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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跑到跟前,就见一群鬼围在那里,交头接耳,时不时地有嘶喉声从里面传出来。
“让开让开快让开。”刚才报道的小鬼给我开路。
我进了鬼群,看到眼前的情形,登时惊的目瞪口呆,只见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此刻就像一块抹布,脏兮兮的,也没有原先那么饱满的状态,皱巴巴的,像是一片被晒干了的海带,四个角固定在冰箱上,将它立起来。
从冰箱里不断地飘出黑色的烟雾,一缕一缕的,像是泼墨画中的墨水,被风一吹,就缓缓散开。
沈禅怀里躺着贾真,而贾真脸色苍白,眼睛有气无力地睁着,很明显,他的阴气很虚弱。
另一旁,那个叫亚诀的小鬼手里拿着一条桌腿,看着人皮鬼,满脸的恐惧之色。听到刚才报道的小鬼说我来了,亚诀连忙跑到我跟前:“秦鬼差,他、他……”
“别害怕,慢慢说。”
亚诀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沈禅和贾真打算今天看守人皮鬼,但亚诀突然跑来,说得到秦鬼差的允许,今晚由他守。三个鬼争执着,沈禅和贾真说亚诀口说无凭,要他拿出证据。
亚诀急了,说:“我马上就去找秦鬼差,让她亲自告诉你们。”亚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因为三个鬼是在里间争执的,所以亚诀出来的时候要经过人皮鬼身旁,当亚诀刚走到人皮鬼身边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将他撞飞出去。亚诀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弹到了墙上,登时头晕脑胀,大脑一片空白。而听到响声的沈禅和贾真连忙赶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便在这时,更加巨大的一股力量冲向沈禅和贾真。千钧一发之际,贾真将沈禅一把抱紧,那股巨大的力量全数击中贾真的背部。贾真和沈禅都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出去,但由于沈禅受到的冲击力小,所以他没有什么大碍,而贾真就……
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现在有点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通知历鬼差了吗?”我问。
刚才通报的小鬼摇摇头,露出胆怯的表情:“我、我不敢跟历鬼差说话。”
我让沈禅将贾真带离这里,让其他鬼魂也全部离开,以免再发生刚才的事情,伤及到更多无辜的鬼。
亚诀却说:“秦鬼差,我们都走了,你岂不是很危险,让我留下来保护你吧。”
亚诀的话一出口,那些准备离开的鬼魂又纷纷转过身,七嘴八舌地说要留下来保护我。
亚诀急的脸都红了:“刚才明明是我先说的,你们不许和我抢。”
群鬼的声音将亚诀的声音很快地就压了下去,亚诀更加焦急了,竟用一双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大家都别吵了,你,快去通知历鬼差。”我一声令下,躁动的鬼群顿时安静下来,我指着刚才报告的小鬼说。
那小鬼还在犹豫,被另一个好大的鬼一脚踹在屁股上:“还不快去。”
那小鬼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不情愿地离开了。但没走两步,就看到了历优的身影,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历、历鬼差来了。”
那小鬼一喊,群鬼瞬间把目光齐刷刷转向历优,鬼群自动向两边退去,在中间形成一条路。历优来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将头低了下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历优抬起头,看着人皮鬼,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紫薇怎么说?”
“啊?哦,紫薇说,事情有点难办,不过她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历优冷“哼”一声,“等她想出办法,黄花菜都凉了。你们几个,去找几张破凳子过来。”
被点中的几个鬼不敢犹豫,连忙去寻找破凳子,不稍片刻,几张破烂的凳子就放在了历优面前。
“把它们围到它周围。”
我连忙大叫:“不要!”
我明白了,历优是要用冥火把人皮给的魂魄烧散。我的叫声惹的历优很不满意:“你想干什么,想救它?你没看到他的怨气正在一点点扩大,你还想让多少你管的鬼被他所伤?”
我不知道他的怨气正在增加,也不知道最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只知道,当我无意间看向人皮鬼时,那双原本空洞阴森的双眼,竟然闪动着什么东西。是泪水,虽然我并不确定一定就是泪水,但我的确感觉到了人皮鬼发自内心深处的哀求。
要是我把这些话告诉历优,历优一定不会有所动容的。这些日子的接触,我虽对历优没有十分透彻的了解,但也知道,他是一个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永远不会收回的。更何况,他受望凹之命,作为第一批来到阳间成立地府之家的鬼差,势必要以保护好鬼魂们的安全为首任。他就是这样,把命令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劝服历优,突然,从我的心底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救救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那几个鬼的。”
我抬头看了看,历优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其他鬼的表情也没有变化,难道那个微弱的声音只有自己听见了?
“秦鬼差,只有你可以救我了,求求你……”那个微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用尽浑身的鬼力,才将声音传到你的心里,求求你,一定要帮我。”
历优见我半晌没有动静,一声令下:“动手。”
“等等。”我伸手挡在人皮鬼前面,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谢,谢谢……”那个声音在她心里颤抖,呜咽。
我很想让他闭嘴,要不是因为他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以及不断地哀求,我或许会妥协。而现在,要我和历优做对,我心里真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历鬼差,他是我带回来的,你把他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交给你?你准备怎么处理?”历优冷冷地问。
“我……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但刚才我们明明不是想着帮他消除怨气吗,况且,我已经向紫薇寻求帮助了,要是她问起的话,我怎么回答?”我回答的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历优,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动手。”
“等等。”
“我说动手。”
“我说等等啊。”
“你们再不动手,我就要把你们……唔!”历优的话只说了一半,一张温热的唇突然毫无预兆地帖了上去,将他的双唇包在里面。
历优愣住了!
群鬼惊呆了!
我傻眼了!
刚才,真的不是我主动的,而是背后突然有一股力量,将我推了出去,而我不偏不巧地就吻上了历优。
这、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历优个子太矮了,对,他太矮了!
“秦鬼差,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心急才……”那个声音又在心里响了起来。
“你闭嘴啊!”我歇斯底里地喊叫,我就这么被历忧占了便宜,被占了便宜啊。
而另一边的历优,被我亲过之后,脸竟然红到了脖子根。
群鬼交头接耳,“嘻嘻”坏笑着,都用一种“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还在抓头发啊抓头发,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秦鬼差……”
“你闭嘴!”
群鬼立刻安静下来!
而历优依旧那副负手的姿势,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就这么离开了?!
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心想,秦依啊秦依,谁让你心肠那么软,谁让你爱多管闲事的?这下好了吧,被一个冷酷无情人面兽心无耻卑鄙的小人占了便宜,人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秦鬼差,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禅突然问。
“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把脸一捂,逃走了。
哎,心肠软就是心肠软,我逃走没多久,又折了回来。我是怕万一历优丧心病狂,趁我离开之际返回去将人皮鬼给烧死了,便趁着群鬼离去以后,又来到放置人皮鬼的房间。
人皮鬼见到我回来,立马传音于我:“秦鬼差,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现在又没有其他鬼魂在这里,你直接跟我对话吧,不用再在我心里传音了。”
“不行,我向你传音,实际上就是我将怨气凝聚在一起,依靠着那股怨气之力将像说的话传到你心里。一旦我不再凝聚怨气了,你就会像那个贾真一样,被我的怨气所伤。”
“你的怨气这么重?那你可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我要等一个叫雅欣的女孩。你们将我从那个小房间里抬出来之后,我的怨气就在不断地增加,直到刚才,我被那股怨气快要撑爆了。我想叫贾真和亚诀赶快走,但刚一张口,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我的嘴里喷了出去,将他们打伤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控制不了那股力量……”
我一直听的很认真,直到人皮鬼说到最后,我才突然发出声音:“你说你控制不了那股怨气?你还想劝贾真和亚诀赶紧离开?也许,那股怨气不是从你身体里产生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