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宁,注意哟,我做你认真看,这些做法师父必定都教过你,你就当强化下你学到的东西,以后你也能自成,”岳宁超对我说,
我神色镇定地冲他点了点头,思索着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这事儿,因为我早就已经站在神台边上,观望着他的举动了,
岳宁超点燃黄香之后,双手握黄香端举到额头前方,对着李老三家的香火鞠了三个躬,再将三只黄香插入香炉之中,
这在我跟茅师父学道法秘术之时,可是没有提到过的,等会儿他做完这些仪式之后,我得问问为何会有这个环节,
白烛点燃,纸钱也燃烧完毕之后,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旋即大拇指在其余四个手指上掐算起来,
虽然茅师父并不懂得卜算之术,但却教了我们些基本的推算时辰吉凶的方法,
“此时虽是正值日上竿头,却不宜行镇邪起棺之事,需再等两个小时才行,”岳宁超眉目微蹙,若有所思地说,
我刚才也暗自掐指,试着推算了一番,推出的结果和岳宁超差不多,初出茅庐,小试牛刀,能够掐算出和岳宁超相同论断,我不禁暗自高兴,
记得以前看爷爷他们做道场,掐算何日何时宜开灵,何时宜下葬死人之时,我觉着十分厉害,而今,我也会凭空掐算日子,自然难掩内心的喜悦,当然,我们掐算时辰吉凶这事儿,是最基础的,
至于要看何时宜做什么,何时禁忌什么,街上买本老黄历,只要能识字儿的人也都知道,那老黄历上可是连哪天适合婚丧嫁娶,哪天又禁忌动土修建啥的,都写得一清二楚,
而我们作为懂得道术秘法的人士,临场再去翻什么老黄历,未免会让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市面上的老黄历文字内容,大多是经过电脑推算出来的,就连我们镇里,有些所谓半仙的算命先生,在摊位上都会写个电脑算命啥的,所以老黄历未必就准确,
既然还有两个小时,我就和岳宁超便在李老三家周围四处转了转,在他家院坝边的一棵梧桐树脚,我们看到了一条死去的狗,应该才被杀不久,尚无尸臭味,
那狗颈部有个很大的刀口,看样子是被人杀死的,就在这时,李老三找到我们,喊我们去屋里坐,岳宁超说想四处看看,让他不要客套,
我盯着那狗,朝李老三问道:“老板儿,这狗是不是你家的啊,毛色光亮,体型健硕,长得这么好的狗,怎么就舍得拉来杀了扔掉呢,”
李老三的神色忽地变了变,思索了会儿,才脸上堆着笑容,言辞闪烁地说:“我,我家这狗疯了,乱,乱咬人,这不,就被我们杀了,”
看他那样子,我觉得狗怕不是因为疯,才被他们给杀掉的,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刚来我们经过棺材边时,闻到棺材上的那股血腥味,没准就是狗血,
很有可能是因为李老三大哥死后,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他担惊受怕,就在棺材之上涂满了狗血,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等李老三走后,我问岳宁超,“你信不信李老三的话,”
岳宁超摇了摇头说:“有何信不信的,反正拿了他的钱,就得帮他把这事儿平了,”
我说:“刚才,你难道就没有闻到那棺材,散发着一股淡淡血腥味儿吗,”
岳宁超脸色一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说:“那棺材有血腥味儿,这你都能闻出来,那等会儿得去看看,”
我们进到院子里面,此时还有好些想一探究竟的村民,或蹲或站的聚集在院坝周围,
棺材漏水出来,十几个人都抬不动,这么诡异的事儿,对于好多村民来说,可能比看到六月飞雪还不容易呢,
两个小时的时间即将过去,突然听见有村民喊道:“咦,那夫头,还有纸马儿纸轿子好像都变湿了喂,”,围观的村民中躁动起来,低声开始议论纷纷,
闻声,我和岳宁超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那纸扎的夫头,从头顶开始往下被水浸湿;纸马则从背上被浸湿;还有那顶白纸糊的小轿子,也开始变得湿漉漉的,
见此情形我不由得脸色大变,这会儿太阳直射他家院坝,又没下雨,它们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湿了,
“哎哟,那棺材底儿也在流水,”,有村民惊讶万分地说,我们应声望去,只见棺材底板果然在不断往地上滴水,很快就让棺材下的地面弄得越来越湿,
人群中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有人说,定是李老三大哥头七回魂,来找他们夫妻了,也有人说,死者可能心有不甘,他不想走啊,
岳宁超见状,神色一紧,赶紧跑进香堂屋,把他放在神台上的箱子拿来,快速从箱子里面取了三张黄符,他递给我一张,让我去棺材头的位置贴上,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棺材盖好像动了下,随即在合缝之处,便腾地冒出了几股青烟,不过很快那青烟就消失了,
围观的村民有好些已经悄悄走掉,留下几个胆大的还在边上围观,那青烟显然也被他们瞧见了,听见有人惊恐地叫道:“哎呀,刚刚棺材冒烟儿了,”
李老三和春花,远远地看着棺材,只见他们脸色铁青,手足无措,显得非常之紧张,
从那股青烟来看,我的猜想是对的,他们果然在棺材上涂了狗血,那狗血具有驱邪的作用,不干净的东西碰到它就会被伤到,刚才棺材动了下,难不成李老三他大哥真的尸变了不成,
“快上符,”,岳宁超话音未落,便拿着两张符,疾步朝棺材而去,
见状,我也拿着他刚才给的符纸,跑到棺材头的位置,对着那棺材板儿就贴了上去,在触碰到棺材板儿的时候,我的手感觉到一股刺骨般的冰凉,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据茅师父给我看的道法书上介绍,这种情况确实是尸变的征兆,想到尸变,我就开始满脑子回想自己所学的那些道法秘术,却发现自己紧张起来,脑子就迷糊了,
不过还好的是,那三道符纸贴上之后,棺材底板儿就不再漏水了,这时我才仔细看符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敕令,白丁大将军在此,
这是道门先师传下来的镇尸符,专门用来对付尸变的,贴了符纸之后,我低声对岳宁超说:“刚才那几股青烟你看到了吧,”
岳宁超沉着脸点了点头,说:“嗯,棺材上果然有狗血,日他哥勒,这李老三,绝对有事情瞒着我们,叫他龟儿过来问问,”
说完这话,他又从皮箱子里面拿出了一道问情符,在棺材边上烧了,他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咒文,沉默良久,
随后他睁开眼睛,脸上不禁充满了怒色,他着对大眼睛,朝李老三招了招手,喊他过来一趟,
李老三畏畏缩缩地走过来,快靠近棺材时,我看见他的身体都有些瑟瑟发抖,“道,道道长,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岳宁超怒目圆睁地望着他,厉声道:“李老三,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说,你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些什么,”
李老三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副可怜相,似哭非哭地说:“道长,我可什么都没有隐瞒啊,”
“我给你说李老三,你要是再不和我们说实话,我立马走人,懒得管你这破事儿,棺材上涂满狗血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全都给我说清楚,”岳宁超愠怒道,
看样子,他刚才烧了那道问情符,定是问出了李老三他大哥的死因,要不然他不可能突然这么愤怒,还要李老三说清楚他大哥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李老三媳妇儿春花也面色狐疑地走了过来,她低声问李老三怎么了,李老三愣在原地,脸色很难看,却老半天都不讲话,
不用说,这当中定有隐情,我很不屑地说:“不做亏心事儿,就不怕鬼敲门了哈,棺材上涂狗血,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你大哥的冤魂啊,”
这时候那些胆大的村民还在院坝边看着,春花连忙说:“小师傅,求你能不能小点声儿,”
我冷哼道:“呵,做了亏心事儿,害怕被人知道啊,”
他们听了我的话,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我继续说道:“李老三,别浪费大家时间,早点讲出你大哥的死因,我们才能尽快处理好这事儿,”
“这”,李老三显得万分迟疑,
见他这态度,岳宁超怒道:“君宁,他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走,”,此话一出,他跨步就要走,
春花突然拉住他,祈求道:“道长,你先别走,他不告诉你起因,那我来说,”
我暗想,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去找我们的时候,他们就隐瞒了好多信息,
岳宁超停了下来,对李老三说:“看看,你堂堂大男子汉扭捏半天,还没个妇道人家耿直,”
春花显得有几分尴尬,听出岳宁超这话并不是在夸她,她望了眼棺材,满是不安地说:“这事儿,都是李老三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