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坦然一笑,但是在笑完之后,我又发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老气横秋地回答道:“其实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盲人,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摇了摇头,尽管说我知道福伯根本就无法看到我的举动,但是在我的内心当中,还是本能地觉得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有误的,
“福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理解您说的话,您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的的确确是一个瞎子,我的这双眼睛,已经瞎了快三十年了,”
“那你为什么能够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呢,”
“孩子,有些时候,看事情并不能单单去靠眼睛的直觉来判断,也要靠心,”
“靠心,”
“一点都没错,就是靠心,其实你心里面最大的疑惑,就是在于我进门的时候为何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完全不需要借助导盲杖来进门,而且还进的那么顺畅是吧,因为我再这个破屋当中做着算命解梦的生意比我眼睛瞎了的时间还要长,对于这里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虽说自己刚瞎的时候各种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习惯这种生活了就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就好比我从院子里的棋桌迈多大的步子,走多少步数会到达屋门口,再将自己的腿抬多高可以进入屋子里面,进屋之后再走几步转向哪个方向之后自己面对的是哪个房间的房门,这些我都了如指掌,”
福伯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刚刚如果你要是能够耐得住性子,死活不承认你伸出腿来要绊我的事实,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根本不确定你是否真的那样做了,我也不过是猜测,只是让自己说出来的口吻比较强硬一些,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种心理战术罢了,”
当听到福伯后半段的分析,我差点气得没拍大腿,何着自己还是着了这老头子的道了,但是即便如此,我对福伯的敬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照之前更强烈了一些,
因为他所说的这些,虽然说看起来比较简单,语气也比较轻描淡写,但是这绝对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到的,说白了这是一种极强的心理分析能力,我也曾经看过有关于这方面的新闻,说的是国外一些特别厉害的心理分析师,都不用你开口说话,只要你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能够通过你一些机器细微的举动看出你这个人的性格,优点和缺点,
福伯现在就是这样,三十年处在无边的暗当中,迫使他的感觉神经要比正常人更加的强大,他能够用特殊的方法察觉到你的存在,再根据他所察觉到的你的有关举动,来揣测你的行为举动,最后再利用自己的言语来探查自己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而这整个过程,做得是那样的天衣无缝,如果他不是主动说明,可以说根本就无懈可击,
福伯继续开口说:“姑娘,既然你不开口反驳,那么我就继续往下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么我就再猜测一件事情,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历了很多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你亲眼所见,但是转天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情你亲眼所见,但是你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真实的,”
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向福伯,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福伯嘴角微微一扬,回答道:“因为你身上的气,”
“气,”
我有点懵,福伯的话听得我明白一句,糊涂一句的很是费解,
“对,人活在世界上,每个人的身上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时间段,遭遇到不同的情况的时候都会散发出各种不同的气,而我刚刚感觉到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恰恰就是一股疑惑之气,而不才老朽就有这么一种本事,能够通过你身上所散发的这种气,来探查到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我所能做到的终究不过是一些皮毛,我只能推测一个大概,而这具体内容,还要让你亲口来告诉我,”
我咬了咬嘴唇,问道:“福伯,我能相信你吗,”
“姑娘你到现在还是信不着老夫是吗,”福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既然姑娘你信不着老夫,那么大门开着,姑娘可以自行离开了,”
“不不不,”我赶忙解释道,“福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我的这些疑惑当中,有很多是不能够随便跟人讲的,我是怕我告诉了您以后,您会不会”
福伯点头回答:“原来是这样啊,这一点姑娘你大可放心,来到我这儿来咬我给算命解惑的人,他们所讲述的事儿十之八九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我要是那么大嘴巴的话,恐怕在就被人五马分尸,暴尸荒野了,还能站在这儿和你夸夸其谈吗,”
仔细琢磨琢磨福伯的话,貌似还是蛮有道理的,那剩下的就是我自己内心当中的这道坎儿了,犹豫了好久,最后咬咬牙决定:“罢了,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看看这位福伯到底有什么高见吧,”
于是我将自己在树人学院第一次见到风影楼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杨雪是怎么突然间就离奇暴毙的,风影楼又是怎么在其他人的记忆当中消失的,再有就是先后两次去斯里兰卡那座孤岛上的遭遇等等一系列的过程全部跟福伯描述了一遍,
自从我开始讲述的那一刻起,福伯从始至终都在围着我不停地绕着圈,踱着步,一言不发,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打断我的意思,
直到我最后讲完罗坤去我寝室见到风影楼和笔记本那天的事情,我才停了下来,但是看福伯的举动,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说完了,而是再继续踱步,等着我继续往下讲,
而我讲述完这些故事之后,外面的天都已经快完全下来了,我开口说了一句:“福伯,我讲完了,”
“我知道,”福伯淡然回答道,“你所遭遇的这些难啊,非常难”
“那福伯,您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你的意识其实再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人操纵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操纵你意识的这个人想要让你看到的,”
“福伯,此话怎讲,”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拿你所说的那个叫做风影楼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他曾经出现过,为什么在你的记忆当中本应该与风影楼有关的人,却都不记得风影楼,以为他可能根本就没有在你所看到的那些和你见过他的人的面前出现过,你之所以会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你的意识和你的身体是完全抽离的,当时真正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你觉得你自己是一抬手,但是你的身体所做出的真正动作却是跺了一下脚,”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福伯,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说罗坤记得风影楼,那他有见过风影楼吗,”
我摇了摇头,
“你说你爷爷问清远也记得风影楼,那他有见过风影楼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重点就在于这上面,这些还记得风影楼的人,他们对风影楼的印象是在你身体和意识一致的情况之下,从你的口中得到的,但是当风影楼真正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所看到的就是一回事,而你所做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也许在你的记忆力,你和风影楼做着某一件事,那只不过是你看到的幻象,而当时的真正情况是,风影楼根本就不存在,你和你的朋友再做着另外一件事,只不过你的意识和你的身体已经被完全隔离,这个操纵你的意识的人,在利用另外一种方式操纵你的身体,进而造就了这样一种假象,”
福伯的推断让我感到惊讶不已,我赶忙问道:“福伯,那要照您这么说的话,我所遭遇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福伯长叹了一声,将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回答道:“这就是真正难的地方,我从你身上现在所散发的气能够感受到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实话,但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也参详不透,你所讲述的故事,真实与虚幻并存,二者交织而立,这是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啊,”
“福伯,我听顾语嫣说您是这方面的行家,那您如果参不透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不,我在这一行可不敢妄称是一名行家,这样吧,你先去做两件事情,等你做完这两件事情之后,再来找我,或许这对我们有所帮助,”
“哪两件事情,”
“这第一件就是找到你的两位朋友,你不是说你有两位神志清醒的朋友住在医院吗,你先去找他们,跟他们重新交流你们所共同遭遇的情况,这其中你主要是听他们的讲述,将他们讲述的过程牢记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将他们带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