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伤在了什么地方。”
一旁的yào婆道:“受的是杖刑,伤口到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胫骨,昨日我与于大夫已经替她清理上过yào了。”
于大夫接道:“那么重的伤,发热到不打紧,要紧是她的气息,一时比一时若,小人已经黔驴技穷,您法子多,赶紧给瞧瞧。”
杜和若蹲下身,对迎绣道:“请出小姐的手来。”
说着,从yào箱中取出一张白绢来,覆在纪姜的手腕上,细细掐摸了一回。起身对陆以芳道:“小姐长途跋涉,本就损耗了身子,又在大寒天里受了那样的刑罚,寒气如体,又夹杂炎症,是不容易好的。”
陆以芳道:“您就说怎么治,府上有的府上取,府上没有的,您说,我好就叫人外头采去。”
杜和茹道:“好,我这就出去写方子,今日凶险,夫人定要遣人小心照料,若夜里能先将热退了,这一关,小姐就算过了。”
陆以芳让张管事带他出去。
辛奴接帘进来,走到她身边蹲身道:“夫人,爷过来了。”
***
纪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宋府的庭院很深,但那毕竟是除夕,家家户户的bào竹声此起彼伏。宋简府中不过年节,因此灯暗声悄,两两一对比,他那种刻意抽离于人间俗情的孤独之感,就如潮退石出一般的浮了出来。
纪姜动了动腿,好在腿上还有知觉,她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抬头。
却听一个人声道:“迎绣,给她倒水。”
纪姜怔了怔。她仰起下巴,却见宋简坐在榻边,屋里炭火少得暖,他已将外衫去了,单穿了身青色的常服。唯有腿上盖着一方大毛的毯子。
“咳……宋简……你没让我死啊。”
宋简低头看向他。灯火映入他的眼眸之中,三年前的日月星辉尽数吸纳,记忆全部跌跌撞撞地蹒跚起来。
“你叫我什么?”
纪姜吐出一口气,“哦,对,爷……您没让我死啊。”
她竟然还是这样的姿态,眼神中不是惧怕,也不是恐惧。宋简不明白,为什么夺去了她公主的身份,甚至让她当众杖刑之辱,却还是剥不去她那层无形,却光耀的皮。
“临川,公主从不受辱而活。你这副模样,可真是你们大齐的耻辱。”
纪姜苍白地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也不想死,我若死了,谁来和爷兑现约定。”
“为臣是吗?为臣也一样翻大齐的天和地。”
“那您也得带着我一道……让我这双眼睛亲眼看着,方才快意不是?”
她又一句顶了回来,时光好像一下子倒退回去很多年,从前在公主府中,言辞jiāo锋,她就是这般,从来不肯认输。他让了她三年,整整三年,换来一眼血污与狼藉。
宋简仰起头,强迫自己平下一口气。
“临川,等你好了,我一定会再赏你一顿板子。到时候,我连这一层衣服的体面,都不会给你留!”
尾音落下,迎绣手中的茶水都跟着晃dàng了一下。她不明白这二人之间的关联,自然也不能开口相劝。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纪姜张口剧烈地嗽了几口。迎绣悄悄看了宋简一眼,见他没说什么,方放下茶盏将纪姜扶起来,待她顺下气儿,就着自己的手喂了她两三口水。
“爷……”
她喘息着,又那么叫了他一声。
“说。”
“奴婢……”
她又呛了一声,说到这个自称的时候,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她忙别过脸去,望向窗户。
“奴婢给您认个错成么。”
宋简一怔,“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挨打了。我不想……一直都这么躺着。”
宋简看不懂她,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在服软,还是在他面前故作姿态。
此时他想起了顾仲濂,那个立在许太后背后的男人,那个自诩是父亲知jiāo挚友,却在父亲死后一举如阁成朝廷第一人的人。
他劝服了许太后,放纪姜出宫来到青州,又让顾有悔这个愣头小子一路跟过来,所以,在纪姜身上,会不会有顾仲濂的后手。朝廷有多复杂,他已经见识过了,政治把人生摔了个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