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气闷,麦哲涛的意思是张医生很厉害,张医生想对我做什么手脚说明我会给九渊带来危险,九渊不该蹚浑水跟张医生硬碰硬,
可听到九渊的冷哼我禁不住冷笑起来,麦哲涛是不了解九渊的性子吧,这么说只会让人觉得九渊斗不过张医生,九渊能答应才怪,
我不敢继续偷听,强忍住被抛弃的失落感偷偷躺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九渊便让我动身跟他去弱水河,
弱水河在隔壁省跟我们这里相邻的一个城市里,有句话不是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这两年商家打着各种噱头忽悠小情侣过去喝一口弱水河里的水,说是一起交杯便能永远对对方忠贞专一,
柴老六家就在弱水河附近的一个古镇里,叫弱水镇,现如今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
可能是跟昨晚讨论的事情有关系,麦哲涛三人都态度很强硬地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九渊未置可否,但让他们不得太过靠近我们,
我昨晚整夜都在想张医生封我青龙锁的目的是什么,我容貌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毕竟天天都能看到自己的脸,王孟要是不说,我还真的不会这么快察觉,
我暂时还没在扶乩录中看到有关青龙锁的事情,来弱水河之前我试图联系过爸妈,结果他们的手机一直关着机,
路上我挣扎了很久,想直接问出口,又害怕九渊把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遵守对我爸妈的承诺,所以一直纠结到弱水镇,我都没能把话问出来,
弱水镇很大,听说一整天不吃不喝随便看一眼的话,才能勉强把里面错综复杂的小巷道都逛完,不过有半个镇子被封了,说是在改建,暂时不开放,而柴老六的家,则就在被封住的那半边,
麦哲涛一早就帮我们订好了住处,就在弱水镇里的一处民宿,
往,民宿赶时,我发现被封住的半个镇子居然全都是用新砌的墙封住的,
民宿主人叫王婶,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丈夫在外务工,她在家经营民宿带孩子,我们过去的时候,民宿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只家禽在院子里闲逛,
她热情地把我们迎了进去,吃午饭时,我跟她打听被封的半个镇子,她笑眯眯地说道:“今年来这里玩的人越来越多了,听说是在开发新项目呢,”
郭沐霖看了一眼院子,突然说了一句:“今天正好是端午节,怎么都没什么人过来,”
“哎,其实昨天就来了对小情侣,都已经住下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大早就退了房,还是让朋友带着他们的身份证来退房的,说是家里有急事要赶回去,自从一个星期前把那半边封了啊,我这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直接把主道上的生意给我断了,”
郭沐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家风水被割断了,生意肯定会变差,”
王婶诧异地打量着郭沐霖,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叹道:“哎哟,你年纪轻轻的还懂风水,小伙子,要不你跟我说说怎么改善我家里的风水吧,这半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建好呢,这样下去我以后生意都做不成了,”
郭沐霖谦虚地笑了下:“略知一二,随口说说的,”
我知道,他突然聊起风水肯定有他的目的,我立马很捧场地冲着王婶笑了:“我老公可厉害了,之前我家里出了几回事,他买了几个装饰品在我家里一摆,家里的霉运很快就没了,”
“哟,”王婶对此深信不疑,瞪大眼睛凑了过来,“小伙子会看阳宅啊,帮我家看看吧,”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搓起身上的围裙来,很直白地跟我们说:“我知道请风水先生要花很多钱,我这民宿也是今年刚弄起来的,结果生意才做了两个月就赶上改建了,你们报个数,只要价钱合理我肯定从牙缝里省出来,”
郭沐霖摇摇头:“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我推了郭沐霖一把:“王婶人多好啊,你别扭扭捏捏的了,不准收钱,”
他显然就是在等我答话,斜睨了我一眼后居然笑眯眯地点起了头:“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王婶,三月映泉在什么地方,今晚我想过去看看,”
王婶本来喜不自禁想给我们再加两个菜,一听到三月映泉脸色突然变了,
她有点发慌,不敢看我们眼睛:“三月映泉有什么好看的,最近天气不好,晚上月亮都不咋出来,你们吃完饭不如去弱水河里划划船放放灯,夜里临河还有酒吧开放,你们小年轻肯定喜欢,”
等她进了厨房,我才凑近郭沐霖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微微一勾唇:“被封的半个镇子不太平,放点风声出去也好行事,晚上我们去柴老六家里探探情况,”
看到他眼里的光泽,我愣了愣,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忍不住道:“九渊,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心思,可我已经把我的心思明确跟你说过了,昨晚半夜我醒来发现你不在,不小心听到一些他们跟你说的话,”
他许是没料到我突然这么直白,迅速敛了笑容:“是吗,听到什么了,”
“听到他们说什么我的青龙锁被闭合了,还说让你不要再跟我牵牵扯扯,会帮你重新找个好老婆,”回想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居然比苦瓜还苦,低着头压根不敢再看他,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想失去他,只要他不撵我,我希望他能慢慢爱上我,取代掉他全心全意爱过的那个女人的地位,可我不敢要求他跟着我受苦,万一张医生的背后有大阴谋,我岂不是把九渊拖进了浑水,
他淡淡地哼了一声,突然仰头看墙上的壁画:“你别看他们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实际上是来监视我的,不然你以为我刚开始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反而让曲诃这个闯祸精帮忙,我活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就算我想吃个零食,只要我爹摇头我师傅摇头,我就尝也别想尝,我现在都变成鬼了,他们还要插手我的婚姻,何其悲哀”
他的眼神很犹豫,叹了两口气后便抵着额头垂下了脑袋,
我说过他的演技很好,虽然他这回又仰头四十五度了,但我依旧分辨不出他是在逗我还是说真事,我隐约从这番话里听出一个意思,他承认跟我之间是有婚姻关系的,而且不想让九家人插手,
我心里喜滋滋的,忍不住抱住了他精瘦的腰:“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想甩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他轻轻笑了一声,跟我对视时,正赶上王婶端着新炒的那盆菜过来:“你俩刚结婚没多久吧,看你们这恩爱劲,”
吃过午饭后,郭沐霖主动拉着我说是出去转转,顺便帮忙看看王婶家周围的风水,
王婶千恩万谢地说是随我们住多久,她绝对包吃包住,
“这女人看着很实诚,应该没什么问题,三月映泉那里可能会有问题,晚上我们借口去酒吧,顺便查探一下三月映泉和那半边镇子,你要是害怕,可以留在民宿等我,不准乱跑,”
我虽然有点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跟着你,”
王婶的民宿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因为离封镇强不远,她门前和屋后都建了临时工棚,两所工棚跟她家东边的民宅以及屋后不远处的民宅形成了五鬼推磨的格局,而且错位的几所房子给王婶家来了个冲切煞,郭沐霖说这种风水煞叫单刀劈门,很凶险,
“其实最为凶险的应该是东边这户人家,”我顺着郭沐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铁栅栏的院门紧紧锁着,但大门敞开,我往里看时,有个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从门东边窜去了西边,
我打了个寒噤,没敢再往里看,
郭沐霖回去后跟王婶说了她家的格局和解救方法,王婶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接了放学的儿子回来后,做了一桌子菜招待我们,
她儿子小名叫填填,吃过晚饭后就在院子里一个人玩,中途外面有个小孩叫他出去玩,他跟王婶报备了一声就出去了,
结果填填玩到十点钟都不见人影,王婶这下急了:“我去东头柴家接一下孩子,”
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听到了王婶哭嚎的声音,凄惨到撕心裂肺,
我跟郭沐霖对视了一眼,急忙冲了过去,他说肉身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听出来的,我爸妈也绝对不会轻易现身,我们必须静观其变,而王婶就是我们静观其变的耳目,
王婶发了疯似的在踢东边那户人家的门,可里面根本就没人回应,
我赶紧拉住了她问情况,王婶哭哭啼啼地指着院门:“我刚刚才想起来他们不在家,可填填明明说是他们家小柴火来找他玩的啊我的填填,会不会也出事了,他才六岁啊,是我的命根子,不能出事的,”
“也,”我皱着眉头看向郭沐霖,他的脸色也转瞬冷峻下来:“王婶,最近镇上是不是出过什么怪事,你先回去跟我说下情况,”
王婶也奇怪,居然没有挨家挨户去找孩子,反而真的跟我们回了家,
听了她的叙述后我才知道弱水镇一个星期前就传过谣言,说是夜里有东西勾孩子,但谣言中被勾走的那几个孩子都好端端地活着,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刚才跑去东头那户人家一看,发现他们家根本没人,这才突然想起夜里有脏东西勾孩子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王婶以为填填回来了,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我跟郭沐霖紧跟了过去,结果却看到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幽幽地咧着嘴、歪着脑袋,表情僵硬得像是一只会行走的大芭比娃娃,她喉咙里缓慢地挤出一句话:“填填,去我家玩吧,”
说话时,喉咙里伴随着渗人的“咯咯”声,十分诡异,
王婶猛地打了个哆嗦,显然想起了刚才小柴火来敲门时说的话:“填填,去我家玩吧,”
小女孩发僵的笑脸看得我心里发毛,这些孩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