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句话,心头起伏明显,这话,不就是刚才,郤在门外,听到他在里面不断重复的那句吗,
他为什么要在卧室里重复了那么多遍之后,才来告诉我,
难道是太过紧张,所以需要反复练习,还是都是他编的,需要这样才能不露出马脚的用来骗我,
爸爸说完之后,见我没有表态,试探的问我:“望秋,你不相信爸爸说的话吗,”
怕他多想,我摇了摇头,顺着他的意思问:“你看到郤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他马上就形容出来了,
“金黄色的头发,长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年纪和个子都和你差不多吧,对了,她手背上,还有一个狐狸的纹身,”
听到这里,我越发困惑了,要说,爸爸如果是为了让我和郤分开,随便编了一个谎话来骗我,应该不会形容得这么清楚吧,连那个女人手背上有一个狐狸纹身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但是郤在西城根本就没有和其他女人打交道,这些天,他也一次没对我讲过,他有和谁见面,那这个女人,是爸爸凭空幻想出来的吗,
“爸,我知道了,我之后会去问郤的,”为了让他安心,我只得这样回答,
爸爸却摆了摆手,略微不悦的问:“你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这样回答,是在敷衍我吧,”
“爸,”我有些难过,虽不知道这几个月,爸爸是如何过来的,但必然他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会由从前的淳实,变得这样敏感多疑,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个女人真的和他一起,我还看到他们手牵手,好像恋人一样,比跟你一起,亲热多了,”
爸爸越说越离谱了,我又无法反驳他,
心里却十分清楚,像郤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大街上,跟其他女人手牵手如恋人一样那样走,就我和他,也没几次这样的待遇呢,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我应了一声,和爸爸一起下楼来,
就看到邵云繁又回到他伯伯身边去了,谭小丽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冲过去问他:“我叫你看着的人呢,”
“她要去洗手间,人就没啦,”这家伙一点儿没觉得不妥的回答:“是谁啊,”
“要命的,”为了确认,我还专门跑了洗手间一趟,回来就兴师问罪道:“我叫你看着她,你怎么不看着啊,”
“她是女的耶,要去上厕所我怎么能跟着去,刚才这边儿又出了其他事,就让她给跑了,这人到底谁啊,不是你同学吗,”
“是我同学,”我刚才是没时间讲明白,为了避免之后再出什么麻烦,我赶紧把渠县灭门案,还有吞天鬼的事儿给邵云繁细细一讲,他这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哎对不起啊望秋,我就看她挺普普通通一女孩子,没想到是这样的,”
“算了,”反正留下来,我也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谭小丽,而且,她敢一个人来,证明也早想好了其他脱身的方法,
我只是想不明白,依照我和她现在这种关系,她为什么会专门跑到邵家来,提醒我爸有问题,
爸爸确实有问题,除了多疑某些举动奇怪以外,却又看不出,有多大问题,
谭小丽怎么知道我爸有问题的,她跑来提醒我的动机是什么,
这一个个疑问,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我找不到答案来马上解决,
邵云繁这时想亡羊补牢,他说:“这女的要是还在西城,要不我找人去把她找出来,”
“不用了,”我一口拒绝了,现在我不想他在掺和我的任何事情了,
之后,我在外面花园里找到了郤,他嫌里面人太多,所以到外面呆着,
瞧我面有疑色,他关心的问:“你爸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我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回答:“因为我发现好几次了,你父亲会单独说一些奇怪的话以后,然后找你和我再说一遍这些话,”
“我爸跟你说过什么,”
我只知道上次他们一起下过棋,看表面相处得很融洽,并不知道,爸爸竟然也和郤说过什么,所以我很好奇,
郤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说什么”
这明明就是有说什么啊,我不甘心,继续问:“我爸给你说什么,让你这么为难,”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爸爸说了什么难听刺耳的话,让郤离我远一点,
郤最后也扭不过我,沉声说了一句:“你爸说,你现在还不够强,但终究有一天,就不再需要我,他问我到那时,我该何去何从,”
我蹙眉,字面上倒是不存在什么人格侮辱的字眼,可是我爸说这话怎么越听越有深意啊,
“你怎么回答我爸的,”
“我没回答,”郤坦诚交代,我倒不是很惊讶,毕竟,他本身就不擅于处理这些问题,沉默是他最常用的回答,
我重复了一遍爸爸对郤说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家望秋现在还不够强,但终究有一天,就用不到你了,
汗,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告诉郤,我并不是因为喜欢和他一起的,而是因为要利用他,所以才在一起,
我爸这是在帮我说话,还是在拆我的台啊,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话不该是从我爸嘴里说出来的,
试问,世间哪有做父亲的,这样恶意的去揣测自己女儿的动机呢,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我问郤,
他思忖了片刻,回答:“其实我这几天,有试过,进你父亲的梦里去寻找真相,可是我发现一件事情,我几乎找不到过去三个月你爸在哪里的信息,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将它屏蔽了,”
这就是重点了,我爸在失踪了三个月之后,突然好端端的回来,作为女儿的我,是开心的,可最近他的行为,却又有些怪异,
“我爸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就我所知道的,当一个人的行为越来越不像他自己时,有可能就是,那压根就不是他自己啊,
郤听后,并不这样认为,“我最先也以为是这样,但你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阴邪之气吗,”
我摇摇头,自然是没有,
如果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会发现了,
所以不存在什么鬼怪上了爸爸的身,那影响他的那股力量又是什么,
“难道我爸他是被谁下咒了吗,”
“下咒这种可能我也想过,”郤回答说:“惯用咒法害人皆是巫师之辈,通常,都会有一个结果,我从你父亲身上,看不到这种结果,总之,和我所见过所有的咒术有些不同,”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爸会不会有危险啊,”如果我爸真的是被人下咒了,那么下咒之人,应该就是抓走我爷爷他们的人了,
“这个人,既然肯放你爸回来,明显是有所图谋的,”
对,依照目前,爸爸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这不是出于爸爸本意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想拆散我和郤,
至于对方出于什么原因,就不难想象了,毕竟我和郤是这世间,阴阳玉的掌玉人,我们在一起,是强强联手,
这个人的目的,当然是拆散我们,再逐一对我们下手,
还好,被我先发现爸爸不对劲,不然他今天突然给我说,郤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肯定会受到干扰的,
现在我和郤也说到这里,我沉淀了一下,十分严肃的问他:“这几天,你有没有在外面,见过其他什么人啊,女人,”
郤想到刚才在卧室外面,听到我爸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好笑地伸手挠了挠我的头顶说:“你爸还真给你说我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啊,”
“对啊,他说亲眼看见的,连那女人长什么样子都告诉我了,”我撇了撇嘴巴,心头突然有些不平衡,
不平衡什么呢,我和郤都住一起了,也没发生什么,然后我一想到爸爸给我描述他和其他女人一起的画面,虽然都知道是假的,我却特别羡慕,
为什么我就不能和郤一样,像其他小情侣一样,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呢,
我们的生活所有,都围绕着玉,围绕着凤慑、奉哥还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下午的风有些大,吹得花园里的石榴树偏偏倒倒,
我看着郤,突然觉得,我和他,永远都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了,
就算我和他牵手,亲吻,都始终会有一道隔阂在心里,
这具肉身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我是一个,随时会被凤慑反控的引玉人,而他是一个活死人,我们还真是,苦命的一对啊,
“望秋,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郤很快就从我表情里,看出我的失落,连忙关心的问我,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比往常温暖了很多,
接着,他也发现了什么,问我:“你冷吗,”
我摇摇头,无所谓的回答:“我都怀疑,我从月亮山带回了一只鬼呢,”
“怎么了,”
“我没告诉你吧,在山上的时候,我老感觉有一只很寒的手,会放在我背后”我说完,就发现郤的表情有变,
我之前见过,就是那次他看到我,吸噬活人气之后,出现过的那种复杂又担心表情,
他什么都没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膀上,还细心的帮我理了理,
我故作轻松的问他:“这和我的阴玉有关对不对,”
“别多想,没事的,”他伸手揽过我,让我的头顶着他的下巴,
我真的,从来没有感觉过,他的身体有这么温暖过,
从前,他的手和肌肤都是冰冷的,现在,我和他完全相反了,就好像,我变成了一具尸体似的,
这一天我打算留在邵家,主要是盯着爸爸,我想从他那里找到线索,将背后的敌人找出来,
可是,我连他带来的所有行李都找过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想找到答案吗,”
我从爸爸的卧室里退出来时,一道白光闪现出来,凤慑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大神模样,而我见到他,却打心底里有一丝抗拒,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凤慑,”
“啧啧,”他冷笑:“南望秋啊南望秋,你以为时时警惕着本仙,就可以改变结局吗,”
凤慑也许和玉守一样,他们都觉得,我不可能是那个,可以控制他的人,
我点点头,附和他道:“没错,我也许不是那个改变结局的人,但我也不会做那个被你控制的人,”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变得阴冷,问我:“你以为,那时候,还由得了你吗,”
我才不服输:“那也由不得你,”
“很好,人总要多撞几回墙,才认命,多见几次真相,才懂人心”他阴晴难定,突然又很有兴趣的说:“本仙会耐心待那一日到来,”
看了看走廊那头,邵家的人,包括我爸都在楼下吃饭,
我觉得还有时间,好奇的回头问他:“凤慑,你最终想得到什么呢,”
在我眼中,凤慑是可以翻手覆雨的玉仙,也是与我宿命相连的阴玉,我想了解他,不是一两天了,
邵家的房子奢华宽敞,也配不上凤慑那浮夸的灵身仙容,
这样一个凤慑,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呢,
“自由,不被引玉人所控的自由,”
他笑了,仿若沧海桑田一闪而过,
我又说:“玉守说你曾爱过一个凡人女子,她现在在哪里,”
他听后,突然飞升向我过来,我心底是畏惧着这尊大神的,赶紧退到角落,他便飘在我身前,邪魅的脸离我很近的问:“凡人女子,曾有此人吗,本仙如何忘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邪性啊,使得周围的壁灯到处乱闪,我赶紧求他:“凤大仙,您别笑了,”
他果然不笑了,脸上突然染上了忧伤说:“望秋啊,其实,本仙确实爱着那个女子,可她却不爱本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到是生死相依”
我眼中一喜,凤慑这是打算要跟我掏心窝子了吗,
哪想,他突然坏笑一下,转过头来,斜瞄着我问:“南望秋,这便是你想听本仙与你说的,说本仙也与那玉守一样,苦恋凡人,为情所困,”
我不说话,感觉被他耍了,
“如此卑贱的感情,也配与本仙说,哼,”他说完,便化作一缕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