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豆蹬蹬地跑进门，不怀好意地看看毛兆龙。
毛兆龙忐忑不安，与龙吟交谈还不到五分钟，就把童豆叫来是什么意思？
“老板，是不是这家伙不老实？”
“不！”龙吟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你用我的车把毛师傅送回厂去，跟杜厂长说，恢复毛兆龙库管员的身份，工资级别为主任级。”
“啊？”童豆大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
毛兆龙也很惊讶，不明白龙吟为什么那么快就相信了他的说法。要是还出次品呢？
童豆大不情愿地把毛兆龙送回厂，传达了龙吟的意思。
杜文轩的态度大变，亲自端茶倒水请毛兆龙上座。
刘秘书恬不知耻地说：“我就说嘛，毛主任的气度与凡人不一样，大人大量，早晚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毛兆龙心里腻歪得想吐，只想早一点离开。
杜文轩说：“我接到龙老板电话了。他要我重建一个仓库，由你负责技术指导。”
毛兆龙说：“我又不是土木工程师，懂什么？”
“你坐一边动动嘴就行，具体的我们来干。”
毛兆龙想了想，说：“已经有那么多新仓库了，不需要再做。就挑一间仓库，挖开地面，把浮土清掉，填上老土，再夯平就行了。”
“什么是老土？”
“就是老厂仓库里的土。”
“就这么简单？”杜文轩大为惊讶。
“是。”
“你早对我说不就行了？”
“你能听我的吗？你敢拍板吗？”毛兆龙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
“你能保证成功？”
毛兆龙突然站起身，火气十足，怒斥道：“龙老板都没有怀疑我，你怀疑？”
杜文轩一下子哑了火，陪着小心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好奇，竟然这么简单！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新建的平江玻璃厂在北岸的高新开发区里。虽然是交通方便条件优越，但是工人们的心是沉淀淀的高兴不起来。玻璃厂处在半停产状态，许多工人都无事可干。
改造仓库的工作很快就展开了。无事的工人都参加了这项重体力劳动。因为上面摧得紧，有些工人发牢骚。杜文轩故意放出风来，是毛兆龙要大家这么做的。谣言很快就传开了。
“毛兆龙被他们收买了。”
“儿子混帐，就是老子教的。”
“他对得起桂爷爷吗？人家临死都没说一个字，他倒好，上赶着舐别人的屁腚子。”
傍晚，毛兆龙独自回家。在小区里，路上没有什么人，一块砖头飞来，砸在毛兆龙的后脑勺上。他一个前扑，趴在了地上。他女儿和女婿正巧路过，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走上前这才看清楚正是他们的父亲。
在医院里，毛兆龙醒了过来。毛慧芬急迫地拉着他的手说：“吓死我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毛兆龙嘴巴一咧，倒吸了一口凉气，痛苦地手摸后脑勺上的伤口。
“别碰，刚缝了几针。你怎么……”
孙卓诚连忙拉了妻子一把，说：“爸爸，还好砖头砸偏了一点，也许是楼上不小心掉下来的。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毛兆龙问：“你们怎么来了？”
“好几天没见到你，想来看看，不想在路上就看到了。”孙卓诚对丈人挤挤眼睛，“你说巧不？”
毛兆龙对女儿说：“我想喝口热茶，你去给我弄一杯来。”
毛慧芬撅起嘴说：“你偏心，就会指使我！”
孙卓诚对妻子挤了个怪脸，说：“爸爸相信你会做事呗！”
等妻子走出门，孙卓诚俯下身子，小声说：“欧亚都告诉我了，你做得对。他要我来看看你，可能估计到要出事。”
毛兆龙欣喜地说：“他都告诉你了？”
“是，我真有点不相信。”
“那我放心了。现在就担心管不管用。”
“连龙老板都相信，你还担心什么呢？”
翁婿俩说话间，毛慧芬端了杯茶水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龙吟带着星转斗移四人来到医院。
病房里，毛兆龙靠在床架上睡着了。孙卓诚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孙卓诚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是龙吟慌忙站起身说：“龙老板好！”
“你是孙老板吧？”
“不敢当！”
“占梦影做事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孙卓诚说：“生意相当好，花鸟店都可以改成镜子专卖店了。只是存货已经不多，能不能再给我们进一点？”
“好说。”龙吟问：“你小舅子有消息吗？”
“还没有。他是过度伤心才离开的。”
“啊？”龙吟竖起耳朵，“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喜欢占梦影有好多年了。”孙卓诚大着胆子，看着龙吟的眼睛说：“毛守义听说占梦影喜欢的是你，他伤心欲绝就跑了。”
“以前我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
“大家可能都不敢说。”
“嗨！”龙吟举起一根手指，又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环，做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动作，说：“我与她没有一点这种关系。要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嘛！”
孙卓诚僵硬地笑笑，说：“这太好了。要是我见到他，一定劝他回来。好好过日子。”
毛兆龙睁开了眼睛，木然地看着女婿。
“嗬，醒了！”龙吟装出一副笑脸说：“告诉你个好消息，用砖头砸你的人被我们抓住了，正是你厂里的人！”
“他叫什么？”
“洪凯。”
“不认得。”毛兆龙摇头，着急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教训了他一顿。”
“用刑了？”
“自然。”
“你这么能这样啊？”
“我要让他们知道，谁胆敢动你，我一定让他好看！”
“以后我还怎么出去做人？”
“谁敢瞧不起你？你同我说一声就行。”
毛兆龙痛苦地闭上眼，尔后睁开眼，坚决地说；“我辞职！”
龙吟一愣。
孙卓诚慌了，用手抓住岳父的手，暗暗用劲捏了两捏，说：“爸，你这不是辜负了龙老板对你的信任吗？”
龙吟一改满脸的怒容，笑着说：“看看，你女婿多懂事？早晨我已经命令下去，把老仓库拆了，挖地三尺。这个时候你要辞职，不是存心要我难堪吗？”
孙卓诚又摇着岳父的手，说：“快收回你的话，不要惹龙老板生气。”
毛兆龙冷静下来，说：“这责任太大了，我只是说试一下，没有保证说一定成功！”
龙吟说：“对，试一下，成不成与你无关。”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直接对杜厂长说就行。我交待过他，满足你的所有要求。”龙吟对毛兆龙交待了几句，领着他的人走了。
孙卓诚担心地问岳父：“你说的办法能行吗？”
“我也没有把握，是欧亚要我这么说的。”
孙卓诚说：“欧亚要我陪着你，说你可能会拒绝龙吟。果然被他说中了。”
“龙吟这王八蛋是故意挑拨我和厂里面人的关系！”
“他是逼着我们不能走回头路，一心跟着他。”
“你为什么说守义是伤心绝望跑掉的？我儿子根本看不上那婊子！”
“你等一等。”孙卓诚走到病房门口，朝走廊上看看，重新关上门，走到岳父身边低声说：“是欧亚要我这么说的。”
“为什么？”
“让守义有理由正经八百回来呀！”
“真的？”毛兆龙高兴得大声说，又连忙捂住口，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噢！”毛兆龙叹口气，有点失望。
“我还猜，守义就躲藏在我们店里？”
“什么？”毛兆龙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惊讶的程度就像白天见到了鬼魂。
“你想想，店内的镜面商店，神秘不？欧亚为什么送给我，总有点理由吧？再说了，你发现没有，对守义的失踪，欧亚一点也没有感到担心。”
“那龙吟为什么还留着这间店面？”
“我不知道。占梦影曾经想走，龙吟不让她走，估计也是要她监视这间店面。”
“你要小心，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把你的店铺抢走了！”
“放心吧，我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