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整个人从昏昏沉沉中转醒,睁开眼睛后,微弱的光亮可以看清头顶上的石壁,浑身上下钢针扎过一样疼,呼吸仿佛都有些困难了。
忍住头痛勉强坐起来,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道,扶着我,我扭头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正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是那女鬼。
“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感觉喉咙干的快要冒烟了,这是许久没有饮水而导致的。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
女鬼看着我,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划了几个字:“三天”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三天了我居然昏睡三天了随后想到了王大牛,他跟着我一起滚下来的,女鬼看我焦急的样子,碰了碰我的手臂,指着我身后。
我回头望去松了口气,见到王大牛此时正躺在石壁的拐角,王端的尸体也好好的躺在一旁,不同的是,王大牛随着喘气一起一伏的胸膛,健壮有力,表明了他也没什么事。
两个手电筒已经灭了一个了,我爬起身捡了起来,找到我的那只,已经没有电了,而手中的这支,光亮微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我开始探索这间石室,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不再是空空荡荡,一侧的角落摆满了架子,上面放着铁铲和锤子之类的东西。
这里可能是当初建造地下空间时,放置工具的地方,随着转醒之后,我身上的伤已经诡异的开始好转,内脏和骨骼渐渐的恢复如初,这才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啊
女鬼跟着我,好像我去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样,我看完整间石室,却惟独摆放工具的那个角落没有靠近,不是不想,而是身体的确没什么力气了。
从我的遭遇到现在,大概有五天没有吃饭喝水了,一番惊险的事情到此时,就算铁打的人也要累垮了,如今腹中空空,体力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身旁的女鬼,开口问道:“你既然愿意跟着我,总不能没个名字吧,如果没有我帮你取一个”
女鬼迟疑了一下,随后蹲在了地上,手指滑动,写了几个字:“郑霜儿”
我了然:“原来你叫郑霜儿啊,名字不错,那我以后就叫你霜儿好了”
谁知她竟脸蛋一红,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让我最不明白的是,郑霜儿难道真的不会说话吗我没有问出来。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我起身走到王大牛身边,准备把他叫醒,想了想,当下蹲着身子伏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我学会了什么叫做谨慎
果不其然,王大牛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一声,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两手在空中挥舞,看样子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无语了,跟着我身边的霜儿忍不住捂嘴偷笑,见我看她,马上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那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王大牛醒后,我把当下的情形跟他描述了一下,然后商量着怎么才能出去,我问了女鬼霜儿,她表示也无法从这里出去,原因是没有门
而原路已经在我们昏迷的时候,被猴子怪切断了,大量的碎石堆积着,彻底堵死了出口,为今之计只能在此地想办法。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大牛眼睛一亮,他看到了角落里堆积的工具,一下子来了兴致,向我提议:“顾阳,咱们不如从这里挖出去吧”
我向他翻了翻白眼:“你还有多余的力气吗”
诚然,现在的我们早已经体力透支了,真正的到了走两步都要喘口气的地步,王大牛被我这么一说,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话虽如此,想要出去还真就只有挖出去一条路,我咬着牙站起身来,王大牛扶着我,他人魁梧,就算到这这步田地也比我强得多。
我们走到架子前,发现上面是被一层层油纸裹着的东西,裸露在外面的几把铁铲早已生了锈,王大牛用手轻轻一掰刃口,就听啪的一声,生锈的铁应声断成了两半
不管他在一旁唉声叹气,我拿起架子上的油纸,打开一看顿时来了精神,那油纸包着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完好的铁锹,刃口光亮,木柄如新,跟刚开锋的相差无几
我招呼王大牛过来看,两个人都愣住了,这个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了,这把铁锹还是这么的锋利,先前油纸包裹的极为严实,看来当初锻造这东西的人没少下功夫。
两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平地生起二三分力气,急忙打开其余的油纸,很快,一把把崭新的铁锹呈现在眼前,刚刚还在为铁锹一筹莫展,现在根本用不完,加起来足有二十余把。
两人相视一眼,说干就干,抄起铁锹就往墙上砸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坚硬的墙壁,铁锹砸上去就像砸在豆腐上一样,虽然不如刀子切豆腐那样轻松,但是挖着也不需要再费多大力气了。
我和王大牛欣喜若狂,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绝望中升起一丝希望来的重要,随后我们就像不要命一样,一左一右的挖了起来。
其中的辛苦我不想言表,过程的艰辛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悸。
挖着挖着我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方便,我和王大牛一左一右的挖出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的空挡,但是渐渐的我们发现,刚挖好的地方,从身后居然开始愈合了,墙壁被挖出的缝隙开始慢慢缩小
见到这一幕,我和王大牛都有些慌了,此时已经向里挖进了二十米左右,他抢先一步冲了回去,不多时背着王端的尸体回来了,先前为了节省力气,就把王端的尸体放在外面,本想等挖通了之后再回到这里背走。
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墙壁合拢的速度非常快,刚刚能容得下一个人,此时半个人通过也艰难了,王端的尸体虽然不怎么重,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非常致命的累赘
最后我们决定,由一个人挖,另一个人专门在背后拖王端的尸体,相比刚刚难度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继而我的体力开始不支,挖的通道也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匍匐着通过一个人。
一百米后,我费力挖了一个大一点的空间,和王大牛转换过来,由他在前面挖,我在后面拖王端的尸体,我们就这样一段一段的轮流转换着,不知疲倦的动作。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是要累死人的节奏啊,因为我们是往上倾斜着挖的,费力不说,而且一刻也不能停顿,否则如果等空间不足以挥动铁锹的话,百分百会被活生生挤死在这里。
因为不停转换空间,墙壁也随之有丝丝缕缕的裂缝,向上不知多少米,很可能已经非常接近地面了,那些空气透过小拇指大小的裂缝传进来,也不用担心缺氧的问题,这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越往上,越艰难,每个人的耐力都是有限的,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王大牛时不时的跟我说说话,如此枯燥的工作和环境,恐怕我的神经早就崩溃了。
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反正最后一支手电在半个小时前已经熄灭了,只是到后来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麻木了,机械般的挥舞着铁锹,昏昏沉沉,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王大牛挖着挖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呼哧呼哧像拉风箱一样,在暗中对我说:“我们,还要挖多久才能到头”
这是他已经无数遍问我这句话了,而每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继续,快到了,坚持就是胜利”
他挖了一个大点的空间,示意已经不行了,我爬到前面接过铁锹,刚开始挥舞第一下,就听砰的一声,随后手臂传来不一样的触感,紧接着斜上方就透出一丝光亮,随着泥土的塌陷,光亮越来越大。
耳边只听见哗啦一声,一束阳光照射进来,我的眼睛早已适应了暗,此时刚一接触阳光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随后一阵刺痛就传到了脑海里。
我忍着痛,撑死咬牙爬了上去,一边的王大牛也是这个举动,刚躺在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泥土传来的清新空气,只觉得脑袋里一直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了,紧接着大脑一轰,昏了过去。
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叫声,吵杂一片,我完全放心了。
“得救了”
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