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当天,我赖在韩娟的办公室里说了无数的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人家无动于衷,就是不肯把钱还给我。我没有办法,只能低声下气的哀求她:“给留我点儿吃饭钱呗”
韩娟面无表情道:“酒店里管饭。”
我不甘心,尝试从侧面突破道:“那我总得买几件换洗衣服吧你也看到了,我连内裤都没有。”一脸的委屈模样。
韩娟抿着小嘴看我,坏笑道:“没有内裤好啊,凉快。”
我这个小娘皮当着外人的面儿动不动就害羞到脸红,可是到了人少的场合,竟然开放的如此凶猛,调戏起老子来半点儿都不含糊。城里人真是太奸诈了,我看走眼了
韩娟见我赖在办公室里不肯走,皱眉问道:“林肇,你还有事儿”
我舔了舔嘴唇,厚着脸皮说:“娟儿,一会儿我请你吃个午饭呗”
“你现在有钱请客么”韩娟倒是不介意我喊她“娟儿”,也不拒绝我好心顷刻,可是人家认定了我没钱请。
我舔着脸笑道:“我请客,你买单,以后我加倍还给你。”
“滚。”韩娟干脆利索的送给我一个字
当天晚上我正式入职,成为泉城大酒店一名光荣的马桶清洗工。按照酒店规定,我得把身份证拿出来作为抵押。抵押身份证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没法接受兜兜里空空如也。
悲催的是,我老人家身无分文,短期之内没有办法购买原材料制作壮阳药。事实上,那些原材料很难凑齐,有些东西恐怕用钱也买不到。看来我只能踏踏实实的干活赚钱,这事儿闹得都怪我江湖经验不足,上了恶人韩娟的当。
当天下午,我真的开始刷马桶,气味难闻倒在其次,老是撅着屁股刷啊刷的,腰椎受不了,等到下班时分,真的把我累坏了,有气无力的往回走。
韩娟骑着电动车追上来,嬉笑道:“嘿,小伙子,走路健身呗嘻嘻,你连公交车都坐不起了”
我没好气道:“我喜欢走着回家,管你鸟事”
韩娟停下电动车,笑道:“看在你二姐的份儿上我卖你个面子,上车,我带你回去。”
嘿,还有这等好事儿我立刻跳上车去,头一回抱到大美妞,嘚瑟的不要不要的。那感觉,一个字,美
然而好景不长,刚刚美了几秒钟,韩娟抬手给了我一肘子,骂道:“少来抱我,当心我把你撵下去”
那我抓住车后座总可以了吧
韩娟懒得理我,说一声坐好了,扭动油门冲将出去,险些把我甩下车来这个小娘皮总有一天老子把你弄到床上去,让你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韩娟和我大姨夫家住的很近,都在平房地带,可是人家比我大姨夫有钱,住的很宽敞。到了她家以后,韩娟家模假样的跟我客气:“要不来进来坐坐”很显然,她低估了我脸皮厚度,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立刻答应下来,笑呵呵道:“好呀”,紧接着,不等韩娟反对,手脚麻利的钻到里屋去,很不见外的跟她父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娟儿的男朋友,我叫林肇。”
男盆友门外的韩娟听到脸都绿了,咬着后槽牙骂道:“你是谁男朋友了,少来胡说八道”
我挠了挠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难道你看我不够帅”
“你”韩娟恨不得一口咬死我才解气。
韩娟的父亲韩喜宝和我大姨夫相熟,早就听说过我,并不介意我胡说八道,笑道:“你们两个莫要贫嘴,赶紧坐下来喝点茶。”
韩娟的母亲李萍女士同样非常好客,忙前忙后的招待我,搞得我心里暖暖的。唯独韩娟这个死丫头看我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稍微有些煞风景。
我问韩娟:“你对谁都是这么横眉怒目你怎么忍心这样呢我是帅哥哎,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韩娟没好气道:“哼要你管”
我刚想跟她调笑两句,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噗通”我像个失控的木头人一样直愣愣的趴将下去,脑袋磕在茶几脚上,顿时冒出血来。
以前大马告诉我说,我俩只能在梦里相见。我一直以为,当我睡在床上开始做梦的时候才能见到它。可是今天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只要大马有任务需求,随时有可能占据我地魂。
如果它占据我地魂的时候稍不留神用力过猛的话,我就会出现严重的头脑眩晕,甚至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彻底失控
我贼他的,这事儿太危险了
刚才老子命好,只是磕在茶几上而已,后果不是特别严重。如果我当时正在攀呢如果我凑巧爬到半山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呢
那时候该死的大马凑巧找过来,于是我立刻陷入“严重眩晕”状态,那种后果老子肯定从悬崖上掉下来,直接摔成一坨屎
我就醉了,什么狗日的纸马阴差,整个一高危职业,分分钟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不行,我得跟它论道论道,如果纸马阴差总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话,老子绝对不能干。
不等我开口抗议,大马抢先说:“我是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顶事儿,竟然差点晕倒了。”
我愤懑不已道:“你他妈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嗖的一下子硬挤进来,是个人就承受不住要不是我在土地庙里待过10年,早已经适应了阴风邪气,单单你这一下就把我给弄死了”
“没有那么严重啦,”大马解释说:“慢慢的你就习惯了。”
我感觉大马根本不靠谱,强烈抗议道:“你是阴神哎,你那套判断标准根本不适合我们人类使用,也许在你眼中十分安全的冲击力到我这里便十分危险刚才你把我头都磕破了,要是我正在攀呢是不是就摔死了”
“这倒也是啊,”大马沉思道:“这样好了,以后但凡有任务,我会控制一下进入你地魂的分寸,再也不会让你直接昏厥过去。”
其实我有些信不过它,可是我无从选择,只能勉强答应道:“好吧。”
大马跟我说:“今天你运气很好,将死者刚好位于平房地带,距离你大姨夫家很近,此人叫”
灵魂交流效率很高,别看我和大马啰嗦了小半天儿,前后过程仅仅耗费三五秒钟而已。等我和大马交流完毕,它“嗖“的一下子退出我地魂之外,率先跑回附近的土地庙等我去了。这时候韩娟刚刚来得及问出那句:“林肇,你咋了”
可以看得出来,韩娟对我还是蛮关心的。但是行有行规,我不能跟她透漏出纸马阴差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辞道:“没事儿,刚才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了。”
韩娟半信半疑:“真的”
我笑着点头,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来,胡乱擦拭一下受伤的额头。其实我磕的并不重,只因那茶几边缘比较尖锐,凑巧流出一点儿鲜血,一擦就好。擦拭期间,我漫不经心的询问韩娟:“你有没有听说过韩余人这个人”
自从我认识韩娟以后,小丫头很少见我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顿时有些诧异,摸不准头脑道:“那是我爷爷啊,怎么了”
“什么”
当时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韩娟赶紧扶住我,关切道:“林肇,你到底有没有事儿啊是不是脑袋还晕着呢我看你都坐不稳了。”
别看她对我凶巴巴的,实际上心底蛮好。
我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暗自琢磨道:应不应该和韩家人坦白如果坦白了,会不会引发不可控制的后果
偏偏在这时,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噹噹”作响,自动报时道:“现在是2001年6月13日,星期三,晚上8点整。”当时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说大事不好距离韩娟爷爷死去的时间只有2个小时23分钟了
我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指针一点点走动,它每走一下,那便意味着韩娟的爷爷少活一秒钟。留给老人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能犹豫下去,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事实上,我和韩娟谈不上很熟,但是,人家毕竟替我解决了工作,对我还是蛮不错的。我得让韩娟见到韩余人最后一面,要不然的话,我们在这里喝茶聊天,那边老人家悄默声儿的去了,韩娟不得懊恼死
这事儿不能明着说,要不然,搁谁谁都受不了,于是我换个说辞:“娟儿,我有事儿先走了,你们最好召集家里人到你爷爷那里去共进晚餐,今天这个日子很特殊哦。”
这番话说出来以后,韩娟的父亲面色古怪,好似察觉到什么。
韩娟很明显误会我了,小丫头红着脸跟我说:“怎么,你想见我爷爷”
你这个小娘皮可真有意思,老子现在是纸马阴差,顶着天大的风险透漏出死者机密,好让你们见上韩余人最后一面,你可倒好,竟然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