费心照顾我,我早已向她坦白了。”黎熏默苦笑一声。
“无意也好,有意也罢,那都是你自个的事……对了,伤好地如何了?”
“亏得师父不忍心弃我离去,中途折返,又帮我以真气疗伤,这手虽还不能完全使力,偶尔动弹一下已经无妨,想来疗养数月应当无碍了。”
“如此甚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着实不知分寸,竟胆与那荒兽硬碰硬,须知即以我们蛮刹举族之力都未见得能够降伏它,你倒是好!”
“师父教训的是,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不得不这么做。”
“借口!你还不是为了那个云牙尊女吗?”棉老撇了撇嘴,浑浊的老眼似有寒光闪现,却转瞬即逝,讥笑道:“但你这番不计后果的付出千真万确是有回报了,原先,族宗大人就是为了荒兽才跟羽蛇族联姻,可笑那个什么魁魄族折腾半天都未曾弄到手反而损失惨重,说来,到底还是你有福气,如今那姑娘跟荒兽合而为一,你只要娶了她便等于让我蛮刹族得到荒兽,届时,你便可高枕无忧地登上族宗之位,实在两全其美啊!”
“师父,可如此一来,我与飘絮的亲事……”
“此事我已千里传书禀告族宗大人,族宗大人也已回信于我,一切以荒兽为重……故成亲人选已定云牙尊女!”
“真的吗?师父!这是真的吗?”
“倒是遂了你小子的美梦了,荒兽对我族至关重要,且不论它眼下在你心心念念的云牙尊女手里,即便是个贱如蝼蚁,貌丑不堪的婢女你都得娶。”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此事好歹顾忌两族颜面,如若换亲委实不得耗费心力一番,何况,据我所知,那云牙尊女到现在都还未对你芳心暗许,期间的功夫你可得做足了!”
“弟子明白!弟子明白”黎熏默连连点了点头,漆黑的眸中猛然爆发出一股炽热的神采……
……
幽寂静谧的山林间,飘絮眸含泪珠地走着,脑海回想起至子对夜羽那股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神情,她就不禁怒火中烧,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眉清目秀的脸上泛起一片阴沉,无尽森然地嘀咕道:“云牙夜羽,既然……我得不到至子的心,你……也永远得不到至子的爱!!”
话罢,飘絮轻抚眉黛,邪魅一笑,纤手缓缓探出,只见掌间灵力四现,一股炙热的气息惹得空气阵阵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