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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一下:“这怎么成多管闲事了?”
“老爷子,您糊涂了吧?”良子也跟着附和道,“季霖的事情,这不算多管闲事吧?”
“这里已经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老头子板着脸狠狠地瞪上我们一眼,说,“好好待着就行,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懂些什么,不要跟着再去瞎添乱!”
老头子这一番话说的我很是委屈。
毕竟季霖跟我的关系非常好,在小龙潭,大爷爷和外公家在村里的关系也都不错,平日里少不了来往,而且细说起来,大爷爷和我爷爷那辈还刮着点亲戚关系----那就算是乡里乡亲,这种事情上但凡是能帮上点忙也都不会去推辞,怎么从老头子的嘴里说出来,这时候却变成了多管闲事和添乱?!
这让我心里很是不服气,可是当着外公的面,又不好跟他去顶嘴,最后只能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空当,老头子也不再去理会我们,二话不说,自己一个人背着手出了门。
等到老头子走远了,我扭头跟良子说:“这事情,你管不管?”
“当然管了!”良子拍着胸脯大义凛然。
他说:“这事情既然关系到季霖,那就不是闲事,那怎么能视而不见?如果真被我知道咱们季霖真是谁给害死的,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知道良子一定会这样说,心里也很清楚,这小子说的也不是什么大话。
良子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就说小时候泥巴地里尿尿和泥玩,那都是我们俩一人搓上一下给团起来的,所以我比谁都了解这小子,虽说因为打架问题,他被学校开除,十六七就早早混了社会,给人感觉流里流气的,但是义气没的说。
回想当年,我在大学的时候,为了追一个女孩子,结果钱都花光了却又不好意思跟家里张口要钱,最后走投无路之下给良子打了个电话。
在那个银行卡尚不普及的年代,给他打过电话的第二天下午,我就看到了良子,他连夜坐车找到了我们学校,给我送了钱过来,当时嘴里还振振有词:“我怕你他妈的连饭都吃不上,你好歹也是半个小龙潭的人,别丢了我们小龙潭的脸面。”
不管怎么说,季霖都是跟着我们一起从小玩到大,既然知道了这些,于情于理,我们必须要给季霖一个交代,当务之急是先找回季霖。
既然老头子不愿意让我们去掺和这事情,我和良子俩人于是在私底下一合计,那干脆就不跟老头子去通气了,我们俩人偷着去把这事给盘道一下,到时候如果真被我们把季霖找了回来,那老头子也肯定没话说。
我约莫着老头子刚才出门,肯定是去大爷爷家里问话去了,于是叫上良子蹑手蹑脚地进了大爷爷家。
到了一看,老头子还真在这里,正在里屋说话呢,我们俩于是贴着靠窗的外墙蹲下去,竖着耳朵开始偷听里面的对话。
老头子先是问了问二叔以前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季有才予以否认,接着老头子又开始问起季霖生前的一些事情,但问了好一会,却也都没有什么头绪。
我觉得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当下抿着嘴看向良子,打算叫他起身先离开,结果这当,季有才的一句话又让我身形一定。
“对了,”季有才说,“说到这个,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过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道:“那天我正好去市里,所以顺路去学校接季霖一起回来,去的时候,我刚好碰到了她们学校里的一个男生在骚扰她,我看季霖不太想理他,那个男的又一直跟着,我就把那男的给骂走了,还去找学校的领导说了一下这个事情。”
我和良子听到这话相互一对眼。
良子马上发起混来,牛气哄哄地道:“他妈的!依我看啊,八成就是这个男的见色起意才搞得鬼,走!老陈,咱俩现在就去季霖的学校,把那男的抓出来好好问问!”
良子这小子向来没头没脑,他这一句话蹦出来,险些把我给呛着。
我刚要跟他说凡事先动点脑子,也别跟个土匪似的,再听听后面的话也不迟,结果刚才良子说话的动静可能太大,引起了屋子里的注意,我生怕被老头子给撞见,连忙拽起良子从大爷爷家院墙翻了出去。
跳下墙头,见没被人看到,大爷爷家里暂时也没人出来找,我拽着良子一溜烟地先跑回了外公家。
我很不满地跟良子道:“你他娘的,凡事能不能动点脑子?刚才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这下倒好,后面的话我们都还没听下去,就跟做贼似的先跑了。”
良子不服气,哼唧道:“老陈,你他妈放臭屁呢?”
他嘴里振振有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而且刚才那不也就是一时激动吗,况且这不是都已经听出点线索来了吗?”
我看眼下抱怨也没什么用处,于是撇起嘴也不再去跟他讲什么大道理。
反正就算说了,这小子也根本听不进去,前脚刚说的话,后脚他就全都当我在放屁,最后想了想,无论事情大小,还是都得先去季霖的学校看看,就算这不是个线索,那也说不定能从她的同学校友那里打探出点什么口风。
季霖现在就读的学校离着小龙潭并不算远,就在市里。
不过,也不能说近,想要去市里,需要出了村先到县城里坐长途,按照现在上午七八点钟的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差不多能到地方。
这种事赶早不赶晚,我和良子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动身出行,本来我的打算是自己一个人去,良子留在村里等我的消息,这样子一旦问出什么,两边都能有个照应。
但是良子嚷嚷着非要他去才行,还说什么要亲自替季霖教训教训那个小子,我一看他又要乱来,自然是不肯,最后争了半天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至于小龙潭这边,到时候再说。
按照串通好的说辞,走的时候我和老头子道:“良子有事要先回县城,我跟他顺路一起,最近不是因为工作辞了吗,所以打算去市里,看看能不能找个新工作。”
外公听了之后,也不再去多说什么,很轻易地被我们糊弄了过去,我和良子收拾好东西,立即动身去县城买了车票,俩人一起到了东林市。
来到市里,想要问出一所学校的位置还是比较容易的。
我依稀记得季霖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她是在东林市某商务学院,当下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了问,找到地方,借着季霖家属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混了进去。
经过一番询问和打听,我们先是找到了季霖的辅导员老师,在表明了身份之后,问起了关于季霖生前在校时的一些情况。
季霖的辅导员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文质彬彬,给人的感觉通情达理,只是还没问上几句话,一个自称是政教处教导主任的中年男人把她叫了开,跟我们攀谈了起来。
中年男人姓李,长得有些微胖,戴着一副眼镜,穿的衣服也很是板正,听了我们的来意之后,先是说自己已经了解到了季霖的事情,说她对季霖有印象,觉得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学生,对于季霖突然病逝的消息也很遗憾,接着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比起刚才的辅导员老师,李主任说话的时候对我们明显有些戒备,而且说话的时候也很是注意分寸,讲的大都是些客套的场面话,交流了半天,我们什么也都没有问出来,李主任的语气中反而隐隐有些送客的意思。
花费了时间、精力,最后却一无所获,让我有些不甘心。
这个时候,李主任又要借故离开,良子一看顿时不乐意了,连忙追着问了一句:“对了,我听说前几天季霖在学校的时候,有个男的骚扰他?”
李主任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扶了一下眼镜,表现得很是诧异道:“是吗,作为学校的政教处主任,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说:“你不知道?”
李主任信誓旦旦道:“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我们学校校风优良,如果真有这种事情,我一定会对他们加以批评,但是据我所知,根本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心中诧异,这个说法那可就和二叔的说法有些对不上了。
作为季霖的亲叔叔,季有才可是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闺女看待,肯定不会乱说;眼前的这位李主任又是学校领导,二叔说他就此事去找过学校,如果真有这事儿,他作为政教处主任绝对不会不知情,事情至此有了偏差,那可就不太对劲了!
我还想再问下去,李主任说自己还有事情,又一再言明这里是学校,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让我们不要在这里多待,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略感无奈,只能叫上良子打算先出去,但也就是在这个空当,我忽然注意到----离着我们不远,一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咬着嘴唇一直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我们。,。