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瘦高个同学叫胡嘎,大家都叫他嘎子。他认识洪大爷是因为一年前他爹得了邪病,去了县里的医院,也吃了不少苗药,可就是不见效,眼看着嘎子他爹都快不行了,后来还是请了洪大爷去才给看好的。
几个同学就吵着问嘎子怎么回事,我也挺好奇的,也央他给说说,他挺得意的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焦点,于是就给我们讲了起来,结果这堂课也没干别的了,就听他讲故事了。
嘎子家里是种果树的,这两年县城里有一家专门做水果批发的,生意做得挺大,把他家的仙蜜果都承包了,所以他们也不愁卖不出去,只管种树摘果,再加上收成不错,嘎子家也渐渐富裕起来。嘎子爹寻思着多赚点钱给嘎子今后娶老婆用,于是又跟村里商量想多拿几亩地种果树,好不容易申请下来了,结果就出事了。
嘎子爹新拿下来的地,跟他家的果树林不是挨在一起的,比较偏僻,到是离他们村的坟地不远,不过嘎子爹也没管这些,能拿下来就不错了,毕竟赚钱才是大事。开头也没什么异常,翻地、插树苗然后就等着收成了。
到了七月份第一次花期,嘎子家那块新地结出来的仙蜜果又大又红,而且量还不少,把他们家都高兴坏了,结果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却发现坏事了。仙蜜果虽然看着不错,但是一切开发现果肉也是血红色的,而且水分很少,吃起来更如同嚼蜡,这种品质的仙蜜果批发商可是不会收货的,几亩新地种出来的果子等于全赔了。
嘎子爹那时候开始就变得五迷三道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梦游,经常自己跑到新果林里捧着个仙蜜果说话,就像对着个人头聊天似的,把他家里人都吓够呛,有时候都不知道嘎子爹是什么时候去的,第二天给果树施肥的时候,却看到嘎子爹抱着果子的藤蔓在地上睡觉,嘴里还说着胡话。
开始的时候嘎子家里也没太在意,觉得好不容易拿下的地,种出的果子又卖不出去,可能嘎子爹心里憋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精神压力太大。可后来嘎子爹梦游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人也逐渐消瘦,成天都挂着眼圈像没睡醒似的,大家就觉得不对劲了,问他做了什么梦,他自己却说没做梦啊,只是晚上有朋友找他出去聊天。
嘎子的叔叔带着嘎子爹去县城的医院检查,医生也没看出什么来,就说病人精神压力太大,要注意休息再多补一补身子就没事,可是嘎子爹梦游的现象一直没停,甚至发展到每天晚上都出去。直到有一天嘎子叔也偷偷跟去了,想看看嘎子爹到底聊什么天,结果发现嘎子爹哪是聊天啊,捧着个仙蜜果吐血呢,嘴里还嘟囔着“不够红、不够红”的,这才想起来是不是中邪了。
嘎子叔叔把这情况一说,家里人都吓坏了,赶紧到县城请了个摆摊测吉凶的道士,结果那道士进了果林一看,什么都没说当场就跑了,再去县城请他就找不到人了。后来他们整个村的人都知道这事了,说嘎子爹肯定做了什么缺德事撞邪了,嘎子家也是有口难辩。
嘎子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腰围都松了两圈,他家急的到处请大夫和法师来看,结果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来他们家收果子的一个苗家小伙子,说南边的石寨村有个姓洪的苗家老人,家里历代都是巫医,让他来估计能治好,嘎子家这才去请的洪大爷。
洪大爷去了一见到嘎子爹就说这个人身上阴气很重,然后立即就伸手按在嘎子爹头上开始念咒,没几分钟人就清醒了,只是精神还是不好。洪大爷问他们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人,有没有做对鬼神不敬的事情,他们家人都说没有,就是新果林里的果子熟了才变这样的。
洪大爷马上就去嘎子家的新果地看了,说这里阴气重,怨气还很大,地里肯定埋着有死人,嘎子家人马上就惊慌了,说不应该啊,翻地的时候也没见翻出来什么。洪大爷在林子里走了好几遍,然后用小竹竿标记了好几颗果树,说下面肯定有东西,一定要移走果树往下挖,嘎子家开始还不同意,说万一没有那树不就毁了,洪大爷就说不挖的话人就毁了。
还是嘎子的爷爷比较明白事,对洪大爷一直保持着尊重的态度,叫他们赶紧挖,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不能不听老人的话,还是动手挖了,结果挖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什么,就又开始质疑起洪大爷。洪大爷也没理他们,自己操起铲子接着挖,直到挖了有两米来深,就看见泥里有一个坛子,弄上来一打开,里面装着一具枯骨。
这回他们都信服了,赶紧移走另外几颗果树挖了起来,都挖出来骨坛了,于是对洪大爷千恩万谢,说他是活神仙,洪大爷却说事没完。
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洪大爷在果林里给嘎子爹施法念咒,念咒的同时嘎子爹又开始说起了胡话,说什么打扰了我们家休息,也不让你们好过。洪大爷念了有大半个小时的经咒才停下说没事了,最后交代嘎子家,要把那几个骨坛好好的葬进村子的坟地里。嘎子家对洪大爷非常的感谢,硬是要塞给洪大爷几百块钱,可洪大爷说什么都不收,最后还是嘎子爷爷说不收的话他们家心里不安,他才要了嘎子家两箱水果。
听到这里,有个同学问那几个骨坛是谁家的,后来怎么处理的。嘎子说:“那还能怎么处理,肯定按照洪大爷的吩咐,给葬进了村子坟地了。后来我们村的老人知道这事了,说那块地原来好像是谁家的祖坟,也不知道后人是搬走了还是死绝了,反正隔得时间长那块地也一直没人管,结果就出这事了。”
大家伙听完都说洪大爷可真是了不得,哪里有死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这可真是神了。我笑笑说:“洪大爷的本事大着呢,村子里谁家有这类的事,都是请洪大爷解决的,而且他从来不讨好处,所以相亲们很敬重他。”同学们听了,更是对洪大爷崇拜有加。
就这样,我跟同学们自然的打成了一片,慢慢的也不那么抵触上学的生活了。由于是刚开学,学业还不重,所以我一有空就在背洪大爷给我的那几本经咒,为了方便携带,我把几本经咒上的音译汉子都抄到了纸上,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背,生怕完成不了洪大爷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到时候交不了差,洪大爷就不教我法术了。
一眨眼就过了一个星期,正逢周六只上半天课,下午跟几个要好的同学约好了在学校打篮球。其实我从来没打过篮球,初中的时候学校设施更简陋,根本没有篮球场,这还是我头一回接触这个运动。
我与所有的菜鸟一样,一上球场只会追着个球到处跑,频频被人指责各种违例和犯规,不过我也乐在其中,因为我珍惜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我的亲人都没了,洪大爷也不能天天见到,回到兴国叔家里也让我浑身不自在,毕竟是寄人篱下。
我正在感慨呢,结果踏踏实实的用脸接到了队友的传球,让我一阵目眩,赶紧被换下场休息,我灰溜溜的跑到球场旁边的水龙头那洗脸,正洗着突然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席卷我全身,我整个人都本能的警惕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盯着看一样,跟一个月前在小百合房间里遇见舅舅是同一种感觉,我心想难道又是舅舅在提醒我什么我赶紧四处张望起来,结果在旁边教学楼的墙角那看到了一个影子,可是并没有见到人,可能是人站在墙后,只有影子被阳光折射了出来。
我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一边走还一边大声问:“是谁啊有事吗”可是并没有人回应我,但那个影子还映在墙上。我刚走到跟前,那个影子就往里走了,我赶紧跟了过去,转身一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这墙后面其实就是教学楼跟学校外墙之间的一个空隙,我仔细一看发现是个死胡同,因为里面堆满了破书桌和破柜子等杂物。在我走过来转身的几十秒之内,更不可能有人从杂物上翻墙出去。
我稍微往里走了几步,心想可能是有谁跟我闹着玩的,可是我刚踏进这个胡同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紧接脑海里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求求你带我出去吧这里好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