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两颗骰子惊叹不已,难道舅舅推我下悬崖之前交给我的东西,就是这两颗骰子洪大爷见我在这发呆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赶紧把梦中所遇告诉了洪大爷。
洪大爷听完只是“唉”了一声,我问洪大爷到底怎么了,我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对了小百合又是怎么了一瞬间所有的疑问都涌上心头,我期望洪大爷能够给我答案。
洪大爷说我要有心理准备,我舅舅已经死了。
我舅舅已经死了我一听这话,脑子就像炸了一样,一片空白。我哭着喊着要下床去见舅舅最后一面,被洪大爷硬生生按了回来,他说:“你不用去了,你是见不到他了,尸体已经烧了,骨灰都被我带回来了。”
我错愕的看着洪大爷,然后内心的压抑一瞬间爆发了,我又哭又砸墙的在床上折腾了好一阵,弄得肩膀上的伤口又裂了,流了不少血,最后洪大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两巴掌,我这才静下来,仿佛所有的悲伤与愤怒都被按了暂停。
洪大爷没管我,自顾自的点起了长杆烟抽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跟我说起了这些事情。原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前一天夜里洪大爷跟二蛋到村口那一看,发现我舅舅根本不是发疯,而是已经变成了一具阴尸,身体里的那一缕残魂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没等我发问,洪大爷接着说。
本来去县城之前,洪大爷已经施法稳住了我舅舅身上的残魂,但是很明显,是有人打破了洪大爷的法术,并且以邪术把我舅舅制成了阴尸。
阴尸是什么阴尸不同于僵尸,阴尸是未死或刚死之人还未完全僵硬、且只留有残魄的尸体,对生前所惦记的事有强大的执念,再加上术法的加持,就会起尸变为阴尸。
阴尸身体里的血液还未完全凝固,所以它会本能的去吸取鲜血,希望可以通过鲜血带动自己身上的血液流通。我舅舅正好符合了这些特征,而他到处乱翻东西就体现了对生前事物的执着,他找的很可能就是这两颗骰子。
我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半天合不拢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如果我舅舅已经死了,那我在小百合房里看到的又是谁”洪大爷想了想说:“应该是之前你舅舅身上的那一缕残魂。”
洪大爷在地上敲了敲烟杆,然后继续说道:“我之前施法稳住你舅舅身上的那一缕残魂,其实也维持不了多久,除非能及时找到他丢掉的魂魄,但是趁我们去县城的这段时间,有人闯进你家施法逼走了你舅舅身上残存的魂,你舅舅那时应该就死了,而你在小百合房间看到的就是那丝残魂,他当时应该不是想要害你,而是提醒你有危险。”
“这个施法的人很不简单,他应该很熟悉我们村,所以他把你舅舅的肉体制成阴尸之后,还特意到我家给小百合施法,让小百合被夺了舎。而你外公估计也凶多吉少。”洪大爷继续说道。
我听了随口就问了句,什么是夺舎
洪大爷说夺舎就是鬼上身的意思,应该是那个施法的人自己养的鬼,虽然能力不大,但是那鬼物却带着一种奇怪的阴邪气息,就像是一种毒素。那晚小百合一口咬在我肩膀上,而那毒素就全数传到了我的身上,小百合被洪大爷施法驱邪之后,反倒没什么事。
我听到这忙扭头看自己肩膀上的那个伤口,白纱布已经血迹斑斑的了。我赶紧谢谢洪大爷,好在有洪大爷不然我也死了。洪大爷却依然紧紧皱眉,说道:“我没办法驱走你身上的这股阴毒,它不像普通的毒药或者是我们苗家的蛊毒,它传播的媒介是魂魄,受害的也是魂魄”
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傻呵呵的问了句:“哦那,现在没事了吧”
洪大爷又耐心的给我讲解了一通,我才恐慌起来。这个通过魂魄传递的毒素,是能够令人的灵魂中毒,所以由鬼来携带是再适合不过的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毒素给人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想想都知道不会是让你长命百岁、升官发财的结局。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外公下落不明,舅舅死得不明不白,世界上跟我最亲的两个人都如此下场,我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牵挂,只是我很不甘心,至少我要给舅舅报仇,也要知道外公是死是活。于是我忙问洪大爷有什么办法。
洪大爷说:“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邪法,感觉不是出自我华夏法门,可能是从南边来的。我只能施法限制住这邪毒的扩散,想要驱除它,我是没有办法。”我听了说没事,只要暂时不死就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外公,也要给我舅舅报仇。
洪大爷说我连猪都没杀过,又怎么去报仇,就算让我去了,可仇人是谁、在哪,你知道吗我听了无言以对。洪大爷又说我舅舅最后魂飞魄散也要提醒我一声有危险,就是希望我能化险为夷,要是就这么死了能对得起我舅舅吗
我泪流满面,心里恨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是扫把星,恨自己连仇都无从报起。洪大爷见我这样子又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打懵了。洪大爷说:“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跟个女娃似的,你这样能报得了啥仇”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洪大爷只让我喝点米汤,别的啥也不让吃,说是空空肚子准备给我施法。第四天,我肩膀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洪大爷准备给我施法封住这股邪毒。拆开纱布一看,发现已经开始掉痂了,但是整个伤口呈现出乌的颜色,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幸亏小百合嘴巴不大,不然这伤口得多大一块。
洪大爷把我带到他平时不让进的那个小屋,让我跪在供桌前,然后他把蒙在供桌上的布掀了下来,一个头上长角、四目六臂的乌神像呈现在我面前。洪大爷对我说:“不用怕,这是蚩尤,惩治一切恶鬼邪使,是我们苗家巫师自古供奉的最高神氏。”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毕竟我对这些事物非常敬畏。
洪大爷用芭蕉叶从一个盆里沾着水往我身上扫,直到那满满一盆水用完才停,然后用香火往我身上熏,熏到我身上的水全都乾了为止。随后他拿出一张羊皮纸,让我跟着他念,他念一句,我跟着念一句,虽然我不懂自己念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我猜这应该是苗语的经文之类的东西。
这经文很长,再加上我的发音不准,洪大爷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纠正我,所以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念完。接下来,洪大爷从供桌上取出一个长布带,一折开我发现里面插着几把小刀,就像铅笔般长短粗细。
洪大爷让我忍着点,他要在我的身上纹咒文,紧接着我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我以为洪大爷给我施法封住那个邪毒,只是像之前一样,手按在我脑袋上念念咒就行了,没想到还要纹身。
一直到深夜,洪大爷才放下手中的小刀,说纹完了。洪大爷从一个小罐子里掏出了一块类似油膏之类的东西,在我身上来回擦着,没一会就让我去洗澡。洗完澡我又被洪大爷叫到那个小屋里,说开始封印。
我有点惊讶,从下午就开始给我纹身,一直到半夜才结束,我以为就完了呢,没想到还要封印,洪大爷解释说:“纹在你身上的咒语是那股邪毒的牢笼,现在是要给这牢笼上把锁。”我扭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疤,奇怪,只在伤疤周围有一圈蝌蚪般的字,可是洪大爷给我纹身的时候明明是从伤疤纹到了后背,都快到屁股了,我不解的问洪大爷。
洪大爷说:“这是秘法,只有邪毒扩散的时候,你后背上的字才会显现。”我恍然大悟。洪大爷让我不要说话,尽量保持心无杂念,然后他把手掌按到了我的伤口,开始念咒。逐渐地,我的伤疤开始疼了起来,起初还是微微刺疼,随着洪大爷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伤口也越来越像火烧一样的疼痛,后来我都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将近一个小时的煎熬才结束,他擦了擦满头的汗,说一定要连续念上七天的咒,才可以保证我身上的邪毒不扩散发病,而且就算这样也是权宜之计,今后还是要想办法找高人把我身上的邪毒逼出体外才能放心。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喊声:“阿爸你在里面吗”
洪大爷的儿子,也就是兴国叔从县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